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兒接過后,一愣一愣的,遲疑了下“怎..怎么喂?”
“呵,咬碎了喂!不然怎么喂,眼下他尚沒有知覺,如何吞咽?”
云兒立刻漲紅了臉。
看著她這個樣子,醫(yī)官歪頭問,“你真不是他夫人?這個是吃了散淤的,有助于他排毒的,你不是口口聲聲要救他的?”
啞巴在一旁慫了下云兒的肩,指了指床榻上的倪華,額額,云兒理解為“快點!”
無奈之下,救人要緊,方才不是還給他嘴對嘴施救了嘛,豁出去了!
云兒放嘴里咬了咬,捏著倪華的臉頰,正準(zhǔn)備投喂,只聽著醫(yī)官說,“嚼細(xì)些,嚼得越細(xì)越好!他現(xiàn)在的吸收力也差?!?p> 云兒皺著柳眉停頓了下,聽話地嚼了很細(xì)地喂他。
這散淤丹是極苦澀的,云兒喂完之后,嘴巴還有一股味道,正想著是不是該討杯水喝。
只聽著“咕咕~”的聲音,云兒轉(zhuǎn)頭正瞧見啞巴捂著肚子,憨憨地笑著。
啞巴與她比劃,“你餓不餓?要不要也吃點?”
云兒心想這個人可是她一路走來,遇到最好的?!罢媸锹闊┠懔?,借你的銀兩,我們一定會還你的?!?p> “醫(yī)官,請問我還要做些什么?”
醫(yī)官又伸手看了倪華的瞳孔,還探了探他嘴巴里面,隨后起身,“肯定是你在這兒看著他吧?既已是夜里,老夫便暫留你們休息一晚,明日,明日你們就得另尋他處安身?!?p> “醫(yī)官,請問我還要做些什么?”云兒又問,眼下她更關(guān)心倪華還需要什么幫助或者照料。
“聽天由命便是。”隨后又補(bǔ)充了一句,“夜里,你便盯著他,確保他不要發(fā)燒,傷情便能控制住。”
云兒點點頭,“多謝?!?p> 醫(yī)官走后,就留云兒和倪華兩人在屋內(nèi),云兒的衣衫幾乎干透,而暖爐的溫度灼得她的肩胛的傷口更是生疼。
她皺著眉,嘴唇泛著白,還起了殼。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受這種苦難,但是相比糾纏哥哥體內(nèi)的病魔,那她一定是好太多了。
云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頭時,發(fā)現(xiàn)啞巴已經(jīng)不告而別,大概是真的餓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走的,而那銀兩更加不知道該怎么還他了。
可是須臾,她便聽得屋外有些響動,啞巴已不知從哪里回來,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額額額?!眴“桶l(fā)出了聲音又敲了敲門。
云兒給他開了門,初一見了有些熱淚盈眶,“謝謝?!痹苾航舆^后端了進(jìn)門。
“額額。”沒關(guān)系,小意思。啞巴進(jìn)了里屋,看了看榻上的倪華,探了探他的體溫,豎起了大拇指,“額額?!?p> 云兒以為他大概想說:“你是說,他體溫升回了嗎。”
啞巴直點頭,又看見云兒還端著,手往嘴里呼了呼,示意她快些吃。
云兒微微一笑,看的啞巴很是心動。待她吃好了,啞巴便說用手勢演示著。
“?走?”
“我們跟你走?”
“去你家嗎?”
啞巴連連點頭。
“醫(yī)官說,可以留我們在這暫宿一宿?!?p> 啞巴本想拉著她的手,可是男女有別,他就往門口方向去了幾步,朝著云兒招招手。
云兒一臉迷惑地跟了過去,跟著啞巴手指的方向看了去,原來是他回家了,把木柴都收拾了,手拉車上還疊著整整齊齊的一床被子。
云兒轉(zhuǎn)頭看向啞巴,眼里含笑,那是溫柔?!澳阏媸莻€大好人?!?p> 簡藥堂的小二哥端著碗熱姜茶從里屋出來,看見兩人正準(zhǔn)備將病人搬走,“怎么?這么走了,小心路上又著了涼!”
可是啞巴沒有聽小二哥的,反而是對著云兒一副“聽我的,準(zhǔn)沒錯的姿勢?!?p> 云兒猶猶豫豫地還是將倪華搬上了手拉車。
小二哥追了上來,“反正是已經(jīng)熬好了,你且喝了吧,著了涼更沒法照顧人了!”小二哥年輕輕,看上去與云兒有些相仿。
云兒接過,“謝謝?!蔽涑堑娜耸钦娴暮蒙屏迹四莻€醫(yī)官。
小二哥竟是像怕她誤會醫(yī)官一般,連說,“這姜茶是我?guī)煾缸屩蟮?。”連說兩遍,直至她聽到為止。
啞巴家是個特狹小的院子,結(jié)結(jié)實實的圍墻內(nèi),卻是一個稻草堆得房子。
門一開,就有個滿頭白發(fā)的老婆子出來,“兒,你回來?”
“額額。”
老婆子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手推車上的倪華,“這兩個就是你說林子遇見的?”
啞巴點點頭。
“快進(jìn)屋,凍壞了吧?”老婆子關(guān)心道。
他們給倪華騰了一個房間,面上看著不怎么好,實際內(nèi)部還是挺暖和的,再加上有暖爐供著。
只是云兒可沒這么想,她覺得還不如簡藥堂門廳那個看診的床榻,再者簡藥堂里更暖和些,還給生了好多個暖爐。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nèi)缃袷锹淦橇?,身無分文,有人愿意收留應(yīng)該感恩戴德才是。
“大恩不言謝?!痹苾河终f。
老婆子朝著云兒擺擺手,“今晚你們在這休息,有什么事,盡管叫老婆子我,我和我兒子就住在隔壁?!?p> “好?!?p> 說吧,啞巴就扶著老婆子一塊兒出去了。
“我看那姑娘衣服都壞成什么樣了。你拿著這個套,還有這外衣,去給她送過去,讓她換一下。”老婆子左右在箱子底部就找了這么一套,應(yīng)是勉強(qiáng)合身的衣服,這說起來也是老婆子年輕的標(biāo)記。
啞巴雙手直擺,頭也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怎么了?不你讓人家過來的嗎?還覺著不好意思?”老婆子取笑著。
啞巴皺了眉,跺跺腳,表示生氣,比劃了一下,“她是女子,我是男子,送衣服得母親你去?!?p> “呵呵,傻瓜!”老婆子能不知道啞巴心中的小九九嗎?這小子?!澳悴贿€說他們落到江里去了,這上了岸連件衣裳都不換?要著涼生病的!”
啞巴把母親找出來的這疊放在了她的手上,然后從母親后面輕輕地推著,示意母親快些過去,讓云兒姑娘趕緊換掉。
“哈哈哈哈?!崩掀抛永事暣笮α似饋怼?p> “咚咚!”
“姑娘,開開門!老婆子給你送了衣服,你趕緊把那臟衣服換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