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排場!”還沒到辰時,曾德忌炎便從店里出來,要去藥夾山。剛剛一出門,便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
大街兩邊隔四五尺遠(yuǎn)便站著一個全身披掛的士兵,一手拄著一根銀白色的長槍,一手按在腰間的刀把上,從頭到腳都被白鎧遮住,筆直的站在路邊,從店門口一直綿延遠(yuǎn)去。
“弒神侯,請!”言武親自牽來一匹通體白毛的馬立在曾德忌炎面前,恭恭敬敬的說道。他那把將軍劍不知為何沒有插在劍鞘里,而是跟別的將軍劍一樣,直接背在背上,甚是顯眼。
“駕!”曾德忌炎也不說話,翻身上馬,大喝一聲,便朝帝都北門奔去。言武也跨馬而上,大喝一聲,跟隨而去。
“咚咚咚……”言武剛剛一走,那些士兵便小跑起來,一路跟去。
“我們?nèi)ゲ蝗??”天聾見曾德忌炎奔赴藥夾山,轉(zhuǎn)頭問地瞎。石完已經(jīng)騎馬跟了上去。
“去啊。干嘛不去?難道還去卜卦司?。俊钡叵勾舐暤?,催著天聾趕緊跟上去。
“駕駕!”曾德忌炎騎馬飛奔。帝都南北縱橫近百里,東西達(dá)六十多里,曾德忌炎飛馬而奔也花了一個多時辰才看到緊閉著的北門。
“開城門!”言武緊追在后,左手抓著馬韁,右手從懷里拿出一面金牌,朝著城墻上的守城士兵奮力扔去,同時大喊道,“武將軍言武奉帝君命,護(hù)送弒神侯前往藥夾山!速開城門放行!”
“不是下官不肯放行!縱使是帝君親至,北城門也要到午時才能打開!”城樓上守城大將接住言武扔上去的金牌,看也不看便又扔下來。
“你要抗旨不遵!”言武抬手一抄接住扔回來的金牌,順手放進(jìn)懷里,厲聲喝道,“帝都城內(nèi),你敢抗旨?”
“非下官抗旨。實(shí)則是城門鑰匙要在午時前后才到。沒有城門鑰匙,即使是小神人在此,也打不開北城門。”守城將朝言武拱手道,“還請弒神侯與言將軍等到午時再來!”
“誰等你到午時!”曾德忌炎急拉住馬韁,在原地打著轉(zhuǎn),滿臉怒氣道,“速速打開城門!”
“弒神侯莫要為難下官。北城門不比其他城門。北城門要先從城外插入鑰匙,再從城里開啟,才能打開,城里是打不開的。送鑰匙的人沒來,只能等到午時?!笔亻T將見曾德忌炎發(fā)怒,忙人城樓上跑來下,站在曾德忌炎把前解釋道。
“這幾日為何要等到午時才開北城門?”言武自然知道北城門只能從城外開啟,但以前都是卯時二刻開啟,只是這幾日突然推遲到午時。給帝都里的人造成了極大的不方便。
“這。”守城將面有難色的看著曾德忌炎,
“駕!”曾德忌炎見狀,馬韁一拉,拍馬朝城墻上奔去。
“弒神侯!弒神侯!”守城將見曾德忌炎拍馬上城墻,慌忙跟上,同時跟城墻上的守城士兵打了個手勢,讓城墻上的士兵下來擋,但卻沒人敢硬擋。
“甚麼事!”言武見曾德忌炎拍馬上城墻,也感覺到不對,也不下馬,連拍兩下馬臀,追上去。
“怎麼還騎馬上墻呢?”隔的老遠(yuǎn),天聾嚷嚷道,快馬加鞭,跟著石完急追上去。
曾德忌炎一上城墻便看到城墻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像一大團(tuán)灰色的霧,卻透不過城墻滲進(jìn)城里,高度也沒有城墻高,越不過城墻,一直像燒開的水一樣不停的翻滾著。
“這是甚麼?”曾德忌炎騎在馬上,站在城墻上,看著城外,問道。
“不知道。快一個月了。一到午時一刻便瞬間消失,像沒發(fā)有過一樣。到午時三刻就有人送鑰匙來開城門。”城門守將跟上,氣不喘,臉不紅,見曾德忌炎問起,便老老實(shí)實(shí)回道。
