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葙子和白薇子回王府的時候,正好距離離開之日一個月。
風(fēng)塵仆仆的二人甚至一口茶都來不及喝連忙趕到墨華苑。
“墨小子,雪丫頭情況如何了?”白薇子火急火燎問道。
“白師傅,雪兒她傷口已經(jīng)變黑了。脈搏也非常微弱了,就快不行了。”南宮墨道。
白薇子立刻為慕言雪把了脈。
“我立刻寫一藥方,你立刻派人去按照藥方配齊藥材?!?p> “好,還有什么需要準(zhǔn)備的?”
白薇子意味深長的瞧了他一眼:“你武功內(nèi)力如何?”
“晚輩自小習(xí)武,內(nèi)力尚可?!?p> “比起桃花谷谷主如何?”
“白師傅說的是紅鸞?”
“沒錯就是他?!?p> “武功不相上下,不過我內(nèi)力比他強(qiáng)?!?p> “這就好了。準(zhǔn)備一間房,要能時時刻刻保持熱水不斷。服了解藥后,必須泡在熱藥浴里十二個時辰。需要有人用內(nèi)力將解藥引導(dǎo)至其體內(nèi),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解毒。你還得時時刻刻保護(hù)著她,用內(nèi)力護(hù)住她的心脈。她現(xiàn)在身體很脆弱,稍有差錯就會被解藥反噬?!?p> “溫泉可行?”
“有溫泉甚好,若是那硫磺溫泉更好?!?p> “硫磺溫泉?晚輩知道靈覺寺后山便有一處硫磺溫泉。”
“靈覺寺,可那方丈可能不會答應(yīng)。況且靈覺寺距離云城坐馬車需要五天,雪丫頭這身子不知能不能拖得起?!鼻噍僮舆z憾道。
“青師傅白師傅,你們只需要想辦法控制雪兒的毒不再蔓延,我只需要一天便能到。而且保證方丈會答應(yīng)。”
“這,服下解藥前還需要施針,你能趕到,我們倆不行呀?!卑邹弊訃@道。
“白師傅,您若信得過,可以傳授我施針之法。”
“這……”
青葙子這時候說道:“也罷,都是為了雪丫頭。你是雪丫頭的夫君,也不算外人,我們教你施針之法也可。與那解毒的步驟也都告訴你?!?p> “多謝師傅?!?p> 一個時辰后,南宮墨安排好了府里的事務(wù)。清風(fēng)清雨留在王府,只帶上了冷月夜辰兩名暗衛(wèi)。
夜晚
南宮墨將慕言雪背在背上,用柔軟的綢帶將其緊緊綁在自己身上,再披上了寬大的披風(fēng),將其蓋住,免得被夜晚的寒風(fēng)吹著了。
冷月和夜辰兩人分別背著一大包東西。三人躍入夜空,消失在黑暗里。
為了不耽誤時間,南宮墨一刻也沒有停歇。全程都保持最快的速度用輕功趕路,這樣極消耗體力和內(nèi)力。就是冷月和夜辰背著東西,比他背著一個人可是輕多了,也會感覺體力不支。而南宮墨卻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一直臉色凝重的拼命趕路。
終于花了一整天時間,在第二天晚上,趕到了靈覺寺。
南宮墨這才解下綢帶,放下慕言雪,將其雙手抱起。
一個小沙彌迎過來說道:“施主,可是來借宿的?”上香求簽的一般都是白天來,像這樣晚上到來的一般都是借宿,況且還背著大包小包。
“小師傅,我們來求見方丈的。”南宮墨說道。
“那你們先跟貧僧來吧?!毙∩硰泿е?,一邊說道:“師傅平日都在后山,寺里的事務(wù)都交給大師兄在打理?!?p> 來到后山,小沙彌便朝著一處院子里面說道:“師傅,有施主求見。”
只聽院內(nèi)傳來一句:“嗯。”
小沙彌這才對南宮墨說道:“你們先在這里等著吧,師傅沒趕你們走,便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見你們了。”
小沙彌走了后,沒多一會兒,一身袈裟,眉須發(fā)白但卻特別精神的老和尚走了出來。
方丈見到風(fēng)塵仆仆的幾人,尤其是冷月夜辰二人臉色微白,有些憔悴脫力。
方丈的眼神看向南宮墨有一絲喜悅,更多的卻是生氣。卻還是和氣說道:“施主遠(yuǎn)道而來是客,請進(jìn)來稍作休息吧?!?p> 南宮墨抱著慕言雪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有些自責(zé)有些顫抖:“師傅?!?p> 方丈卻冷聲說道:“施主認(rèn)錯人了吧。”
南宮墨眼里是自責(zé),是后悔:“師傅,徒兒錯了。徒兒此次前來只是想求師傅救救雪兒?!?p> “是你懷中之人?”
