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按照老套的職場交流方式相互遞交了一份各自的名片,李青澤看了看名片,忍不住嘖嘖兩聲,
“原來是齊望席齊店長,了不得了不得,英雄出少年啊,不過這位是?”
李青澤目光望向一旁姿態(tài)隨意的梁起,“是齊店長的同事嗎?”
齊望席回頭看一眼梁起心不在焉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是,這個是我的助手,你們叫他小梁就行?!?p> “嗷……”李青澤本來快要伸出的手都猶豫著縮了回來,只是沖著梁起點了點頭。
梁起倒也沒說啥,只是對于齊望席這種不到黃河不死心,一直皮一直爽的性格略感無奈。
“走吧走吧,李工去看看地盤。”
“行,那就走吧?!?p> 招呼了身后一群扛著測量儀之類的工作人員,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到了容起買下的900畝地上。
由于這一塊曾經(jīng)本來就是農(nóng)業(yè)用地,所以倒也沒有什么建筑物,僅僅只有一些零零散散涌來種植蔬菜的棚罩和臨時搭建的小木屋。
或許是因為峽元政府早有準(zhǔn)備,又或者是那些港商早就勝券在握,現(xiàn)場的一些小山坡之類的已經(jīng)有過動工的痕跡,這也算是給梁起白撿了一個便宜。
李澤青就一邊欣賞著周圍的田園風(fēng)光,一邊囑咐著工作人員抬著器械去測量,緊跟著雙手負(fù)于胸前,和齊望席一同觀景賞花,或許在他看來,在場的也只有齊望席夠格和自己說上話了。
梁起就默默現(xiàn)在背后看著面前的兩位“逼王”相互裝逼,一種幕后黑手的快感油然而生。
其實這里面就涉及一個很有意思的社交關(guān)系,李澤青認(rèn)為齊望席是主要負(fù)責(zé)人,所以拼命的找話題拉關(guān)系,為的就是多拿些回扣,而齊望席呢,雖然皮是皮了點,但時不時總會回頭向梁起投以詢問的目光,梁起則是給了他一個“你來就好”的眼神。
顯然,李澤青這號人物在梁起心里壓根還不夠重量,所以他也懶得去和這位談天說地,沒啥意思。
兩個人家長里短的扯了半天,最后一致得出雙方都很優(yōu)秀的結(jié)論,商業(yè)互捧了一波,結(jié)果就有三四個人穿著樸素的不速之客來了。
帶頭的是張先德,對于這個人梁起還有些印象,就是個地痞流氓,唯利是圖,而在他身后的幾個漢子也是鎮(zhèn)上有名的游手好閑之輩。
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臭味相投。
齊望席也看到這幾個人了,他率先走了過去,對上留著唏噓胡渣的張先德,問,“你們是誰?”
張先德對齊望席是有些印象的,不過他也知道梁起才是真正的幕后大老板,所以當(dāng)下輕蔑的冷哼一聲,
“讓開,這是我家的田。我還不能來看看了?”
齊望席皺皺眉,“這里是容起買下的地,已經(jīng)不是你家的田了,想耍流氓?”
“呵,一個奶娃娃裝什么呢?走開,我要和梁起說話!”說著話,張先德粗暴的準(zhǔn)備拉開齊望席,結(jié)果用力一推,竟然沒推動,四個人當(dāng)下臉色就有些黑,齊齊怒罵道,
“你什么意思?我們是講文明的人,你莫要搞事情哈!”
“我們只是想和梁起談?wù)動嘘P(guān)地價的問題,你小子給我滾開!”
齊望席依舊不退,堅持道,“合同已經(jīng)簽了,這塊地已經(jīng)不屬于你們了,至于錢的問題,自己找街委會或者政府去領(lǐng)!”
一旁的李青澤畢竟是搞工程的,只用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件事的定性,無非就是一群莽夫在土地打包已經(jīng)售賣完成的情況下還想要多貪便宜唄。
這事好辦啊,于情于理,都是齊望席站于上風(fēng),所以為了刷一波存在感,李澤青也準(zhǔn)備站出來義正言辭的來幾句。
結(jié)果當(dāng)看到張先德幾個人手里的鐵鍬,剛想要邁出的腳步立馬又掉了個頭,語氣一變,“齊店長,那個各位鎮(zhèn)民,有話好好說啊,啥事都可以商量,別傷了和氣啊?!?p> “嘿嘿,看看,這才像是明白人嘛!”張先德面帶譏諷的笑了笑,剩下的幾個人也跟著笑。
李澤青直接被笑得面紅耳赤,但做工程做久了,他早就深知這世界上唯有二人不敢惹,一個是上司,還有一個就是這些鄉(xiāng)村刁民。
這些人沒文化,腦子里就一根筋,你惹急了他,他可是真敢讓你見血的!
所以當(dāng)下立馬攥緊齊望席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沖動。
“行了,我們也不是來鬧事的,我們只是說你容起家大業(yè)大的,我們這又是窮鄉(xiāng)僻壤,地價應(yīng)該再稍微調(diào)好那么一些,畢竟我們幾個以往就是靠著這塊地吃飯的,我們要求的也不多,就一人加個五千塊就可以了。”
“現(xiàn)在社會不都說公德心嘛,你們做生意的也應(yīng)該要幫幫我們這些貧苦人民,是這個理沒錯對吧?”
“要是我說不行呢?你們這是在挑戰(zhàn)法律!”齊望席低聲呵斥道。
“呵呵,你和我們扯個什么勞子的法律,那東西我們不懂!”張先德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黃牙,“今天哪怕就是鎮(zhèn)長來了,我也一樣可以不賣!如果你們硬要蓋,那我們哥幾個就天天半夜來拆廠子,看你們怎么辦!”
齊望席聞言,咬牙切齒差點把牙都給咬碎了,正想繼續(xù)對懟,梁起卻是捏了捏他的肩膀,示意讓他冷靜下來。
“呦呵,小起舍得過來了?說起來,按照輩分你還得喊我一聲叔叔呢!”張先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訕笑著。
梁起沒理他,推了推齊望席,淡淡道,“齊店長,去把鎮(zhèn)長找來吧?!?p> 齊望席目光里有些猶豫,顯然是擔(dān)憂這些混子會動手,不過梁起卻是回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心里頭回想了一下梁起這一路走來好像向來就只有讓別人吃虧的份,所以齊望席也就勉強(qiáng)的點了點頭,饒過幾個人小跑著走了。
“呵呵,去吧,去吧,把鎮(zhèn)長找來也沒用,這是我們的地,我們說不賣就是不賣,你還能強(qiáng)取豪奪了不成?”
梁起用手背擦了擦鼻尖,而后挑起眉頭,咧咧嘴,原先的斯文和平靜蕩然無存,竟然流露出比之張先德等人還要混不吝的氣質(zhì)。
“得了,把手里的東西放下來吧,都是一個鎮(zhèn)上的,我能不懂你們的意思?”
張先德一聽,梁起這意思顯然是有的談了,所以當(dāng)下就有些興奮的抖了抖手,不過興奮了還不到兩秒鐘,一盆涼水就傾泄而至,情緒都徹底蔫了。
“不過你剛讓我喊你叔?”
他輕笑一聲,
“我就不明白了,你拿把鐵鍬叉?zhèn)€腰就要和我論親戚,你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