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鈺枝的肚子已經(jīng)七個月了,每天夜里都是頻繁的翻身,睡的很不安穩(wěn)。六月底的天氣正是炎炎烈日,白天里她也是蔫蔫的沒精神。
看著何瀟吃著放在井水里浸過得涼西瓜,她眼饞了??墒琴Z嬤嬤不給她吃這樣的涼西瓜,就連常溫的都不讓她多吃。哎……這樣的夏天很是難熬,尤其挺著這么大個肚子,更是遭罪。
何瀟看她那可憐巴巴的模樣,也是忍不住心疼。放下手中的西瓜也不吃了,做到她身邊說到:“鈺枝,我知道你受罪了,我們再堅持堅持,我陪著你,以后你不能吃的我也不吃了。”喬鈺枝聞言甕聲甕氣的說道:“那怎么行,你又不是孕婦,干嘛受這個罪?!?p> 何瀟笑著道:“不受罪,你能受的,我一個大男人還怕嗎?”喬鈺枝算是熨帖了許多,靠在何瀟身上撒起了嬌。“夫君,等我生了孩子以后要吃遍京城的好吃的?!薄昂煤煤茫綍r候帶你吃遍全京城?!?p> 兩人玩笑了好一會兒,晚膳何瀟哄著喬鈺枝吃了東西之后,才又去了前院。
她現(xiàn)在精神不濟,每天晚上早早就睡下了。
何瀟手頭很多事情要忙。邊城雖然現(xiàn)在不去,但是怎么說自己也在那邊經(jīng)營了這么幾年,有些賺錢的買賣,還有些培養(yǎng)的力量,總之不能就這樣扔下不管,他總覺得自己還會再回去。只不過現(xiàn)在鈺枝快要生了,他沒有將這些告訴她。
除此之外,朝堂也有很多皇上派遣的差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要反復(fù)考量著去做,很是費神。況且京城里還有像定遠侯府、國公府這樣的存在,這些都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最近都沒有時間陪著鈺枝,何瀟也是心生愧疚。但是為了她和孩子將來能生活得好,這也是沒辦法的。幸好鈺枝是個通情達理、有遠見的,并不計較這些,這讓何瀟很是欣慰,也更是想對鈺枝百般好。
這一日,依舊是烈日炎炎。午睡睡了一身的汗出來,喬鈺枝很是難受。小桃準(zhǔn)備了熱水,沐浴過后她就坐在院子里的大樹底下乘涼。
“娘娘,全嬤嬤來了。”半瞇著眼的喬鈺枝一下子睜開眼睛說道:“全嬤嬤回來了?快讓她進來?!比珛邒哌@一走就是半年,雖然身邊有賈嬤嬤和小桃她們,但是她還是掛念著全嬤嬤的。
全嬤嬤走進院子給喬鈺枝行了禮,看著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笑著道:“娘娘這是有七個月了吧,我走的時候還沒顯懷呢,這肚子真是大。”喬鈺枝也笑著道:“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到了秋天這孩子都要出生了。”
主仆二人閑聊了幾句,全嬤嬤就說起了莊子上的事。
莊子上今年糧食長得很好,再過半月就該收麥子了。另外種的菜蔬也很豐富,全嬤嬤來的時候還帶了很多過來。還養(yǎng)了不少的豬、羊、雞等,地里的菜葉、秸稈和磨了面剩下的麩料正好可以做飼料,半點不浪費。
聽著全嬤嬤說著莊子上大大小小的事,喬鈺枝很開心。第一年就能有這樣豐富的收獲,她很滿足,要不因為懷孕,她真想去莊子上看看。
說完了莊子上的事,全嬤嬤又說起了另一件事?!澳锬?,以前跟您走的近的季姑娘你可還記得?”“嬤嬤說的是季如煙嗎?”“是,就是季如煙姑娘?!薄坝浀冒?,那時候我們兩還算聊得來,她也是個內(nèi)向的,跟別人都說不到一塊去。”
這個季如煙是兵部左侍郎季永昌的嫡次女,因為小時候生病一直被養(yǎng)在莊子上,一直到六歲才接回京城。人長得很是清秀,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就是性格比較孤僻,不太會與人相處。
現(xiàn)在想來,這可能跟她從小沒有養(yǎng)在父母身邊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長大些以后,也跟著自己的母親和姐姐參加一些內(nèi)宅夫人和姑娘的聚會,只是因著她的性子,跟很多姑娘都玩不來,也就和她還能說兩句。一來二去她們兩的關(guān)系也算不錯。
喬鈺枝不明白全嬤嬤折磨突然說起了季如煙,問道:“嬤嬤這么突然想起了季姑娘?”全嬤嬤有些感慨道:“這個季姑娘也是個命苦的?!?p> 全嬤嬤在離京城最近的那個莊子上,一次外出恰巧碰到了鄭府的馬車,才知道理他們莊子不遠的一個莊子是鄭家的。當(dāng)時馬車就停在莊子口上,馬車上下來一個年輕女子,身材纖瘦,羸弱的模樣。
全嬤嬤也是好奇,多看了兩眼,發(fā)現(xiàn)那女子正是以前跟王妃經(jīng)常說話的季姑娘,想著這季姑娘會出現(xiàn)在鄭家的莊子上,還是大包小包的,八成是嫁到了鄭家。
“鄭家?可是通政使鄭林?”喬鈺枝問道。“正是,不過現(xiàn)在是布政使了?!比珛邒呔従徴f道。喬鈺枝點了點頭。
后來打聽到,季如煙是嫁給了鄭府的三少爺鄭弘瑞。嫁過去兩年不曾有身孕,后來三少爺?shù)囊粋€小妾有身孕,這中間就有了一系列的骯臟事。季姑娘天生孤僻,不善言辭,整日里受氣傷心,病倒了。
婆婆孟氏本就不喜她這個木頭疙瘩一般的兒媳婦,現(xiàn)在小妾懷了身孕,季姑娘卻是哭哭啼啼,病病歪歪的模樣,干脆就以養(yǎng)病為由,將人送到了莊子上。
喬鈺枝聽到這里心中也是為季如煙不值,但這就是社會常態(tài),不是一個人能夠改變的。這女人一旦生不出孩子,被嫌棄就是遲早的事。
不過也才兩年的時間,這個鄭夫人未免有些太著急了,而這個季成也不是個好東西,任由著自己妻子被糟踐也不聞不問,竟然還將病著的妻子給送去莊子了。
后來全嬤嬤得知季成的這個妾原是他的表妹孟靈兒,兩人是從小的情分。只是鄭老爺不喜孟靈兒父親的為人,不同意結(jié)這門親,后來才娶了季如煙。
可憐季如煙在鄭府是丈夫不疼、婆婆不愛,還要受那個孟靈兒的作踐。以她的性子,不病倒才奇怪呢。
“可真是可憐季姑娘了。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家就算管得了一時,也管不了一世啊?!比珛邒邠u著頭說道。季家也是多次上門為季如煙說話,可生不出孩子這件事,是怎么也繞不過的。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娘家人也是沒辦法。
可見女人要是太過軟弱,就要受欺負(fù)。兩人一直說到快用晚膳的時候才罷休。喬鈺枝也是悶得太久,有個人說些新鮮事,她也是樂得聽的。
晚膳就用了全嬤嬤帶來的各色菜蔬,味道還是很不錯。喬鈺枝得了何瀟的夸贊,心情也是好得不行。這一開心,食欲自然是好了不少,這一餐比平日都吃的多些。
全嬤嬤當(dāng)晚在府里住下,第二天清晨告別了喬鈺枝就回莊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