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時,神色尤其鄭重,但黎蕭沒明白他的意思,也懶得再同他說。
“既然如此,郎君做主吧!妾身有些頭疼,告辭?!?p> 黎蕭兀自穿鞋下了床,安朔卻還不肯放開她。
她的手腕都被拽紅了,不由得惱怒。
正在這時,那跪在前頭的“漱月”“錦云”兩個突然暴起,向她撲來。
恍惚之中,一道寒光閃過,幸虧安朔反應(yīng)及時,一把將黎蕭拉回貴婦椅上,抬腳將歹人踹開。
待黎蕭看清屋里情形之時,青箬已經(jīng)落到歹人手里。
安朔欲救已遲,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誰也別動!”
漱月一聲爆喝,炸得黎蕭耳朵芯子疼。
刀刃擱在青箬細(xì)嫩的脖頸上,腰和手都被變戲法的錦云姑娘鎖著。
其余婢子則都已經(jīng)面色慘白,腿腳發(fā)軟,紛紛往門外跑。
可哪里跑得了呢?
門外從院墻到樹梢,假山石邊蹲滿了弓箭手。持刀劍的甲士將涼風(fēng)院團(tuán)團(tuán)圍住,肅殺之氣,草木為之膽寒。
那些兵士竟不知是從何時將院子圍住的,帶隊之人正是那半晌不見人影的徐主簿。
徐山槐罩著一身軟甲,命人將那些逃出來的婢子們?nèi)壛?,又朝屋里朗聲喊?
“里面的賊子聽著,你們有兩個選擇,棄暗投明,從輕發(fā)落;負(fù)隅頑抗者,格殺勿論?!?p> 屋里情形天翻地覆,黎蕭半天都沒反應(yīng)過來,只聽見青箬小聲的啜泣。那漱月姑娘張著嘴巴,嘰嘰呱呱地說著什么。她的腦袋一片混沌,視野顛倒晃蕩。
將要摔倒之際,一雙大手從背后繞上來,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她。
她終于看清安朔銳利的眼,嚴(yán)正的臉,緊縮的眉,于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抱住安朔。
“將軍,求你,箬兒是我最后一個陪嫁丫頭了?!?p> 正當(dāng)這時,那寒光再一次襲來。
安朔奮力推開黎蕭,抬手劈開林漱月的袖中刀。兩人交手之際,安朔死死守住身后的貴妃椅,硬是將人懟出珠簾之外,才出殺招反擊。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幾聲拳風(fēng)呼嘯,骨骼爆響,袖中刀便落在地上,那與安朔交手的刺客也躺倒在地,毫無生氣了。
“蕭兒,不許出來!”
黎蕭才摸到珠簾的手頓在半空中。
隔著一道珠簾,只能瞧見外面依舊站著的兩個人影。安朔背對著她,身姿如同一座赤巖紅山,將所有危險都抵擋在十步之外。
許是親眼見過安朔的可怕之處,另一個刺客已經(jīng)亂了陣腳,在安朔的威壓之下,挾持著青箬慢慢往門外退。
“你把幕簾放下,老實呆在屋里,我自會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陪嫁丫鬟。”
臨出門之前,安朔撂下話,將房門隨手帶上了。
院外依舊是陰云密布,陰風(fēng)慘慘,黎蕭坐在金銀線交織的錦繡幕布之后,不住地顫抖。幕簾外,躺著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那幕簾上一針一線,繡著祥和熱鬧的喜鵲報春圖。
黎蕭定定地看著那只踩在梅花枝上的喜鵲,它是那樣地歡快自在。
它眼睛是白線繡的,羽毛是黑線繡的……忽然一道閃電劃破天幕,緊接著炸響了雷霆怒吼。
黎蕭“哇呀”一聲抱腿縮在貴妃椅上,一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茶碗。
白凈圓潤的茶碗碎成了好幾塊。
她挑了塊大的握在手里,眼睛又定定地盯著那只歡快的喜鵲。
院里雨又在下了。一陣嘈雜的箭雨風(fēng)聲之后,淅淅瀝瀝的雨點落在檐下,空氣中,青草泥土的腥味里混著另一種鐵銹般的腥味。
那時,她的目光便移到了喜鵲腳下的紅梅花瓣上。
那梅花紅得像一個夢魘,勾起了她所有的恐懼。
雨還在下。
木上淺
欠你們的爆更,日后定會補上。 今天為昨天投了辣么多張推薦票的兩個小可愛加更兩章。希望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