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里的監(jiān)獄竟然被炸了,何縣長氣得暴跳如雷。
“今天監(jiān)獄被炸,明天炸得可能就是縣政府,你這個保安團團長是怎么當(dāng)?shù)???p> 何大奎簡直無地自容,他也覺得他這個保安團團長并不合格,默默地低著頭任憑何縣長山呼海嘯的大喊大叫。
“這件事如果上報到省里,你得進軍事法庭,你知道嗎?”
何大奎默默地點了點頭,心里想我如果上軍事法庭,你也得把縣長這層皮剝掉,你狗日的平時把這層皮看的比什么都重,所以我是絕對上不了軍事法庭的。
何縣長的火發(fā)完以后就變得鎮(zhèn)定自如,一拍桌子,痛心疾首地道:“何團長,我看得搞一次剿匪行動了,這些土匪太特么猖狂了”
何大奎見他的火已經(jīng)發(fā)完了才敢說話:“下官也一直覺得該給這些土匪點顏色瞧瞧了”
何縣長挺了挺本已筆直的身子,眉頭皺的就像是冰雹打過的茄子,沉吟良久才道:“這劉大能還說不是自己勾結(jié)土匪搶了糧,這土匪炸監(jiān)獄救他就是鐵證,下次見了不用押回來了,直接就地正法!”
何大奎領(lǐng)命去安排這次剿匪計劃了。
劉大能醒過來就覺得自己在御風(fēng)而行,耳邊風(fēng)聲嗖嗖,眼前黑咕隆咚。
炸藥的那一聲爆響將他的魂都炸飛了,直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從那聲爆炸里走出來。
他伸手下意識的一摸,就摸到一顆光溜溜的腦袋,他嚇了一跳,感情是這顆腦袋在扛著他飛奔,他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又伸手在那光溜溜的腦袋上摸了一把。
“別亂摸行不行”
劉大能一聽是白皮瓜的聲音,就知道一定是他的同伙為救他將監(jiān)獄給炸了。
原本大難不死該高興才對,可是劉大能心里覺得隱隱的不安。
“哥呀,我們這是在越獄,對不?”
“如果被再逮回去,那可是罪加一等,死無葬身之地”
“……”
白皮瓜扛著他跑得氣喘吁吁,根本沒有時間理會他這些無聊的問題,聽得煩了,忍不住罵道:“娘的,簡直就是個瓜蛋兒!”
白皮瓜是在九龍山當(dāng)土匪。
九龍山方圓七百公里,地形異常復(fù)雜,常年霧靄深沉,既有巍峨的高山又有茂密的森林,迷人的湖泊下深藏陷人的沼澤,溫順的小動物頭頂就是殺人于無形間的白頭雕……
山里縱橫分布著十?dāng)?shù)條道路,彎彎曲曲,盤盤折折,若是沒有識路的引導(dǎo)自個兒貿(mào)然進去,必然兇多而吉少。
九龍山統(tǒng)共有五股土匪,分別安營扎寨于“東西南北中”五座大山,其中以白皮瓜所屬的“中山”的規(guī)模最大。五股土匪平時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有各自的地盤各自有各自的生意,但是一旦有政府的軍隊或者是其他的土匪進山滋擾生事時必然會暗通有無通力合作,擊退入侵者。
九龍山離縣里比較近,歷任縣長多次進山剿匪都無功而返,所以這里的土匪依靠天然的屏障無視一切外力入侵者,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白皮瓜名叫童大貫,是這里的二當(dāng)家。
大當(dāng)家的名字沒人曉得,大家都叫他“指揮長”,是一個頭戴瓜皮氈帽滿臉絡(luò)腮胡子眼神炯炯鼻梁堅挺人高馬大的人,說話的時候嗓門很大,沒事的時候喜歡把手縮在袖筒里蹲在地上斜著眼看太陽。
山上有五六十號兄弟,三十多匹馬,五桿半新不舊的快槍,在這里算是規(guī)模最大的土匪了。
在白皮瓜接風(fēng)宴上,上首坐著指揮長,圍坐的有白皮瓜,枯瘦如柴嘴里含著銅煙袋的老者,一臉冰霜形貌美麗的女子,滿臉狐疑的劉大能。
在這樣的場合下,劉大能顯得格格不入。
白皮瓜為他一一介紹:“這位是指揮長,是我們山頭的大當(dāng)家”
又指著那個枯瘦如柴的老者道:“這位是我們軍事,人稱智多星”
智多星含著煙管頭也沒抬,若有所思。
“這位是三妹藍月牙”
藍月牙冷冷地瞥了劉大能一眼。
簡單的介紹完畢后,白皮瓜指著劉大能道:“這位是劉大能兄弟,因丟了縣里的征糧而被打入死獄,對當(dāng)今的貪官污吏痛恨極深”
劉大能覺得白皮瓜對他的介紹有些夸大其詞,他都沒見過幾個貪官,哪來的痛恨極深?不過仔細想想這天下的貪官大抵都是遭人恨的,所以對于自己內(nèi)心是否真的“痛恨極深”就覺得無所謂了。
滿桌雞鴨魚肉,無人動箸。
劉大能對其他人并不感興趣,一雙眼睛在妹子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心里在想這妹子生的這么漂亮,怎么會在此落寇?
藍月牙見他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轉(zhuǎn),就知他一定圖謀不軌,心生厭惡,瞪了他一眼,罵道:“渣男!”
劉大能欲哭無淚,本想跟她解釋并不是她想的那樣,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指揮長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首先舉起筷子,朗聲笑道:“吃菜吃菜,為老二接風(fēng)洗塵”
大家草草吃了幾口就去歇了。
白皮瓜知道大伙是因為他帶回一個陌生人而心里不暢快,做土匪最講究的是知根知底,在監(jiān)獄里僅僅有過一面之緣就貿(mào)然的帶了回來,白皮瓜知道自己的行為嚴重不符合做土匪的規(guī)矩,但他覺得劉大能并不是什么壞人,總不能見死不救。
月夜下,劉大能和白皮瓜坐在馬槽里看星星。
“他們好像并不喜歡我”
“沒事,過段時間就好了”
“要不我明天下山算球了”
白皮瓜點著了煙葉,抽了一口,定定看著他,道:“下山?你下山后能去哪里?估計現(xiàn)在滿城都在找你”
劉大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覺得心口堵的慌。
白皮瓜吐了一口煙,道:“你不能對月牙妹子打什么鬼主意,那是指揮長的女人,旁人是動不得的,你明白嗎?”
劉大能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打藍月牙的主意了,難道是自己長得太邪惡了讓所有人都誤會?
“我從未對月牙妹子有任何想法,從她看指揮長的眼神中我知道她喜歡指揮長”
“這樣最好!”
白皮瓜找他聊天的重點凸顯后就覺得困得不行了,將煙絲敲在馬槽上就回去睡覺去了。
劉大能在九龍山待的第三天下午,就見一個剛?cè)牖锏脑谇胺絺刹榈男值芑鸺被鹆堑嘏苌仙剑宦放芤宦方械溃骸安缓昧?,不好了,官軍進山了……”
指揮長上前給了他個大嘴巴,呵斥道:“慌什么?官軍進山有什么了不起,進來一個死一個,進來兩個死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