“城里人不知道?”曾德忌炎看著前面不斷翻滾著的夜霧,慢慢想著。
“自然不知道。東西南三門離這里近百里,而且也都推遲了一兩個時辰才開城門,等繞路過來,這些夜霧一樣?xùn)|西也已經(jīng)消失了。”守城將習(xí)以為然的回道,“我們派人進(jìn)去過,有去無回,灰色的霧消失后也找不到?!?p> “本侯倒要看看是甚麼在這裝神弄鬼!”曾德忌炎說著,翻身下馬,搶過身邊一守城士兵的長槍,縱身一跳,便跳出城墻。
“弒神侯!”言武沒想到曾德忌炎居然連想都不想就直接跳下去,急的在城墻上大喊。但曾德忌炎卻吭也不吭一聲。
帝都城墻高達(dá)五六丈,下面又是灰蒙蒙的不知情況,曾德忌炎只得一手拿著破血劍,另一只手把搶來的長槍頂在城墻上,一路朝下滑去。頭頂上傳來天聾地瞎跟守城士兵的爭吵聲,想必是被守城士兵攔住不讓上城墻。
“弒神侯小心!城門前走三十步便是護(hù)城河,吊橋還未放下,弒神侯注意腳下!”言武的聲音從城樓上傳來。曾德忌炎也不回答,輕身落地,環(huán)顧四周,除了灰蒙蒙的霧一樣的東西再無其他。
曾德忌炎手按在破血劍上,把手里的長槍往旁邊一扔,長槍落在,在地上彈了幾下,發(fā)出清脆的“咚咚”聲。
“誰?”突然一個聲音急促而凌厲的從灰色的霧里傳來。
“弒神侯曾德忌炎!”曾德忌炎警惕的注視著前面,耳聽八方,卻再也感應(yīng)不到那個聲音。
“弒神侯?莫不是十幾年前弒神謀反的弒神侯吧?”那個聲音再次傳來,在知道曾德忌炎的身份后,語氣變的平緩,并沒有剛才那樣急促。
“是又如何?”曾德忌炎目不斜視的著看著前面,慢慢朝前走去。已經(jīng)直走了四十多步,并沒有踩空,也一直沒聽到水聲。
“你要去哪?”那聲音問道。
“藥夾山?!痹录裳桌^續(xù)朝前走,視野依然只有眼前三四步的范圍,“這是些灰霧是你所為?”
“藥夾山冰川融化,你去那里做甚麼?”那個聲音一直在前面,離曾德忌炎越來越近。
“救人!”曾德忌炎專注的看著前面,已經(jīng)能感應(yīng)到那個人的位置了,“你在這里做甚麼?”
“跟你一樣,救人?!?p> “救誰?”曾德忌炎急問道。
“帝都百姓!”那個聲音從前面的十步開外傳來。
曾德忌炎加快了腳步,行不過四步,眼前一亮?;疑撵F突然沒了,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出現(xiàn)在曾德忌炎面前,雙目炯炯有神的與曾德忌炎對視著,只是這男子雙眼眼角還在流著鮮血,臉色蒼白如紙。突然出現(xiàn)在灰霧里,不免有些嚇人。
“恕晚輩有傷在身,不能行禮?!蹦悄凶右娫录裳鬃叩搅俗约荷砬埃n白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救人?”曾德忌炎看著這個男子,以他這種狀態(tài)如何救人?恐怕連自己都活不成。
“藥夾山冰川融化,方圓百里化為滄海,城鎮(zhèn)俱淹,百姓流離失所,死傷無數(shù)。”男子哀聲道,突然話鋒一變,“弒神侯!這是你弒神侯種下的惡果吧!”
“你如何救人?”曾德忌炎面不改色,似乎并沒有聽到男子后半句話。
“化水為汽,吸入身體?!蹦凶诱f著,深深的吸了口氣,嘆息道,“可惜水中有毒,損我身軀?!?p> 曾德忌炎面有驚色,即使是像他這樣的高手也只能是把一小灘水用真氣內(nèi)力產(chǎn)生的熱量蒸發(fā)成水汽,此人年紀(jì)輕輕,怎麼會有如此神功?而且是把藥夾山上冰川融化的水化為水汽,那得要多大的能耐?
