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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夢行

匆匆夢行

多默克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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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3-02上架
  • 892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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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行

匆匆夢行 多默克 1373 2020-03-01 23:24:01

  我出生在路上,是個棄嬰,但與其他孩童比起來,我卻又是幸運的。

  很多孩子沒能活著落地,他們有的胎死腹中;有的在生下來時,被用刀割開了臍帶,悶死在路上;還有的,像我一樣被置在路上,要么被走在后面的人們收養(yǎng),要么被追趕我們一生的“死神”吞沒。做出這些決定的人,正是他們的生父生母。

  懷有身孕的女人走不動,腹中的胎兒是她們的魔鬼,我們都是行者,若是在路上永遠滯留下去,這樣的將死之人,跟死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似乎每個人都在行進著,自打他們一出生開始,就須與身后的“死神”賽跑。沒人知道那是什么,因為從未有人真正駐足,去仔細觀察過它,或者說,沒人把它的秘密告訴我們。“死神”永不停息地走過,帶走周圍的一切,而我們卻需要休息,無休止地逃跑,只會在“死神”到來之前把自己殺死。所以,從出生的襁褓到佝僂的暮年,作為行者的目的似乎只是在逃離一場無法逃離的命運。在我一生的大部分里,都這樣認為。

  我吃著養(yǎng)母的奶長大,在童年的大部分時光里,我都是被捆在養(yǎng)父的背后。當我的臉偏過他的頭,首先是在眼前望見一團耀眼的光,一束束黑影在光芒中穿梭。等我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后,才真正看到了。那是一條寬而長的路,一直通向視野的盡頭,能看見零星的行人,或在遠處漸成一點,或是不遠前看得見形體。但我在視線里沒有看見養(yǎng)母,于是便輕輕貼近養(yǎng)父的耳朵,問道:

  “母親在哪?”

  他只答道:

  “在你我身后。”

  我有些驚喜,想要回頭,卻被綁在身上的帶子捆得不能動彈,只得在身后微微的氣息中,聞到養(yǎng)母。我在想,她為何不走近點。

  但我確定是能真切的觸及到她,在我睡時。以及能活到現(xiàn)在的我,都能證明她的存在。

  在我的整個童年,常常和養(yǎng)父提及一件事,“為何不回頭?”在養(yǎng)父數(shù)次碎片搬的回答中,我得到了一句話:“你的人生在你眼前,而并非身后?!?p>  以前的我只記得在太陽升起后睜眼,在落日的余暉中閉眼,包括一些零碎的時段詢問養(yǎng)父:

  “為何不能回頭?”當然,還有那個貫穿我一生的路。

  少時的記憶就相較清楚多了。自打我開始學會控制自己的雙腳,養(yǎng)父就把我從背上報到自己的身前。我在擺脫了養(yǎng)父的束縛后便第一時間回頭往后看,卻只看見頂?shù)轿业谋亲拥酿B(yǎng)父的肚子。每當我回頭時,只會被父親的肚子頂撞,幾次險些摔在路上,就這樣,我連養(yǎng)母的氣息也感受不到了。

  一天的活動其實比我所見的要多。我們尋找食物,在道路的倆旁,不知長了多少年的樹木田埂,為我們提供蔬菜與水果。我們只會拿取一天的分量,即使知道它們還會結(jié)出新的食物,索取的越多,得到的越少。

  我們與附近的人交談,大多都是與我們同一水平位置的,我已記不清他們的臉,有許多人與我們漸行漸遠,也不少人走進我們的生活,少時的我,并不在意這些過客。

  夜幕降臨,我是那唯一一個仰望星空的人,靜靜的躺在養(yǎng)父雙手抱成的籃中,望著數(shù)不清的星星。有時候一顆流星劃過,經(jīng)過養(yǎng)父的眼前,他激動的碰我,我望去。是啊,流星很是罕見,但卻與我們沒啥區(qū)別。在一生中幸許能劃出一道精彩,但遠不及在上空駐足的星星,雖然也有破滅的一天,但他不會逃離,窮極一生,發(fā)著光,美的。我就這樣在星空的面前睡去,作著夜里唯一的夢,夢外是養(yǎng)父母輕糯的腳步聲。

  我們不確定誰是那個走在最前面的人,或者說,不知這個已走了數(shù)代人的路,究竟有多長。沒人在意這些問題,哲學家總是靜坐著,顯然我們不行。在這條路上,人們匆匆而過,帶著對死亡的恐懼,踏上走向死亡,卻無比精彩,絢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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