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無緣無故站在C位,還備受矚目。
這句道歉也不是給郜嘉人的,而那個羅新正瞧著我垂手行禮。
“晨光,行了?!蔽疑焓执蜷_郜嘉人正要拿帕子給我掃領(lǐng)口的手之后,才慢慢起身,朝對面回禮:“你客氣了?!?p> 察蘭偷偷笑了笑,將茶杯送到我眼前:“這個溫度剛好可以喝。”
裝得像個小白兔似的。
我喝茶的功夫抬頭看了對面一眼,就知道這個羅新把賭注壓在我身上了。
既然人給我這個面子我也不能不接,于是喝了茶,開口說道:“在下京城而來,久聞杭州大名,今日看來果然美人美景都眼花繚亂,在京城那樣的地方我們都謹(jǐn)小慎微慣了,所以來之前就做了些功課,當(dāng)然也聽說過杭州知府與趙立趙公子的大名,其實我們已經(jīng)到碼頭邊找花船來設(shè)身處地看看的,只是打聽了許多地方都沒問出什么,想必趙公子平日御下有方,這才能將這手里這商貿(mào)公司管得緊緊有條?!?p> 話一說完,我便去看趙立的臉色,果然趙立興致高昂的表情就慢慢變得有些陰沉。
而一旁的羅新卻是起身朝我作揖:“公子謬贊,這都是趙立趙公子手段高超,所以無論貿(mào)易或者船運都做得非常好?!?p> 話是夸趙立的,可羅新自站起來也沒有再坐下,也沒有再說話。
我側(cè)頭去看察蘭,察蘭一臉狡黠看著我還眨了眨左眼,郜嘉人就在我旁邊,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郜嘉人就起身了。
好好一場局就這么不歡而散。
不過倒是跟趙立越好了今晚在碼頭登花船的活動。
察蘭能把人平白無故送到我喝郜嘉人面前,這說明察蘭有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需要我或者郜嘉人的幫忙。當(dāng)然選擇郜嘉人的可能性更大一點,畢竟是皇帝的外甥呢。
但我也從趙立的態(tài)度得知,這個羅新是一個非常有計謀的人,說不定是杭州知府讓這個羅新協(xié)助趙立做事,而羅新從始至終都沒什么話,又在杭州知府府衙當(dāng)差,所以很可能是杭州知府的人。
這杭州知府要是疼愛侄子,就是讓羅新幫著做事。
這杭州知府要是個自私自利之人,就是讓羅新去監(jiān)視趙立。
趙立雖然是個馬大哈,性子直,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一副暴發(fā)戶的樣子,但其實也不是傻子,排外嚴(yán)重,不喜歡羅新。
剛離開茶樓,郜嘉人一出手拳頭就朝察蘭臉上砸過去,察蘭一躲便藏在我身后,笑著說道:“哎,我是朝著秋分笑,又不是朝著你笑?”
“你現(xiàn)在能好好活著的確要好好謝謝秋分,昨夜你將秋分擄走,我若想找你的麻煩,怕是你的那條花船已經(jīng)被我燒了!”郜嘉人怒斥。
身后人的笑意倏然消失,身體也不自覺緊繃起來,我往后退了半步,身后的人也下意識退了半步,我抽了口冷氣:“嘶…真疼!”
察蘭比郜嘉人更快扶著我的肩膀,我也不是裝的,是真覺得腿有點不舒服,雖然昨兒夜里行過針了,但這問題也不是一次行針就能搞定的。
郜嘉人從察蘭手里把我“奪”過去的時候察蘭還一臉懵,茫然看著我:“你怎么了?”
“我腿疼。”我可憐巴巴說著,就差聲淚俱下了:“你倆能別打架嗎?現(xiàn)在什么時候,是打架的時候嗎?你放心,郜嘉人就算知道了你的據(jù)點也不會欺負(fù)你的,放心吧?!?p> “話這么多?!臂稳藬v著我看我可憐,干脆將我手臂一抬就要背我:“現(xiàn)在先去昨兒夜里那個女醫(yī)官的店里,還有點遠,你忍忍?!?p> “怎么傷到的?”察蘭跟在身邊一臉急切地問道,倒像是真的在擔(dān)心我一樣:“我那里有大夫,近一點。”
我沒曾想察蘭因為擔(dān)心我所以能把第二個藏身之處告訴我跟郜嘉人,他帶著我們進了一處非常寬闊的府邸,不算偏僻,但是十分雅致,我在郜嘉人背上趴著,然后跟著察蘭進了這個有些過于大氣高貴的府邸之后,就瞧見了一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正在練武。
一路進了內(nèi)院,還有不少丫頭正在灑掃,看見察蘭之后都垂首行禮。
羌族的衣裳跟中原的衣裳有很大差別,當(dāng)置身于一幫羌族人中間的時候,這種差別就被放大了。
我左右觀察著這里的丫頭,發(fā)現(xiàn)她們每個人手上都有繭子,而且發(fā)髻梳得很方便,跟外面正在練武的一幫男青年一樣,感覺一身號令就能出去打架。
進了屋,等了兩分鐘,才看見一個真正的羌族服飾,羌族頭飾的姑娘。
跟外面的丫頭爺們兒不同,羌族的衣裳跟皇宮里貴妃的衣裳差不多,很多層,但是羌族像是穿著紗一樣輕薄,下一秒就能跳舞。
宮里的貴妃不行,要是有胖的,再穿上個好幾層,就像…
“王子,您先帶著朋友離開吧?!蹦枪媚镏性捳f得很好聽,但是有很明顯的外域口音,我倚著床欄坐著,瞧著姑娘把門關(guān)上之后便來看我的腿。
但是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跟她說過我是腿傷。
“姑娘,還需要你配合我一下?!蹦枪媚镆贿厰[弄藥箱一邊跟我說道。
我非常配合,也不多言語,只是看著人拿出一個黑色的藥罐,用小木勺舀了味道很香的藥膏出來擦在我腿上。
一秒清涼,下一秒就是火辣辣的痛意,那姑娘話也不多,只是默默用手涂開,又輕輕揉著我腿上泛青的傷處。
“沒有傷到骨頭,姑娘大可放心,我用的藥是從羌族王室?guī)淼??!?p> “謝謝。”我謝過人,心里默默想著,原來是給王室的人用的,怪不得這么香。
我忍著疼看著人把我的腿從劇痛按到麻木,正愁著下午晚上怎么辦,就見人起身開始收拾藥箱:“姑娘,腿上的傷好些了,捱上三日肯定沒有問題,另外我給你一小瓶藥,堅持涂抹的話幾天就能好?!?p> “好的?!?p> 我起身開門,只見郜嘉人坐在臺階上,臉色有些緊張,見我出來便起身來問。
我大大咧咧笑了表示沒事,又慢慢謝過察蘭,目不斜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