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容王贏?”
葉滿收好了稿子。
“不錯。”清歡道。
“此地不宜久留,葉滿告辭?!?p> 得到答案,見時辰也差不多,葉滿便順勢說了辭別的話。畢竟一個男子在后院呆的過久,對女子聲譽也是有影響的。
“慢走不送?!?p> 她向他福了福身子,果然只站在原地。
葉滿亦默契回了一禮。轉(zhuǎn)身,沒有回頭,直接出了院子。
他未料到的是,未及他出了后院,清泫竟朝這邊走來。身邊沒有慕清綿半分影子。
葉滿的眼晴起了漣漪。按說慕清綿在府門守了幾個時辰,怎會輕易將他放過。
不過他倒也不懼,只正面迎上。先開口的自然是清泫。
他道:“作甚?”
“妹妹知道慕小姐出事神魂未定,遣我來探看?!比~滿道。
“手中何物?”他見此,眸色忽而深了幾分。這稿子,有點眼熟。
“不過是慕小姐順手贈舍妹的些許帖子,請我代送罷了?!比~滿回答,語氣依如未過風(fēng)的湖面,平靜如鏡。
“多謝?!?p> 清泫微微頷首,便同他錯身而過。
那一瞬,朝葉滿撲面而來的香味有些濃郁。他細(xì)細(xì)思之,才覺是沉香。味雖淡了,但他篤定,就是沉香。
他回望清泫一眼,眸色忽而加深。
沉香?他記得,他向來喜的,是同慕清歡一般的蘭草。
他繼續(xù)朝府門走去。路上,再沒碰到慕清綿。
不過這邊的清泫,可是沒能成功進(jìn)青闌院。
出了院子,剛走半截路,原本還緩步徐行的清歡,此時見著來人,也不管顧不顧什么儀態(tài),立即朝他奔來。
沒有半分猶豫,清歡抱住了他。隨行的婢女皆堪堪停了步子。
她聲音微啞,道:“清泫我怕?!?p> “沒事,有我在。”說話的語氣、方式與方才截然不同。
眼睛是低頭看她的,目光里微含心疼之意。昨日之事,似乎與她留下陰影……這可怎么辦才好……
可他不能多說些甚,話語中只能有安慰。
“清泫,教我武功吧?,F(xiàn)在也不遲吧?!彼龥]抬頭,聲音細(xì)細(xì)軟軟,卻擲地有聲。清泫也明白,她這次的決心極大,他是攔不住的。
也罷。這樣她一人在外,自己也能應(yīng)付一二。
遂,他答:“好?!?p> “從明日起,每日卯時三刻,來我院中。我教你?!?p> “那姐姐便在此謝過泫兒了?!?p> 聞此,她立即松開了他,施施然向他行了一禮,眸間有笑意漾開。這給清泫一種錯覺,她方才的委屈,都是演給他看的。
清泫微愣,卻不是因為此。是她,喚他泫兒。
不是清泫,僅僅只是,泫兒。
雖一字之差,意義完全不同。
而清歡看著他這個表情,自然以為他是知道自己上了當(dāng),受了騙而露出來的,沒再去細(xì)想。
方才原本是奉承喊的稱呼??扇缃袂鍤g卻覺,怎么聽著就這么順耳。
她決定了,以后就向他喚泫兒。不是不讓她喚弟弟嘛,那就叫泫兒,也顯小嘻嘻。
見他開口想說什么,清歡惶恐他又?jǐn)D兌自己,忙搶了白,先道:“我去向母親報個平安,要不一起?”
清歡這話的氣量可是很足。方才的行為也不全是演的呀。還是有真情流露的。她不擔(dān)心清泫拆穿他。
她見著清泫點頭,便同他并立而行,不多時便到了疏桐院。
清影院這邊的主子,聽了婢子的稟報,又打碎了一屋子的瓷器。
——疏桐院——
慕夫人聞人來,立刻殷殷備上了茶。先是平常的請安問好,見之后清歡欲言又止,又瞧瞧清泫,她才同清歡一唱一和,婉言將清泫給請了回去。
清泫哪肯走。不過是見清歡實在不愿自己待下去,就順勢出了院子。而后,又翻上屋頂。
“歡兒,有何事要背著泫兒同我說道?!币娗邈?,慕夫人先開了口,言語溫柔。
“娘親,昨日……女兒被匪賊綁架變賣,幸得一位好人相救。不過如今女兒欠了人家的錢,挺多的,女兒需還。短期內(nèi)又無甚門路。女兒便想來問問娘親,可有甚陪嫁鋪子利潤較高,讓女兒經(jīng)營一個,好去還人家的錢?!?p> 清歡是皺著眉頭說的,語氣也極為真誠。慕夫人自然是信的。聽女兒的語氣,早已篤定“那位好人”,是個公子。
未出閨的女子與陌生男子之間有糾葛,讓旁人知道指不定又說三道四。當(dāng)今之計,似乎也只有女兒說的妥當(dāng)。
思至及,她便又問:“歡兒,何不從我這里借去,直接斷了糾葛。屆時,你再還娘親。”
“娘親……是一千萬兩黃金……數(shù)目怕是您也付不起。其中緣由糾葛更為復(fù)雜,還是由女兒來解決罷?!?p> 她還想說,若娘親還,指不定那人又興甚風(fēng)浪,還是自己解決。但對于娘親,她說不出口。她又道:“娘親放心,就交由女兒來解決罷。女兒保證會辦好的?!?p> “……行,依你?!蹦椒蛉擞值溃骸澳镉H正好有個綢莊和釵鋪。你選哪個?”
“釵鋪,利潤更高。便多謝娘親了。”
“女兒的事,娘親會不幫?”她任由清歡依偎在她的懷中,聲音依舊細(xì)軟溫柔。然而清歡是半分沒有傳承下來。
見她們開始嘮些家常,清泫便欲走。
誰知未及清泫起身,他便又聽慕夫人道:“歡兒,娘親今晨聽你阿爹說葉陽侯今早找了他,意下是葉小侯爺欲向你提親?!?p> 清泫又停了動作,聽慕夫人道:“讓我問問你意下如何?想來你與知秋那丫頭也走的近,這件事你可知曉?”
“女兒知曉。”
一句話,便在清泫心里勾起漣漪。
“你同意了?”
“嗯?!?p> 現(xiàn)在清泫有種想找人扁葉滿的沖動。
然而,他忽然想起在學(xué)堂二人背著眾人無聲的談話,氣消了半分,腦子也清醒了。
方才見著葉滿時見他手中的稿子極為眼熟……如今一想,可是他給清歡的……
如此一想,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沒想到,清歡如今背著他們做了這么多事。他好像,不了解她了。思緒還未回來,緊接著他便聽慕夫人說:“那等晚間我便告訴你阿爹,讓他同葉侯爺商議商議,定個好日子。”
不行,他還是生氣,要宰了葉滿!
不經(jīng)意地,一塊瓦片被清泫捏碎,巨大的聲響響于屋頂,眾人皆怔,也包括他。
如今他的處境,一句灰溜溜也不在話下。
幸好他躲得快,才沒讓府內(nèi)的人發(fā)現(xiàn)——爬夫人屋頂?shù)娜司尤皇亲约夜樱?p> 驚魂過后,慕夫人才又與清歡說了幾句體己話。見時辰不早,給留下來,用了午膳,又睡了午覺。
許是這里的風(fēng)太過旖旎,等清歡悠悠轉(zhuǎn)醒時,已是申時初。
見誤了時辰,她才急急忙忙地向娘親要來釵鋪的位置,知會慕夫人一聲,便帶著兩名婢女跑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