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過后總是晴天,風扇呼啦呼啦的轉著,不大的教室里十分沉悶,大魔王正在上面孜孜不倦的講課,一些同學在下面昏昏欲睡。
教室里除了林初夏的座位還有一個空位置——小葵的位置。
路凌風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橫放在桌上,食指在桌上有節(jié)奏的輕輕敲打著,百無聊賴的望著窗外出神,時不時瞥一眼旁邊的空座位。
今天的課格外的無聊啊,早知道就不把那家伙的感冒說這么嚴重了。
“路凌風,你上來解一下這道題?!?p> 他正神游物外,突然被點到名。
大魔王在講解一道難題,想要點同學上來做,沒人舉手,他推了推眼鏡,銳利的視線掃過全班所有人,最后定在一臉懶散樣的路凌風身上。
這個轉學生,成績確實出眾,物理年級第一,但他就是看不慣有人在他課上開小差,而路凌風更是每次上他的課都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之前還理直氣壯的承認自己上課吃東西,他還拿他沒辦法。
路凌風先是一驚,隨后穩(wěn)定心緒,邊走上講臺邊審讀黑板上的題目,等他走上講臺拿起粉筆時,已經有了解題思路。
他筆走龍蛇,一氣呵成的寫下幾個公式,最后得出答案。
連大魔王在邊上也暗暗掉眼鏡,班上同學更是驚嘆又茫然,路凌風寫的步驟太過簡略,好多人都沒看懂。
大魔王扶著鏡框仔細看了看黑板上寥寥幾筆的公式,恍然大悟般點點頭,然后對路凌風露出贊賞的笑容。
“好!路凌風的方法非常好,非常簡便?!贝竽趺鎸θ嗤瑢W說。
路凌風拿著粉筆,扭過頭又懶洋洋的對大魔王說了句:“我還有幾個方法,你要不要看?”
前排的同學聽了,看怪物似的看他。
大魔王臉上有些掛不住,忙對他笑笑,讓他下去。
路凌風再講下去,怕是就不用他這個老師來了。
回到座位,路凌風從抽屜里拿出手機在桌下翻看了下,謠言事件的風波差不多過去了,兩個當事人都已經澄清了,再糾結自然也沒意思,本來大多數(shù)人就是吃瓜群眾,隨手發(fā)幾條評論。
只是他們不知道,自己隨手打出的幾行字會對當事人造成多大的心理傷害。
又隨便看了眼新聞,覺得沒有什么亮點又打開QQ,點開和林初夏的對話框,手指懸在鍵盤處,停了會,緩緩搖了搖頭,又把手機息屏放了回去。
他看著窗外的大樟樹,嘆了口氣,果然,好無聊。
中午吃完飯的休息時間,余志偉又過來跟他,坐在林初夏的位置上,扒拉近兩天他的見聞。
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跟你說,昨晚不是下大暴雨嘛,電閃雷鳴的,我就在床上被吵得睡不著,然后你猜怎么著?!庇嘀緜ヒ荒樥J真,故作神秘地說:“我聽到有小孩在哭,那哭的叫一個慘,跟鬼似的。”
余志偉突然露出驚恐的表情:“鬼孩子???我想起來了,我之前看到過一篇文章,說的就是有一個孩子,在深更半夜......”
路凌風靜靜地看他一個人自導自演,自娛自樂,雖然說感覺有點......有點二,但是有時聽他講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挺有趣,關鍵是他講的時候聲情并茂,手腳并用,表情豐富,能很好的帶動人的情緒。
路凌風心想,他不去講相聲真的是可惜了。
相聲界又損失了一枚奇才。
余志偉講得正得勁,路凌風突然兩手搭上他的肩,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他。
余志偉頓了頓,對上他的視線。
“風哥,怎么了?!?p> 路凌風慢慢的點點頭,語氣有點浮夸:“講得太好了,太~有意思了?!?p> 余志偉嘴角抽了抽,心里直發(fā)毛:“是嗎...”
