巖漿之頂猛地壓下,冰火對持,眾人合力強撐著,其余的三宗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天寶宗弟子祭出一張五色幡被燒得只剩下一半了。五紋閣弟子四周是符文構(gòu)成的結(jié)界,忽閃忽現(xiàn),也到了強弩之末。
而那百元宗,劍修出身,最善攻擊而非防御,是最狼狽的一群,沒有人身上衣衫是完整的,危急關(guān)頭眾人的飛劍合體化一,斬出絕強一擊。
劍氣斬開巖漿,從四周散去,冰穹也到達了極限,分崩離析。
火雨紛紛而下,聲勢浩大,眾人躲閃不及,時不時有人被火球砸中,好在這個時候,起碼同門的都學(xué)會了互相幫助,還沒有出現(xiàn)傷亡。
揚靈軒的兩個人周身流轉(zhuǎn)一層看不見的光罩,將他們護在其中,所有的火球都避開他們,立在半空不躲不閃。
他們緊盯著底下的巖池,巖池中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
一顆頭,一顆龍的腦袋從那巖漿中探出,眼睛的位置是兩個火焰空洞,昂首從巖池中抽出,龍吟震天,陣圖生生擴大了十倍不止。
全部的巖漿匯聚成龍身,騰繞環(huán)飛,吟嘯間鼻中噴出龍息,張口吐出一道火焰,鱗片閃閃發(fā)光,堅硬無比。
此龍,有須無角,頭頂鼓出兩個小包,滿身通紅,燃燒著熊熊烈火。
劉竹與時月白一言不發(fā),筆直飛向火龍,穿過烈火,落在龍背上,兩人的利劍插入龍背之中,猛地向下一拉,片片鱗片翻卷,在寶劍上留下深深劃痕。
那火龍吃痛聲震耳欲聾,掙扎時尾巴狂甩,若不是有陣法禁錮,一尾之力足以破開一座山峰。陣法內(nèi)地動山搖,防護罩極度扭曲。
劉竹臉色不變,毫不畏懼,將那利劍一口氣拉到龍尾,剖開了龍背。而時月白按著龍頸,芊芊玉手探入傷口中,雙指如刀,隔斷一條筋脈,猛地往外一抽。
頓時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她居然將整條龍筋全部抽了出來!
火龍狂烈掙扎,將兩人甩脫出去,時月白一個不慎,被龍尾掃中,當即噴出大口鮮血,身子破布般飛了出去,蔡冠宇忙御劍住她。
時月白站穩(wěn)后,推開蔡冠宇,寒光瀲滟的飛劍重新飛到她的足下,口中急速念動一串術(shù)語,手中的龍筋登時縮短,拋給劉竹。
劉竹腰間竹笛幻化成弓,以龍筋為弦。時月白拔出頭上兩根玉簪,玉簪為箭,拉弓滿月,飛箭射入火龍的雙眼之中,那火龍發(fā)出一聲慘烈的痛叫,身子在空中燃燒起來。
在場人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那火龍,心中同時涌出一個急切的問題:結(jié)束了嗎?
時月白和劉竹做完這些后,再也不顧旁人了,劉竹拋出一塊五角土紅色石頭,那石頭立刻長到兩米見方,兩人跳到石臺上閉目療傷。
石臺邊緣生出一圈紫色的竹子,竹葉卻是土紅色,蔡冠宇剛要靠近,竹葉紛落而下,變成一把把劍,逼退了他,不許任何人靠近。
景玨抬眼望向身后,長老們卻無解除陣法的意思,章意笑意滿滿沖她咧開一個大大的笑臉,他的神色毫無疑問宣告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崔長老看到揚靈軒的兩人顧自療傷,擺出不再插手的態(tài)度賴,心底暗道他們兩人難道是不肯出力,憑他們二人的修為,斬殺一變的小龍簡直輕而易舉,哪里會受什么大傷呢?
火龍蜷縮成一團,變成一只大火球,慢慢的從那火球中彈出一只只手來,布滿鱗片,滿身火紋的“人”從那火球中探了出來。這些東西一扭腰,向前一沖,身后托著一條長長的蛇尾,不對,那不是蛇尾,而是蛇頭!
“這到底是什么怪物?”見識廣博的楊筑也驚到了。
從火龍的尸體分解出來的這些怪物每一個都有凝識初期的修為,煉氣期的徐佳儀和吳燕等人根本難以抵抗,只能靠修為高的師兄弟們保護。
景年拉著景玨閃避著怪物的攻擊,將景玨一把推入本宗弟子當中,戒備地望著四周,一揚手,又出現(xiàn)了五把冷光閃閃的寶劍,并著寒光劍一起飛入空中。
六把劍都蘊含了景年的靈旋修為,同時插入三只怪物的體內(nèi),這些怪物的身子炸開后,爆出成群的火蛇!