“是。她是徒兒的妻子?!?p> 方丈看了一眼南宮墨懷里的人,遺憾說道:“中毒太深,老衲雖會一點(diǎn)黃岐之術(shù),卻不通毒理。老衲無能為力?!?p> “師傅,徒兒已經(jīng)找到解藥,只是需要師傅同意我們?nèi)チ蚧菧厝?。雪兒需要以硫磺溫泉配合藥材浸泡?!?p> “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天就破例一次吧?!?p> “師傅,您原諒我了嗎?”南宮墨驚訝道。
“老衲不曾記得收過你為徒,既是救人,就趕快去吧。”方丈說完便回了院子里。
南宮墨吩咐道:“冷月,去將藥材用大火熬開,然后倒入硫磺溫泉里。”
“是,主子?!?p> 南宮墨這才抱著慕言雪帶著夜辰朝院子后的深山走去。
靈覺寺方丈法號了寂,乃靈覺寺方丈。是位得道高僧,武功達(dá)到了高深莫測世間無人能及。當(dāng)然這都是傳言,因為從未有過人見到了寂出手。而了寂身邊一直是有靈覺寺武道高僧保護(hù),所以也用不著他出手。在這了寂廣結(jié)善緣,并無與人結(jié)仇,倒是沒有什么人找他麻煩,所以也不用出手。
但民間更多的是說他佛法無邊,這過多的神話了些。相傳了寂早年收過一個關(guān)門弟子,只是無人知道是誰。后來聽說這個弟子后來死了,之后了寂便再也沒收過關(guān)門弟子。
而這個弟子便是南宮墨。
南宮墨還記得,他從小被了寂收為徒,在靈覺寺習(xí)武。南宮墨也可以說是了寂第一個徒弟,也是唯一一個俗家弟子。
南宮墨能有這一身時間少有的高強(qiáng)武功以及內(nèi)力,都是了寂交給他的。
了寂待他如同親子,傾心盡力。南宮墨創(chuàng)立千靈閣,了寂都知道。后來南宮墨被先皇派去隨軍出征歷練。南宮墨當(dāng)時才十五歲,求勝心切,動用了千靈閣的人。雖然小勝了一場,卻也足以讓人懷疑他自己還私藏有其他勢力。
當(dāng)初了寂警告過他,絕對不可以讓朝廷知道他手中還有千靈閣這等勢力。更不能用千靈閣去做草芥人命傷天害理之事。
可他在戰(zhàn)場上為了求勝,把了寂的警告拋之腦后。在那場戰(zhàn)爭中,南宮墨用千靈閣的人偷襲營地殺了敵軍后方留守的所有士兵。
朝廷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派人做的,但卻不知道派的什么人。因為三軍將士沒有任何人去執(zhí)行過這個任務(wù),所以便懷疑他手中暗自培養(yǎng)了勢力。甚至有人上奏告他謀反。
了寂知道此事,非常生氣,但卻不能不管自己的徒弟。于是便讓他不能再使用千靈閣的人去打仗,更不能傷害無辜的人。
了寂讓南宮墨戰(zhàn)敗,連敗。所以后來就出現(xiàn)了,南宮墨被敵軍抓住,威脅先皇親征去救他的事情。
這樣讓朝廷相信那次勝利只是偶然,也讓朝廷的人相信了南宮墨沒有什么背后的勢力。
那次危機(jī)化解之后,了寂便權(quán)當(dāng)沒有這個徒弟,也不準(zhǔn)南宮墨再去找他。
于了寂來說,不管是百姓,是士兵都是人命。即使那是他國的,那也不能說那是壞人,也不能隨意將人殺害。士兵上戰(zhàn)場也不是士兵自愿的,將有令,不敢不從。正面戰(zhàn)場,有所傷亡在所難免,而南宮墨派千靈閣的人將他們偷襲暗殺,便是不對。所以了寂一直不能原諒南宮墨,即使后來南宮墨再也沒有動用千靈閣去殺害過一個無辜的人。
南宮墨知錯能改卻不能善莫大焉,南宮墨不明白。曾問過了寂為什么,了寂只說了一句,知錯能改,人死卻不能復(fù)生。
那時候南宮墨才明白,他雖然贏了那場戰(zhàn)爭,卻讓無數(shù)士兵的家人失去了兒子,丈夫,父親。無數(shù)家庭因此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那時候他覺得這便是戰(zhàn)爭必然的結(jié)果,不會太過于去心疼自責(zé)。
直到慕言雪,他最愛的人一次次在他面前受傷,他才明白,何為家,何為牽掛,何為親人。才明白原來失去摯愛是那么痛苦那么悲傷。
那些他曾經(jīng)派千靈閣暗殺的那些后方士兵,他們也有家庭,他們也有親人和摯愛。自己卻讓他們的親人摯愛一夜間體會到了這莫大的悲痛。
在戰(zhàn)場上,南宮墨可以冷漠無情,下手狠厲無情。因為在戰(zhàn)場上,己不殺人,便會被人殺,那是不得已。但他卻從未再去迫害過那些沒上戰(zhàn)場的人,更沒有去殺害過那些老弱病殘的殘兵。即使做了南宮墨的俘虜,也沒有人得到過虐待,這也是后來南宮墨可以戰(zhàn)無不勝的原因。
想著往事,在看到懷里的人,南宮墨心懷感激。
感激當(dāng)初師傅阻止他沒有讓他一步一步錯下去,讓他還可以及時懸崖勒馬不至于成為亂殺無辜的人。
感激上天讓他遇到了慕言雪,體會到了有摯愛有牽掛有親人的感覺。
若當(dāng)時了寂沒有阻止他,可能他那時候就會把慕言雪殺了吧。那他豈不是會錯過這許多了。
想到此,他越是感謝自己的師傅了寂,也更是慶幸自己有了寂這樣一個好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