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點炮
見戚萋還是一副不至死活的樣子,像個賭氣的小朋友,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寵溺一笑。又向前探一探身子,幾乎和戚萋臉貼臉開始逗她:“怎么跑出來的呀?”
戚萋見他如此,心里大概有了底也不隱瞞,反手從口袋里掏出那枚傷痕累累卻依然熠熠生輝的戒指:“你該不會不知道吧?鉆石是世界上最硬的東西。而你困住我的鎖鏈恰恰是韌性金屬?!?p> 百密也有一疏,不是指杜一茗,而是戚萋。想不到她這么精明聰慧,卻也干了一件蠢事??上Я艘环I謀,她竟沒發(fā)現(xiàn),他想讓她欠自己一個人情。杜一茗眼皮半闔,透露出來些失望。
可真有她的!女人不都是愛珠寶如命,哪有她這樣糟蹋的。幾番猶豫,又自嘲一笑開口道:“沒你心硬吧?!?p> 戚萋也不甘人后,單邊挑眉:“我沒你心硬?!?p> 杜一茗眼見事情成了定局,多說無益,不再與她爭執(zhí)。雙唇緊閉,開始一臉嚴肅反問她:“怎么信心滿滿,你有必勝的把握?”
戚萋還是含著笑應(yīng)付他:“當然?!?p> “哦,憑什么?就憑那點證據(jù),你在提交前,又細細翻閱過嗎,沒覺得有貓膩?就憑這些你根本就告不贏我。”
戚萋見他開始說大話,又平白貶低自己。被氣得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你說你這個人,該不會自負到了這種地步,以為這個世界上都是傻子,只有你長了腦子吧。若不是得了你的授意,我怎么可能一路上順風順水。你想給我下套兒,那我就陪你演嘍,還不知道是誰在玩誰呢?就你那點小把戲還好意思在本姑娘面前炫技?!?p> 戚萋緊緊盯著杜一茗,他肌肉舒展表情平靜,不知道為何她從來不能把他罵急。也不知道他從那來的自信,這個局根本就漏洞百出,那個假貨的存在就是薄弱點。想到這,心里必勝的信心又漲了幾倍,開始得意忘形“提醒你一下,蘇頌為什么要開庭前幾分鐘突然離場,你有沒有想過,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他又去干什么?”
她不必直說,稍微提攜,杜一茗就全然明白過來。那兩人一定去抓蕭雪了,只有當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出現(xiàn)在法庭上,才會有人相信這個荒謬的故事,但是這是絕不可能做到的。臉色微變,輕聲呵道:“愚蠢!我可以贊助你兩口上好的棺材方便你收尸,你日后也會為你的自作主張后悔?!?p> 別人的死活他本就不關(guān)心,只要自己的計劃能完美進行,多死兩個人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是在惱戚萋的魯莽,拱手送給她,她還不要,偏偏多此一舉惹禍上身。
戚萋不明就里,又準備了后招。只以為他垂死掙扎放放狠話,并沒有放在心上。滿不在乎揚起嘴角:“無所謂呀!即使沒有他二人的協(xié)助。我也有辦法,你以為我真人露了相,還那么容易被你逮回去嗎?只要我稍加操作,你絕對無計可施?!?p> 見戚萋昂首挺胸,自信滿滿的模樣被激起興趣,還真想知道她的妙計,饒有興趣地問:”哦,什么操作?“
戚萋還是笑笑,擺擺手:“別用激將法了,三十六策我從頭到尾,背的一字不落。這法子對我不好使!”
半個時辰很快就從指尖溜走。席上又陸陸續(xù)續(xù)坐滿了人,戚萋很識趣正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也許今日一別,三年后才能再見,杜一茗心頭也泛上些離別之情,她這個冒冒失失的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決定挫挫她的威風,好長長記性。
戚萋剛背過身去,又被杜一茗叫一聲名字,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名堂,也沒怕,從心站回去。
杜一茗欠身,貼著她的耳竊竊私語,不時還有暖暖的氣流拂過脖頸,
“看你有趣,不想讓你輸?shù)锰蝗?,也每個心里準備,決定和你交個底。我早就知道葉汀出賣你是假降,你們?nèi)齻€可一直都是一條心?!?p> 戚萋心漏跳一拍,被驚出一身冷汗。先前都是自我安慰,他果然沒那么簡單,還有后招。緊盯著她的眼,心焦地期待他再次開口。杜一茗故意吊她一下,才又開口“不妨再送你一點提示,什么樣的人才愿意用別人的面孔卻活著?”
戚萋豁然開朗,因為太過震驚,嗑嗑巴巴道:“逃....逃犯!”
杜一茗贊賞一笑,“所以你知道了嗎?我根本就沒有在和你開玩笑,你必輸無疑?!?p> 戚萋馬上慘白了臉,她千算萬算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fā)展。她有自己逃生的計劃,萬萬沒有算到真正大禍臨頭的是蘇頌和葉汀。
逃犯都是窮兇極惡之人,怎么可能會被收買或者說服來出庭作證。如果被人識破了身份,只怕會惱羞成怒做出極端行為。
一時間萬念俱灰,被催促著跌跌撞撞回到原告席。杜一茗對戚萋的反應(yīng)十分滿意。
接下來的被告人陳述,戚萋全程魂不守,葉汀和蘇頌?zāi)敲绰斆鞯膬蓚€人,一定應(yīng)付的了。就怕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萬一那瘋女人直接動手怎么辦。
連連被自己的律師拍打幾次才回神過來。實在沒有心思再周旋含糊應(yīng)著。戚萋前半場的表現(xiàn)太過驚艷,眾人第一次見到那么精彩庭審,不免對她大失所望。
戚萋才懶得搭理別人的閑言碎語,沒什么心情維持自己的神話。人在無助的時候會向老天真心祈禱,戚萋全力禱告希望兩人能平安歸來。
核查工作也結(jié)束,宣布結(jié)果時,戚萋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果然檢查報告都是假的。這從側(cè)面證明了杜一茗說說可能都是真的。全身的血都涼透了,一下子從陽春三月就過渡到了冰天雪地。
也顧不上律師埋怨的眼神兒和觀眾席上的眾人指指點點。
之前不是沒想過這種結(jié)果,現(xiàn)在宣判在即,讓他逍遙法外,自己還很有可能再搭上兩條人命,真的要一敗涂地了戚萋卻還是不甘,緊緊握著拳,寫滿不甘的眼與他四目相對。
法官敲擊法槌,正要宣讀判決。杜一茗沖她微微一笑,搖搖頭后移開眼神,突然舉手打斷法官。
一時間鴉雀無聲,靜靜地等待著杜一茗的發(fā)言。短短幾句話,一扭戚萋的頹勢。
“法官大人,打擾一下。原告所講皆為事實,假證由我方偽造,今良心不安,所以決定此時投案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