這些怪物太多了,殺也殺不盡,而且他們死后又會變成另外一種怪物,簡直是不死之身。而且只有靈旋期的修士才能殺死他們,凝識期的根本破不開他們防御。
戰(zhàn)場倒便宜了百元宗,這些人受過嚴苛的訓(xùn)練后,每個人既是單一又是一個整體,人劍合一,飛劍合一,閃電般穿過一顆又一顆的腦袋。
何丹冷眼看著百元宗弟子大展神威,同樣不甘示弱,也幻化出十幾把黑劍,本命符文加持,也能破開怪物的鱗片。
五紋閣弟子見之士氣大振,一個個祭出黑色小劍,劍身幻出黑色符文,操縱著符文在怪物群里穿梭,接二連三將那些怪物斬成碎片。
天寶宗如何肯落了后,一個個祭出各式各樣的法寶,十八般兵器,樣樣使出來,他們的儲物袋就是百寶箱。
看著天寶宗的弟子,蔡冠宇面色有點古怪,他想起一句戲謔之言,在修真界當散修,不招惹有靠山的弟子,唯獨天寶宗可以鋌而走險,因為只要殺掉一個,就可以寶物滿身。
酣戰(zhàn)中,楊筑注意到冒出數(shù)千怪物的火球一點變小的跡象也沒有,頓時心里一沉,難道不管他們?nèi)绾螝⒍紵o用么?
被斬殺的怪物越來越多,大量的火蛇鋪了滿地,層層疊疊,絞成一片,好似火紅的厚厚地毯,這地毯吐著信子,蜂擁而上,圍攻著一個個修士。
那些修為弱一點的弟子們專心收拾這些火蛇,它們噴出的火的確厲害,盡管一個煉氣修士都能將它們一斬兩半,但被蛇火燒中后,瞬間就將血肉燒得焦黑。
景玨手握霜華劍,斬殺一條接著一條的火舌,好在被殺死的火蛇不會再復(fù)活了。而她也發(fā)現(xiàn)了,天空上的碩大火球不減反增。
不對勁,如果說這些怪物都是那條火龍的尸體變化出來的,為何這軀體沒有半點消減的痕跡,反而還在……動!
“快看!”
有人叫了一聲,指著那火球,聲音發(fā)顫。
眾目睽睽之下,一顆火紅的龍首慢慢彈出,這次不同的是,這龍生著龍角,金色的龍角威武極了,龍吟一聲,場中所有的怪物和火蛇全部聚集回去,融入火球之中。
比上一條大上十倍的腦袋,眼框中依舊一片空洞,與之前不同的是,此龍一出,威壓鋪面壓下,只有寥寥可數(shù)的靈旋期修士還能勉強站穩(wěn),其余人面色慘白,不得不臣服在這龍威之下。
景玨死死咬牙,盯著那龍,心中掀起軒然大波,好精純的火之靈力,幾乎可以媲美靈元宗的火之試煉之地中的火靈精石了。
腦中響起一道聲音:“吞了它?!?p> “什么?”
景玨還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這道聲音清晰的又響了一遍,正是藏身血紋玉中,之前如何呼喚也不回應(yīng)的存在。
“去,吞了它。這可是個好補品呢。”
景玨駭然,“你瘋了吧,吞了一條龍?我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呢。任何人一靠近就被燒成灰了,連渣滓都不剩!”
她又沒有那揚靈軒兩人強悍至極的肉身防御能力,可以毫不畏懼火龍的周身烈火,她不過是個煉氣大圓滿的小小低階弟子罷了。
對了,那楊靈軒的兩個人呢,他們還能出手么?
有此想法的不止她一個人,幾乎在場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那座石臺,毫無動靜。
崔長老發(fā)問:“這已經(jīng)是第二變了,一旦煉獄火龍完全掙脫而出,可是有著不亞于筑基期的修為,我等還是就此為止吧?!?p> 場中弟子無一個是筑基期的,在這火龍之下,唯有全滅的命運。而那楊靈軒兩個弟子卻是滿身古怪,閃電般出手抽了第一條煉獄火龍的龍筋,及時斬殺了它,不讓它繼續(xù)成長。
而這第二條火龍,若是將希望寄托在揚靈軒兩個小輩身上,指望他們出手再度斬殺,怕是不可能的了。
火龍認出場中有一股讓它很是厭惡的氣息,張口吐出一顆電光閃現(xiàn)的大火球,猛地朝那石臺砸去,片片竹葉匯聚在一起,抵擋閃電火球的攻擊,但一觸之便紛紛燃成灰飛。
閃電火球轟然而下,將那石臺四分五裂,電弧不斷,飛出兩道白色身影。
劉竹伸手摸上額頭上的印痕,時月白目如閃電,直直的看向他,劉竹好似被她的目光電到,似想到了什么,動作一頓,放下手來。
蔡冠宇先一步飛到時月白面前,殷切地望著她,“這火龍可有辦法破解么?還是抽了它的龍筋?你放心,這次我來就可以了?!?p> 時月白盯著頭頂?shù)幕瘕?,面色不太好看,不知在想什么,沒有回答他。
“你來?誰來都阻止不了它了?!眲⒅衿擦怂谎郏浜咭宦?,說道:“此龍乃是二變之后的煉獄火龍,緊接而來就是三變,一旦等他睜開了眼睛,就連筑基期大圓滿的修士都不是對手,具備假丹實力!”
蔡冠宇愕然,下意識地問:“那還有多久會完成變異?”
“很快了?!标囃?,章意笑瞇瞇地道:“只要這煉獄火龍完全出世,立刻就是三變形態(tài),你們這個時候想停止五靈大陣,來得及么?”
答案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