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總算是清理干凈了,所有患者已轉(zhuǎn)移到城外的營地。
朱亙終于得空面圣。
遲內(nèi)侍尖尖的嗓門喊道:“宣朱亙。”
門口的宮人替朱亙拉開了簾布,朱亙避開了簾布進了主營地。面圣前朱亙早已用石灰消過毒的,朱亙俯身行禮道:“臣朱亙前來覲見?!?p> “平禮?!敝骶笪W?,“朱愛卿近幾日辛苦了。”
“臣惶恐,關(guān)乎城民安危,微臣實不敢怠慢!時至今日今時才覲見報道,是臣失職?!敝靵儽葎⑦M還要小些,但額間出了一根根白發(fā),此刻正映襯著一顆顆緊張的汗珠。
“愛卿萬不必驚慌,鼠疫亦不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之事。若能處理得當(dāng),亦是功德一件?!敝骶曊f,話鋒一轉(zhuǎn),“聽說,你把患者病情輕與重的都已遣送出來?”
果然,如老夫所料,主君真的提及此事,朱亙腹誹,既如此,袖口撫了一下額頭的汗珠,輕聲說道:“是劉將軍執(zhí)意安排。”
“哦?”主君故作驚訝。
“依微臣拙見,微臣本只將輕癥患者帶來,一方面易于管理,另一方面避免龍體受擾,重患早已不治,若升天后集體焚燒,也算是為國捐軀。”朱亙句句鏗鏘,執(zhí)意覺得劉進做法有擾圣威。
“朱愛卿,”主君打斷朱亙說話,“無論是重癥還是輕癥患者,朕都要一視同仁,都是朕的子民。若是你真是那么想的且那么做了,朕覺得愛卿還是適合解甲歸田的田園生活?!辈懖惑@卻波濤暗涌。
朱亙嚇得跪在地上,“主君!臣-有罪?!?p> “朱愛卿快平禮,朕只是玩笑一句,現(xiàn)今朕有一重托,不知朱愛卿行與不行?”正是用人之際。
什么開玩笑,一點聽不出來他的半句玩笑?!盎刂骶?,朱亙鞠躬盡,瘁死而后已?!?p> “愛卿所做還是甚好的,把鼠疫患者控制在百人以內(nèi)?,F(xiàn)朕命你監(jiān)工,為求御醫(yī)們都全力以赴,盡可能將這些無辜百姓治愈!”抬了下手,“哦還有。嚴格把控,莫讓朕再聽到有額外的病人了?!?p> 朱亙內(nèi)心涼涼,腹誹道,這治愈了是御醫(yī)之功,若是喪身人數(shù)嚴重便是我之過了。
“愛卿?”主君見他眼神游離,叫了一聲。遲內(nèi)侍又扯著尖嗓子喊了一聲。
恍惚,驚嚇?!芭妒鞘鞘侵骶?,謝主榮恩?!敝靵儥C械地行禮,退下。
營內(nèi),遲內(nèi)侍遞了茶水給主君,“主君,咱可歇息了。”
“遲內(nèi)侍,沒見朕還那么多文案要看?”主君沉聲說道。
“奴才不敢,是皇后娘娘在主君臨行前囑托奴才,切記要提起主君保重龍體?!?p> 主君斜睨了一眼遲內(nèi)侍,“那等朕回去,好好在皇后面前夸夸你?!?p> “奴才惶恐,主君?!边t內(nèi)侍用胳膊肘的衣袖撫了撫汗珠,可憐巴巴地說道:“皇后娘娘也是關(guān)心您呀,奴才多嘴,主君乃九五之尊,屈尊凌駕戰(zhàn)場可是富足有余,卻因城中鼠疫,御駕親征,若龍體欠安康,著實不合算?!?p> “這文武百官的嘴都比不上遲內(nèi)侍的嘴。”主君玩笑道,遲內(nèi)侍是伴著主君從小到大,最多也就嚇唬嚇唬,機靈還是他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