“弒神侯也是好神功,進(jìn)到這毒霧里身形不毀,真氣不散,晚輩敬佩。”男子見曾德忌炎面有驚色,也是稱口贊道,“這一月過來,也有百十來高手進(jìn)這霧來,都是進(jìn)霧便死,尸骨無存,普通百姓更是踏不進(jìn)半步?!?p> 曾德忌炎低眼看了眼腳,心里也是不解。自己剛剛進(jìn)入到灰霧里便感覺到有異樣,跟普通的云霧不一樣,但自己并沒有采取任何防御措施,只是注意著周身的空擋。為何自己沒有像其他進(jìn)來的人那樣?
“你又為何安然無事?”曾德忌炎問道,雖然這個男子雙眼一直在流血,臉色蒼白,但并不像中毒。
“雖然沒死,但也快了?!蹦凶涌嘈陕?,張開嘴,用舌頭抵出一顆深紫色的小珠子。
“這是甚麼?”曾德忌炎覺得有些眼熟,似有印象,卻記不起來,不過可以肯定是可以解毒避毒之物。
“龍之涎。含在嘴里,可百毒不侵?!蹦凶右娫录裳滓荒槻唤?,輕笑道,“龍之涎本是無色之物,吸收毒物之后便會有色,吸收的越多,顏色越深,變成黑色后便功效盡失,變成一顆巨毒無比。落地即化,方圓十里草木枯死,人畜食之即死?!?p> “吞之則死?!痹录裳淄蝗唤由弦痪?,“吞之即死,尸骨不腐?!?p> “嗯。晚輩在此一個月,憑借龍之涎,化水為汽,吸毒入涎,眼看就要成功,但耐何真氣不濟(jì),內(nèi)力不厚,也只能為帝都百姓祈禱祝愿?!蹦凶诱f著長長的嘆了口氣。
“官府之事,又何必你來操心?”曾德忌炎心有所觸,突生憐憫之心。
“官府?神弒侯難道不知道南湘帝國魔咒嗎?”男子望著灰蒙蒙的霧,似乎在看城墻,“魔咒不破,南湘帝國再有九年不到的時間便要易主,哪有官員再為民著想?一個個都心懷鬼胎,大亂將至,那些官史誰還管百姓?”曾德忌炎默然無語。
“弒神侯,午時已到,晚輩先行告退?!蹦凶右娫录裳撞谎哉Z,又已到午時,便朝曾德忌炎拱拱手,辭去欲走。
“為何一到午時便要走?”曾德忌炎不解的問道。一般午時陽光正盛,對于解毒是最佳時間,但這男子卻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走。
“龍之涎一到午時便會化為水,順喉而下,晚輩需要在午時之前把龍之涎取出,放入陳醋之中。”男子解釋道,又問,“弒神侯難道不知道嗎?”
曾德忌炎點(diǎn)點(diǎn)頭,道:“以前知道,現(xiàn)在知道?!?p> 男子不知道曾德忌炎已經(jīng)失憶,也不知道是甚麼意思,抬頭看看灰蒙蒙的霧,朝著曾德忌炎拱拱手辭別道:“晚輩告辭?!?p> 曾德忌炎也不再多說,手里握著破血劍,看著男子轉(zhuǎn)身而去。突然發(fā)現(xiàn)這些灰色的霧正像河水一樣,朝著那個男子的后背涌去,沒入男子的后背。男子每朝前走一步,灰色的霧便活了一樣跟進(jìn)沒入他的后背。
曾德忌炎連忙緊追兩步,確認(rèn)自己沒看錯后,問道:“你是誰?”
“晚輩龍耀?!鼻懊娴凝堃泊舐暬卮鸬溃笆谰泳琵垘X?!?p> “可是邵陰郡九龍嶺?”曾德忌炎跟上一步,卻發(fā)現(xiàn)龍耀已經(jīng)消失在了灰色的霧里,只留下那些灰色的霧不斷的朝著前面涌去。
曾德忌炎心有疑慮,大步朝前跟去。走了數(shù)步,感覺身后光影重重,回頭一看,只見身后灰色的霧完全消失,太陽光從空中射下,甚是刺眼。再回首前行時,自己已經(jīng)身處烈陽之下,灰色的霧在自己前面數(shù)丈開外,并且還在不斷的朝前面流去。
“難道是龍族?”曾德忌炎大疑,提氣追去,才追了百步不到,那些灰色的霧便消失的一干二凈。
云微大陸雖然現(xiàn)在是人類居住,但曾經(jīng)也有異族,其中便有龍族,通曉術(shù)法,能起風(fēng)降雨,致干旱,但是后來也跟隨著神族銷聲匿跡,不在云微大陸出現(xiàn)了。
“吱——轟”城墻外的吊橋落地,發(fā)出沉重的撞擊聲,卻并沒有開門。
曾德忌炎繼續(xù)朝前大步走著。路上坑坑洼洼,身側(cè)兩邊不遠(yuǎn)處,數(shù)條干涸的河床。想必就是店小二說的臨時開挖出來用來排水的。
“駕駕!”