路凌風現(xiàn)在這一反常態(tài)的樣子讓他莫名覺得很恐怖。
“所以,你下午就坐在這吧,陪我聊聊天,把你沒講完的故事講完。”路凌風一臉認真,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余志偉皮笑肉不笑,有些為難地說:“可是,下午有老班的課。”
他們的班主任對于上課紀律可是很看重的,私自換座位這種事是不被允許的,如果換到前面還能理解,換到最后一排,你該怎么解釋?
路凌風輕松地說:“沒事,她要問起來我們就說互相討論,學習。”
余志偉汗顏,弱弱地說了句:“可咱老班教的是語文......”
路凌風眉毛一皺,眼神突然就變得冷冰冰的。
“你就是不想和我坐一起對吧?!?p> 余志偉背后陣陣發(fā)涼,連連擺手:“不不不,絕對不是?!?p> “那你還有啥好擔心的?!?p> 余志偉迅速的搖搖頭:“沒有沒有,我現(xiàn)在就去把書和資料拿過來?!比缓笃鹕硖右菜频目觳阶叩阶约鹤贿吷鲜帐皷|西。
下午有了余志偉在旁邊,總算是沒感覺那么無聊,他還順便向余志偉打聽了一些關于江陵打球的習慣、風格,畢竟放學時就要應戰(zhàn)了。
放學時,人流分成了兩撥,一撥直接出校門離開,還有一撥數(shù)目不小的人移向室內球館。
余志偉趴在陽臺上嘖嘖道:“風哥,看來待會的觀眾不少啊?!?p> 路凌風站在一邊,眼睛微微瞇著,盯著人流,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兩人到球館時,看臺上已經坐的坐,站的站,滿滿當當?shù)模瑏淼猛淼臎]位置就站在球場邊上,當然,觀眾大多數(shù)都是女生。
“來了來了?!?p> “好激動!一對一哎?!?p> “應該還是江帥贏吧,沒人贏過他,怎么辦,我也不想路凌風輸啊?!?p> “......”
看臺上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江陵正坐在籃球架上,見他來了,起身脫去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淡藍色簡約短袖。
路凌風朝他走過去,兩人面對面,四目相對,誰也不甘示弱。
“公平起見,你沒穿球服、球鞋,我也不會穿?!苯昀渲樀?。
路凌風掃了眼他腳上的休閑運動鞋,不屑的勾勾唇角,脫下衣服,里面還是一件純白T恤。
“別浪費時間,早點開始,我還趕著回去做飯。”
兩人走到場上,還沒開始打,空氣中就已經彌漫著火藥味了。
江陵拿著球,站在中線處:“規(guī)則很簡單,全場,不計分數(shù),誰先進十個球就算誰贏?!?p> 路凌風微微頷首,表示聽到了。
江陵:“選邊吧。”
路凌風回頭望了眼籃筐,朝他挑挑眉,腳上沒動。
江陵微微一笑,往后退兩步,和路凌風到中線的距離一樣,又轉頭對一旁的高陽說:“為了公平,麻煩你幫我們開球?!?p> 高陽點點頭,從江陵手里接過球走到兩人中間。
路凌風張開雙腿,重心下沉,擺好架勢。
全場不自覺的屏息凝視,高陽把球拋向空中。
球在空中停了一瞬后開始下落,路凌風和江陵幾乎是同一時間起跳,伸手搶球。
路凌風原以為自己比江陵高出幾厘米,搶球應該會有優(yōu)勢,沒想到江陵起跳的速度要比他快,動作更加干凈利落,在他就要碰到球時,江陵已經搶到了球。
兩人一落地,路凌風還在暗道不妙,江陵已經帶球繞過他直沖籃框了。
他匆匆轉身,邁步去追,卻已經來不及了,江陵速度比他還快,等他沖過去,江陵已經躍起,球脫手,碰到籃板后反彈進籃。
一些女生情不自已的叫了出來。
江陵落地后還不忘甩給他一個輕視的眼神。
路凌風攥了攥拳頭,心中窩著火。
接下來的幾球總算是讓路凌風是知道為什么江陵被人稱為魔王了,他的進攻性極強,動作果斷,運球速度極快,反應也是快的驚人,詭異的身法好幾次讓路凌風沒能攔下他。
路凌風這才感到他的經驗不足在面對江陵如此嫻熟的技巧時深深的無力感,他雖然能看清江陵的動作,并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但有時候江陵的假動作會欺騙他,并且他的速度還不如江陵,追不上他,只能眼睜睜的看他把球投進籃筐。
