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在西西弗斯一家人進城不久后,也順利的進城了。不過他沒有在繁華的內(nèi)城主街道逗留太久,他遠遠望了一眼勛爵一家人,尤其是在雪漫身上多停留了一會。
他瘙了瘙臉皮,臉上有碎屑脫落。他低頭看著指甲縫里的碎屑,嘀咕著:“這就到時間了?!?p> 隨后他越過幾個小攤子,從兩座商鋪間的狹長巷子擠過。狹長的巷子就如迷宮的通道七拐八彎,走上了一陣子,他來到了主街道的另一頭。
那條巷子是通往賜福街道盡頭的近路。
馬丁跨入一處紅色的巨型帳篷內(nèi)。帳篷里有許多奇裝異服的人,都在忙著布置場地。對于馬丁的到來,他們甚至都沒抬頭看一眼。
“怎樣,古德莫寧?搞清楚了嗎?”身穿寬大的黑色襯衣,臉戴黑色小丑面具的女人邊問道。
問話的同時她把一副白色小丑面具遞給馬丁。
被稱作古德莫寧的馬丁沒有馬上接過面具,而是把身上的馬甲,和黑帽丟到一邊。他抱怨了一句太熱了,隨后開始用手搓臉,直到原本“馬丁”的臉變成另一張臉。
唯獨剩下不協(xié)調的八字胡子。
“噢,差點忘了?!彼匝宰哉Z,隨后把胡子也撕去。最后才將白色小丑面具戴到臉上。
“搞清楚了?”黑色小丑再次重復問題。
“相信我,古奈。”馬丁,或者說是白小丑古德莫寧自信滿滿地回答。“我從摩爾崗哨就開始跟蹤他們了。從貝爾鎮(zhèn)到霍利蘭一定會通過那里?!?p> “那人是杜邦嗎?”
“跟畫像不太一樣?!惫诺履獙幟鲅澏道锏囊粡埉嫞厦娈嬛谑侄虐畹男は?,肥厚的嘴唇,寬大的額頭,十分形象。
“不一樣?”
他撕了畫像,繼續(xù)說道:“這也不是頭一次了,‘長毛象’給的刺殺畫像,經(jīng)常出錯。上回不就把一個矮人畫成了精靈?最后搞得任務失敗,害我從‘吞劍人’降級到‘小丑’?!?p> “那你怎么確認的?”黑小丑古奈邊問邊給古德莫寧搬來椅子。
“哼,就讓我這個前輩好好給你上一堂課。”古德莫寧一屁股坐下,雙手放在腦后。“干這行的,不能只依靠畫像,要通過信息來確認刺殺對象?!?p> 古奈似懂非懂地點頭。
“我們得到的信息是——‘黑手杜邦擔任南方貴族西西弗斯的保鏢,護送其前往霍利蘭城?!?p> “這句話里,你得到什么信息?”古德莫寧將一只腿放到另一只腿上,像教授一樣提問。
“在霍利蘭能見到杜邦?”
“所以說你才是新人?!彼謸Q了一個姿勢?!爸匾男畔⑹恰虐钍悄戏劫F族西西弗斯的保鏢!”
古奈再次點頭,示意讓他的前輩繼續(xù)講解。
“所以,我只要找到了南方貴族,確認他就是杜邦的保護對象,那我不就能準確定位到杜邦了嗎?”
“那會不會出現(xiàn)認錯西西弗斯?畢竟我們連他的畫像都沒有?!惫拍斡謫枴?p> “以血月女神的名義發(fā)誓,我今天見到的那人,絕對就是來自南方的貴族。只有目中無人的南方貴族,才會肆無忌憚地對平民辱罵和甩白眼。”
古德莫寧對自己的推理十分滿意,面罩下不禁浮起了笑容。
古奈點點頭,心中對她前輩的憧憬又多了一分。
......
“阿蕾娜,不要見人就問‘看門狗’了,好嗎?”
“可不這么找,還能怎么辦?”
“那也請你先把圣教團的人排除先了吧?”
在賜福街道一路上,阿蕾娜幾乎把能見到的人都問了個遍,甚至路過的教堂神職人員都逮著問。一度招來街上巡邏隊的注意。
“哼...我都說了,你不幫我,我就按自己的辦法找?!卑⒗倌人V宰?,又準備朝迎面走來的路人問話。
戴維揪住了她,而后長嘆一口氣?!靶辛?,我會幫助你找城內(nèi)的兄弟會接頭人?!?p> “現(xiàn)在又答應了?哼,變卦的可真快。”阿蕾娜皺起眉頭說著。
“我改變主意了,我會幫你?!庇质且豢陂L嘆息,德魯伊這對姐妹都不太好伺候,妹妹兇神惡煞,姐姐看似聰明,實則大條。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卑⒗倌妊鲋^說道。
“自然算話,前提是你必須聽我的?!鲍C魔人擺擺手,打定主意幫助阿蕾娜。一方面為了防止阿蕾娜惹人矚目,另一方面算是為了通曉者。
阿蕾娜點頭稱好,說是一定聽他的指令行事。開始放下心來,觀摩之前沒有好好欣賞的街道風情。
“大師,高明啊?!毖┞龑χ骶S擠眉弄眼,伸出大拇指。
戴維顯然沒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哎喲,就說您的這招欲擒故縱啊。先是假意不同意幫阿蕾娜姐,然后又是在噴水池下佯裝不適趁勢牽手,現(xiàn)在又同意幫忙?!?p> 雪漫自認為要成為獵魔人學徒,必要事無巨細地觀察獵魔人的一舉一動。就是分析的方向有些奇怪罷了。
“就我觀察,要不了多久,阿蕾娜姐就會被你推倒了?!蹦泻⑿ξ卣f著。
“什么推倒?”戴維滿臉疑惑,他沒懂所謂的推倒是什么意思?!肮羲囊馑迹俊?p> “唔...這么說也對吧?老爹跟我講過的,就是那個啦,那個?!蹦泻⒌男θ葜饾u猥瑣。
獵魔人敲了他的腦袋,罵了一句滿腦子臟東西。
阿蕾娜在前面牽著緹娜的手,在各攤位間竄著,時不時傳來兩人銀鈴般的笑聲,兩人看起來更像姐妹,而不是母女。
獵魔人久久盯著阿蕾娜,他見過這種笑容。玉石礦洞的通曉者、白色尖塔的呢喃婆婆,他們綻開的笑顏,都是這副模樣。
不論笑聲的聲調如何、聲亮如何,總會有一股不易察覺的哀愁,它會死死地貼在雙眉間,任憑怎樣的笑都驅散不去。
阿蕾娜也同樣如此。
“唔...是在思念過去的人和事吧?如果我能找回記憶...”他看著阿蕾娜的背影,又想到了夢境里的紅色薄唇,低聲輕語道。
“會有我值得我去思念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