正走著,前面?zhèn)鱽韼茁曬R鞭聲,一馬當(dāng)先,后面四騎馬拖著個東西朝曾德忌炎奔來。
“讓開!”距離曾德忌炎還有三丈來遠(yuǎn),跑在最前面的馬上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曾德忌炎也不說話,腳下發(fā)力,與那騎相向奔去。
“找死!”馬上那人見曾德忌炎不但不讓開,還朝自己沖來,狠狠罵道,“老不死的,活的……”
“侯爺!侯爺!”馬上那人剛要罵,忽見曾德忌炎迎風(fēng)而飄的紫發(fā),驚呼一聲,強(qiáng)行把馬韁一拉,那馬嘶鳴一聲,猛的人立而起。
“果然是侯爺!”馬上那人順勢從人立而馬的馬背上跳下來,咧嘴大笑道,“誰他媽說侯爺死了的!老子就說侯爺怎麼可能會死!哈哈哈哈?!?p> “你是何人?”曾德忌炎腳尖點(diǎn)地而起,搶身翻上那匹馬上,拉住馬韁,長吁一聲,厲聲問道。
“吁吁吁!”后面四騎見為首的那騎被曾德忌炎搶了去,又聽那人驚呼弒神侯,慌忙把馬拉住,徐徐而行。
“侯爺,侯爺,我是伍子?。≡職v伍?。『顮?,您真的失憶了啊!”曾德歷伍站在曾德忌炎馬前,激動的把脖子伸的老長老長,把臉湊上來讓曾德忌炎看,“侯爺,您仔細(xì)看看,我是伍子啊。您從小帶著我長大的伍子啊?!?p> “曾德歷伍?我兒子?”曾德忌炎坐在馬上,馬不停的在原地打著轉(zhuǎn)。
“對對對。我是您救下的,打小跟著您,我的名字也是您起的,跟您姓,就是您兒子?!痹職v伍以為曾德忌炎想起來了,笑的格外開心。
“不記得了。”曾德忌炎搖搖頭,指著那四個人問道,“你們干嘛去?”
“開城門,侯爺。帝都北城門需要先開外邊的,一刻鐘后再開里面的?!痹職v伍看著曾德忌炎,歡喜道。
“你們來的路上有沒有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曾德忌炎輕吁一聲,又補(bǔ)充道,“雙眼流血,臉色蒼白的少年。”
“沒有沒有。侯爺,您是不知道,這一大片現(xiàn)在每天午時之前都被一層濃霧籠罩,有進(jìn)無出。剛剛霧都沒有散,就算有人,也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在濃霧里了?!痹職v伍道。
“嗯。他也是這樣跟我說?!痹录裳卓粗胺剑南肟赡荦堃吷献吡?,但又覺得不對,那些灰色的霧并沒有朝邊上流去。
“侯爺,您這是要去藥夾山嗎?”曾德歷伍問道。
“嗯。我要去藥夾山救人?!痹录裳卓粗職v伍,突然覺得有一點(diǎn)親切感,可能他真的是自己收養(yǎng)的。
“你們?nèi)ニ丸€匙,我跟侯爺去藥夾山?!痹職v伍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扔給那四人中的一個,見曾德忌炎騎著自己的馬,又過去要了一匹馬,轉(zhuǎn)身對曾德忌炎道,“侯爺,我跟您去藥夾山。”
“你乃軍人,怎麼能擅離職守?”曾德忌炎拉住馬,想起剛剛龍耀的話。
“侯爺,我們五個是冒牌的。這里不是有毒霧嗎?專門送鑰匙的官兵死了好幾波,沒法,便叫我們這些亡命之徒來送鑰匙?,F(xiàn)在您都出現(xiàn)了,我還干這差事干嘛?我得跟著您,跟從前一樣?!痹職v伍說到亡命之徒時,眼角有些濕潤。
“不要防礙我上藥夾山救人便行。”曾德忌炎看見曾德歷伍說的動情,心有感觸,把馬一拍,朝藥夾山的方向奔去。
“是是是。只要能跟著侯爺就行?!痹職v伍見曾德忌炎答應(yīng)了自己,高興的拍馬跟上。
“侯爺,您還記得萬刀會嗎?那時您才十四歲,拿著一把破血劍,連殺百余人,一舉成名?!痹職v伍跟在曾德忌為身側(cè),不停的說著過去的事。
“不記得?!痹录裳讻]有一點(diǎn)印象,“那時你也跟著我?”