幾個來回過后,江陵已經進了十個球,路凌風雖憑借超遠距離投球進了兩個,總共還是只進了五個球。
局勢似乎已定,場上的人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一些女生開始吶喊給江陵加油。
中間兩人休息了會,路凌風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微微喘著氣,額頭上有細細的汗珠。
他余光突然瞥見一抹粉色,側頭穿過人群望去,林初夏正站在球館門口,躲躲藏藏的,只露出一半身子,歪著腦袋看著這邊。
她什么時候來的?路凌風朝著她的方向皺了皺眉。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林初夏把腦袋縮了回去,過會又忍不住探出半邊臉偷看。
他又看了看場邊一臉緊張的余志偉。
休息結束,路凌風重新燃起斗志。
不行,他不能輸,他決不能輸。
他眼里浮現(xiàn)一絲微不可查的猩紅,全身肌肉繃緊。
再次開球,路凌風猛地起跳,拿到球,迅速落地,帶球疾跑,一個躍身,直接把球送進籃筐。
大灌籃?。。?p> 全場的人瞠目結舌,簡直要驚掉下巴,連平時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江陵面上都寫滿驚訝。
這和剛才的路凌風是同一個人嗎?這是什么恐怖的速度和彈跳力?
觀眾們滿肚子疑問,莫非之前路凌風還沒有發(fā)揮全力?
路凌風表情凝重,他動用了自身的特異能力,雖然這有違公平,但他再不這么做,必敗無疑。
面對突然暴走一般的路凌風,江陵也不得不使出全力迎戰(zhàn)了。
男生們大概沒看過這么激烈的對決,全神貫注的盯著。
幾個回合過后,兩人比分竟然打成了十一比十一平,只差最后一球。
兩人都是大汗淋漓,筋疲力盡,眼神卻依舊堅定。
盡管只是兩人的比試,旁人看著卻是熱血沸騰,驚心動魄。
完了,這下誰輸大家都不樂意了。高陽最后提議道,最后一球打半場,每人攻防一次。這樣,就有了平手的機會。
江陵和路凌風對視一眼,點點頭,接受了高陽的提議。
最終比賽以十二比十二結束,沒有輸贏。這也是在場許多人還比較滿意和欣慰的結果。
路凌風一直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這才察覺自己心跳有些失常,腦袋發(fā)暈。
這是饑渴的癥狀,他動用了特異能力,現(xiàn)在身體里的怪物需要補充能量了。
他必須趕回去,否則一旦暴走失控,后果不堪設想。
他已經顧不上周圍人的聲音,快步走出球場,余志偉忙跟上去,走到他前面想要說什么,卻在見到路凌風那充斥著血紅色的眼睛那一刻呆住。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瞳孔泛著血紅色,周圍布滿血絲,看起來格外的嚇人。
“你沒事吧?!庇嘀緜セ剡^神,又追上去,關心地問。
“沒事?!甭妨栾L應道,嗓音非常沙啞渾濁。
“風哥,你的眼睛好紅,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p> 醫(yī)院?不,他不能去醫(yī)院!
“不要!”他控制不住崩潰似的大吼了一聲,余志偉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吼震的愣在原地。
路凌風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扭過頭,一手放在眼前擋住自己通紅的眼,向余志偉低聲道歉:“對不起。”
“我回去了?!甭妨栾L說完頭也不回快步離開了。
他跑進教室,卻發(fā)現(xiàn),教室里竟然還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