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你啊,要找什么書嗎?”白曉從書店的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那個初中生面前:“額……我想想,叫……江厭小同學?”
“親愛的書店老板,如果你不思考也許我會更加喜歡你的?!苯瓍捳f著刻意學來的半吊子禮貌用語,語氣里滿是陰陽怪氣。
“嗯嗯,下次一定,于是,有什么書要拿嗎?”
“唔……”
江厭頓了一下,從包里拿出一本書,正是上次從書店拿走的《江河》。
“我是來還書的?!?p> “為什么?反正也是免費供應,看完了放在家里就好了啊,不用拿回來的啊。”白曉一臉詫異,抱著臂,靠在了一旁的柜臺上。
“…我不想放在家里,而且,看完了正好放回來看下一本?!彼伎剂艘幌?,江厭最終給出了這個答案,并沒有說出是因為那個女孩和他說,還書借書是一種習慣,好比對每件事開始和結束的儀式感。
“嗯,真是奇怪。”白曉挑了挑眉,并未繼續(xù)追問,他還等著沈曦找話題聊天呢,于是轉(zhuǎn)身從后面的書架里抽出一本書,接過江厭手里的書,把書架上的那本書遞給了江厭。
江厭接過書,裝到包里,點頭道謝,轉(zhuǎn)身準備離去。
“下一本是……山海……唉?等等,小子!”思量了一瞬,白曉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叫住江厭,追問道:“前幾天有個初中小女孩,也是要這本書,看起來挺文雅的,不會是你同學吧?”
江厭做賊心虛的原地顫了一下。
“不……不是!”
白曉樂了,他心里已經(jīng)大概明白了,青春期小男孩嘛,他懂。
他靠在柜臺上,擺了擺手,也不多問:“行行行,趕緊走吧?!?p> 江厭聽罷,加快腳步,好像老鼠一樣趕緊竄出了書店。
“噗?!?p> 一旁的目睹全部經(jīng)過的沈曦忍不住笑了。
“唉~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真早熟~”自言自語的感嘆著,白曉又坐回了沈曦面前,對著她說道:“對了,薰衣草小姐,你剛才是不是想問我什么?”
“啊,我想問的是,如果你真的去再上學的話,你要去哪個學校?附近的九區(qū)中學嗎?”
“嗯……應該是的吧,大概是初中部,沒準和剛才來的那個小孩同班呢——哎呀,也沒幾天,權當新時代另類旅游咯?!?p> “嗯嗯?!?p> 街邊的行人在下午顯得尤其清少,九區(qū)本身就算中等的城市,里面的居民生活和起居都有條有理,所以才顯得那么冷清。
白曉拄著手,他突然覺得和沈曦沒什么好交談的話題,他不是那么了解花朵,他喜歡的東西他覺得沈曦一定也不太了解,共同語言少得可憐,他們總不能拿以前的經(jīng)歷的故事聊天吧,說實話,他們的關系還沒到那么好,可他們總要聊些什么,不然白曉覺得自己會顯得很沒有禮貌。
畢竟這是他的書店,來者便是客。
“薰衣草小姐,平常一個人待在店里不無聊嗎?”
“……白店長,那可是工作?!?p> 沈曦對此雖然也有無聊的感覺,但跟白曉不一樣,工作就是工作,當熱愛的東西成為了工作,人的熱情就會逐漸消弭,從一開始的開心逐漸變得厭煩。
可這總歸是自己選擇的工作。
工作就要認真對待。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自由,花朵雖然美麗,但當美麗變得常見,平庸便悄然而至,所以人們要接受平庸……甚至享受它。
“白店長平時覺得無聊嗎?”
“咱哥倆這么熟,直呼我名就行?!卑讜院俸俸┬Γ骸斑€好吧,我平常會打游戲,看番劇什么的,偶爾看看書架上的書?!?p> “嗯……我平常在花店也不是一直都在剪花啊……我有時候也會看書、刷劇、偶爾……寫寫日記什么的……”
沈曦聲音越來越小,聽到最后白曉都聽不見她再說什么了。
沈曦可能害羞了,白曉猜測。
明明有些時候是個很‘酷’的女孩,有些時候卻又會莫名其妙的害羞。
真是奇怪又可愛。
“那……白曉,我能給你起個綽號嗎?我……不是特別喜歡直呼一個人的大名?!?p> 沈曦右手輕輕攪著桌子上所剩無幾的布丁,兩只眼睛水靈靈的看著白曉。
白曉被看的有些不自然,下意識錯開了沈曦的視線……他不習慣女生這樣看著他,特別是漂亮的女生。
“額,行啊,我不也是一直在叫你‘薰衣草小姐’嗎,你這樣鄭重其事的詢問我,搞得我還有點手足無措呢?!?p> 沈曦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我就叫你小白啦!”沈曦說著,慢慢挖起最后一口布丁,放進嘴里,一臉開心,搞得白曉心里還覺得挺奇怪的。
小白啊……這好像狗的名字,還有,薰衣草小姐,你確定這個稱呼不顯得有點……過于親密了嗎?白曉心里想著,但終究沒有說出來。
“……行吧。”
“好的!小白,那我先回去剪花啦!有什么事情記得找姐姐哦~過幾天我送你去上學?!?p> 喂喂,你是什么鄰家大姐姐嗎!前幾天還說我省略的稱呼把你叫老了,現(xiàn)在自己就自動帶入姐系角色了?!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拜拜~”
送走了沈曦,白曉站了起來,重新做到柜臺的辦公搖椅上,百無聊賴的拿出手機,刷著軟件上的視頻。
?!?p> 白曉滑動手指。
手機上突然劃過一條短信,收件人不詳。
“親愛的白曉先生,恭喜您被選中為幸運觀眾,如果您有興趣的話,請于琦靈日第一天來到九區(qū)的阿爾薩斯廣場領取精美小禮品——梟”
嘖,居然是好久沒見的騷擾短信嗎?
確認刪除短信?
確認。
“啊——睡會覺吧,事情真多啊,嗯……其實也不算多,但好麻煩啊。”
他突然覺得很沒勁,把手機放到柜臺上,靠著椅子看著天花板,右手舉起,看著手背發(fā)呆。
他好像聞到了隔壁飄來的花香。
于是他閉上眼睛,雙手交叉放在胸口。
快到春天了啊。
愛情真的像書里寫的那樣讓人向往嗎?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人,是那個以前天天來他書店里的瘋子。
“他是叫……無名是吧?!?p> “確實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