“沒有沒有。那時我都還沒遇到您。后來夫人跟我說的?!痹職v伍一說到曾德忌炎的妻子,表情突然凝重起來,許久沒再說話。
“怎麼不說話了?”曾德忌炎問道。
“侯爺,您上藥夾山是去救夫人??墒欠蛉藚s已不在藥夾山上了?!痹職v伍哽咽起來,“幾年前,您剛剛失蹤沒多久,齊司長便叫人去藥夾山,把夫人挖了出來,還有、還有少爺?!?p> “甚麼!你是說姻婭沒死?”曾德忌炎突然拉住馬,轉(zhuǎn)頭問道,“我兒子也在齊真手里?”
“夫人有沒有死我不知道,但肯定不在藥夾山上,少爺也沒在藥夾山上?!痹職v伍也拉住馬,堅(jiān)定的說道,“而且現(xiàn)在也不知道在哪。只要抓到齊司長,問一問便知。”
“駕!”曾德忌炎馬鞭一抽,大聲道:“那也要先去藥夾山?!?p> “是。侯爺。”曾德歷伍跟在后面,擦了擦眼角的淚,又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起往事來。
“侯爺,當(dāng)年您也像今天這樣,一劍一騎上天神山,問佛求藥?!?p> “還有那次帶軍南下阻擊北隘口,以四萬兵力,破大歷國十萬之眾。”
“……”
“侯爺,你都忘記了嗎?末開,末開您肯定記得!那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您肯定記得?!痹職v伍說了半天,曾德忌炎都沒有想起一丁點(diǎn)。直到他說到末開,曾德忌炎猛然回頭看了他一眼。
“末開如何?”曾德忌炎問道。當(dāng)初就是他帶兵到曾家沖找到自己,也是自己最先記起的人。
“背信棄義!賣主求榮!當(dāng)初要不是他站出來做偽證,說侯爺您謀反,您也不會背此罵名!更可恨的是,他居然還親自去擒拿你!”曾德歷伍激動的唾沫橫飛,“侯爺,您遇到了末開那畜生,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你這麼痛恨他,為何不去殺了他?”曾德忌炎騎在馬上快速奔弛著,并沒有說自己已經(jīng)殺了末開。
“侯爺,末開的劍法是您親自所授,我打不過。而且末開的徒弟離起也是劍法高超,跟隨末開形影不離?!痹職v伍有些抱怨道。
“那便是藥夾山麼?”曾德忌炎望著前面十幾里遠(yuǎn)的山,問道,“冰都融化了?!?p> “那正是藥夾山,只不是現(xiàn)在山下一片泥沼。不大好走?!痹職v伍道,“比起二十多天前要好的多,這幾日不知為何,奔流而下的冰水會在上午突然蒸發(fā)?!?p> 曾德忌炎看著邊上這些沒干透的泥坑,心想應(yīng)該是龍耀所為。只是不是知道他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能耐,難道他真的是龍族之人?
十幾里路片刻便到,但天色已近傍晚。曾德忌炎拉馬駐足,凝望著高高藥夾山,久久不肯上山。
“弒神侯,既然已經(jīng)到了山下,為何不上山來?”離藥夾山還有不到半里路程,山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是你!是你!”曾德忌炎在馬上激動的大聲道。這個聲音正是當(dāng)日在小河里通過石完跟自己說話的那個人的聲音。
“弒神侯還記得我。真是榮幸之至?。 鄙缴系哪侨舜笮Φ?,“何不速速上山來!”
“駕!”曾德忌炎馬鞭一揚(yáng),大喝一聲,騎馬而上。曾德歷伍緊跟其后。沿著未干透的山路挺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