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胡攪蠻纏
宋喬安又想起昨日她看到白墨與那紅三娘談著交易,不由一陣鄙夷,“你要坐要躺隨你,別影響我做生意就行!”
這時,有幾個人過來買饅頭。
“杜衡!”白墨吩咐了一聲。
“明白!公子!”杜衡趕緊上前將人趕走,“今日這饅頭我家公子都包了,請你們別處買去啊!”
“白公子,你這是干什么?”宋喬安不滿。
白墨端坐著,顯得優(yōu)雅從容,“你開門做生意,我花錢買東西,就這樣!”說著,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小丫頭,怎么回事???這饅頭還賣不賣?”
有人問道。
“賣!”宋喬安答道。
而后看向白墨,“我做的小本生意,公子的銀子我找不開,明日公子再來吧!”
“不妨事!不管你以后賣饅頭也好,賣什么也好,在下都包了!”
宋喬安心知這人就是故意找茬的,氣道:“東西賣給誰,我說了算!我不做你的生意!”
“姑娘做饅頭的白面是在周記買的吧!那周記的掌柜原是在下府里的家仆,只需在下吩咐一聲,別說在這鎮(zhèn)子上,哪怕錦州城的米面行,都無人敢把白面賣與你!”白墨此時眉眼帶笑,可那笑卻有著陰險。
“你……”宋喬安暗罵了句卑鄙無恥,回頭對外面的顧客解釋道:“非常抱歉,這位公子今日家中擺宴,饅頭他包了,大家可以買豆腐腦……”
“那個也包了!”白墨一副欠揍的表情。
“……”宋喬安憋著氣,只能向客人們連連道歉。
而后杜衡索性搬了條板凳坐在外面,驅(qū)趕著陸續(xù)進來的客人。
白墨搖著扇,一副悠然自得。
見這陣勢,看來這人是和她過不去,宋喬安只得坐下來。
“白公子,這么多饅頭,你能吃完?”
“白某自有用處!”
宋喬安提醒道:“或許這饅頭你們這樣的有錢人根本入不了口,可這世上還有很多人連饅頭都吃不起,你既然花錢買了,希望……”
不等她說完,白墨反問:“你是覺得白某會將花錢買來的東西隨手扔掉?”
“……”
“姑娘想多了!白某有錢是不假,可這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別忘了,白某是商人!從不做虧本買賣!”
“好吧!權(quán)且信你一回!”宋喬安起身,“這么多饅頭,公子可拿的走?我先替公子包起來!”
“不著急!”白墨看向宋喬安,笑道:“難不成姑娘不想見到白某,急著回家?”
宋喬安覺得好笑,“饅頭已經(jīng)賣完,我自然是要回家!公子若想找人聊天,自可以去尋那能聊的姑娘,我不便相陪!”
白墨回味了宋喬安的話,想必昨日與那紅三娘的那番談話,被這小丫頭看見了。因此,才對他這般不待見!
“姑娘似乎誤會了什么!白某不是那等粗俗之人。有此舉只因惜才,絕無他念!”
呵!宋喬安冷笑,這胡攪蠻纏也讓他解釋的這般合情合理了!
“那你到底留我在這里干什么,我很忙的!”
“白某留姑娘在此,自然是有用處!”說罷,白墨吩咐杜衡,“把人叫來吧!”
杜衡咽了口唾沫,“公子……您,確定嗎?”
“別廢話,去吧!”
“好,好吧!”杜衡走出鋪子,往城北去了。
宋喬安不知這個姓白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她實在很不想在這浪費時間!
“姑娘稍安勿躁!”白墨倒是悠閑地很,“在下這樣做,只是讓姑娘多些時間考慮清楚!”
“我都說了,我對那些沒興趣!”宋喬安還沒見過哪個用人單位的老板非要誰做他員工不可!
“白公子這樣不是什么三顧茅廬,分明就是強人所難!我家中還有老娘需要照顧,是不會去錦州的!”
“這有何難?”白墨慷慨道:“姑娘大可將家人接去錦州,在下會安排最好的住處,還會給你不菲的工錢,比你在這賣饅頭強一百倍!”
宋喬安沉默了,理應(yīng)說這包吃包住,還高薪的工作她應(yīng)該滿口答應(yīng)才是??伤饝?yīng)過外公,會好好學(xué)做菜,會讓宋家宮廷菜譽滿中外,這是外公畢生的愿望,也是她的愿望!
她喜歡廚房,喜歡那些五顏六色的食材,喜歡每種食材帶來的不同味覺體驗,喜歡發(fā)掘它們最大的營養(yǎng)價值!
這些樂趣是其他工作無法比擬的。她想先開一家饅頭鋪子,賣些小食,等名聲起來了,也有了資本,再慢慢將店鋪擴大……就像宋家宮廷菜一樣,歷經(jīng)了兩百多年傳承,耗費了每一代傳人的心血,才有了那些潛心研究的菜譜,出神入化的刀功,還有沉淀深厚的文化底蘊。
白墨見宋喬安猶豫,以為她動了心,繼續(xù)游說:“你想想,你有這天賦,為何不好好利用,非要大材小用呢?這饅頭不過……”
“我的天賦不是只為了賺錢那么簡單!”宋喬安淡淡說道:“我只想做我喜歡的事!白公子,你既知曉多種香料,對任何香味想必也是了如指掌,那你知道世間最迷人的香味是什么嗎?”
“……”白墨饒有興味看著她,“姑娘且說說!”
“是大自然的味道!”宋喬安淺淺一笑,“你沒有在鄉(xiāng)村田野里生活過,沒有聞過山上的野花,田野的青草,新翻上來泥土……連吹來的風,高照的艷陽,也包含著太多無法說清源頭的香味。大自然的味道遠比香料的味道更多,更復(fù)雜,更變幻莫測!是任何香料都無法調(diào)制出來的!不僅僅是嗅覺,還能從舌尖感受到!”
白墨有些懵,他從來不知道什么大自然的味道,他從小就被各種香料包圍,連睡夢里都是那些香料的香味。就像此時,他身上的熏香和香包的味道早已蓋過方圓幾里桃花的香味。
他以為自己鼻子靈敏,原來只是在對香料的嗅覺上,他甚至沒有聞到過飯菜的味道。
“公子,來了!”正出神之際,杜衡領(lǐng)著一幫乞丐過來。足有幾十來個,老弱病殘都有,個個破衣爛衫,滿臉臟污,端著缺口的破碗。
“公子,你走遠一些!”杜衡知道自家公子愛干凈,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