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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為開

第十四章

金玉為開 居夏而夏 3168 2020-02-10 18:08:28

  將梁畫儀娶回家后不久,那位家主就連連提拔苻昱,有意培養(yǎng)他做接班人,苻昱察覺到了他的用意,心中覺得不妥,仿佛自己在吃軟飯一般,自己有些能力也是有骨氣的人,拒絕了。

  這邊梁畫儀從小錦衣玉食沒受過什么苦,跟著她那位無甚見識的娘,沒學(xué)會什么勤儉持家的能力,小姐脾氣倒是養(yǎng)了一堆,嫁來這個清貧人家后,沒過一月就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

  聽到苻昱連她娘家的家產(chǎn)都不要了,心中一慌,出嫁前她母親就與她商議過這家產(chǎn)她父親有意要交給苻昱,她才鐵了心的要嫁過來的,這邊看苻昱“清高起來”,就開始跟苻昱鬧。

  苻昱從小到大沒接觸過太多女人,接觸最多的女人就是自己知書達理勤儉持家的母親,以及周圍那些整日拈酸吃醋,眼界狹窄的長舌婦。

  本想著梁家也是個富貴人家,看家主也是個溫和持重,頗有見地的讀書人,家中女兒必不會差到哪里去,沒想到?jīng)]過幾天竟是這副潑辣無禮的樣子,與鄉(xiāng)野村婦無異,原本打算能與她琴瑟和鳴,相敬如賓,就像自己父母那般相處,看她這幅蠻橫無理,心中失望是必然的。

  但苻昱這人很有涵養(yǎng),家教良好,想到岳丈對他的照顧,本就對妻子沒什么遐想的他就沒有過多為難梁畫儀,依然待她客氣有禮,只是絕不會對這種女人動心了。

  梁畫儀對此卻心中不滿,她在家中習(xí)慣了被人捧著,苻昱的表現(xiàn)讓她覺得自己被冷待了,于是幾次三番的回娘家與母親訴苦,她母親聽了女兒的一面之詞心疼不已,也開始鬧起來,惹得苻昱的父親被這番潑婦行為氣得一病不起,竟一口氣沒上來,去了。

  梁老爺對自己這個出身高貴卻愚蠢不堪的妻子不滿已久,礙于她娘家勢力才沒有休妻,看到自己的女兒被她教導(dǎo)與她母親同出一轍,氣得身體越發(fā)衰弱。

  同時十分心疼自己用心培養(yǎng)的苻昱,對當(dāng)初逼婚的行為后悔不迭,怕苻昱一怒之下休妻,將自己女兒狠狠訓(xùn)斥了一番,梁畫儀才不敢再折騰,老實了下來,又對苻昱好言相勸,百般相求,苻昱感念他的知遇之恩應(yīng)下了他,表示短時間內(nèi)不會休妻。

  苻昱這人是個很有責(zé)任感的人,休妻對女兒家的名聲不好,何況這姑娘嫁給自己不到一年,但是他心中也放不下父親因為此事去世的心結(jié),對梁畫儀也就真的冷淡了下來。郁悶之間聽說那位德才兼?zhèn)涞拿麕熓捪壬搅饲G楚,就干脆跑過去求學(xué)了。

  在苻昱求學(xué)一年后歸來,梁家家主為了補償這位女婿更是放了更多權(quán)給他,苻昱就趁機常常出遠門做生意,在此期間結(jié)識了不少有識之士,與幾位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組建了起義軍,私下招兵買馬,并沒有告訴自己的家人。

  梁畫儀看自己的丈夫長期不著家,終于明白過來是自己當(dāng)初鬧的太過,有意改正了些自己的大小姐脾氣,眼看著自己父親身體江河日下,靠山要倒,才慌了起來,心里計劃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苻昱休妻,于是對其母親照顧的也用心起來。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苻母對這位嬌蠻的兒媳氣死自己丈夫的行為自然憤怒,但她是個有見識的聰明人,知道以自家目前的狀況,自己兒子強硬休了這位家中頗有權(quán)勢的發(fā)妻后果也不好。對于梁畫儀這點小心思,她心知肚明,于是很給臉面的受著了。

  苻昱這邊帶領(lǐng)的起義軍連連大捷,一聲名聲大噪,風(fēng)頭無兩,眼看就要瞞不住家人了,于是他找了一個機會跟自己的母親坦白,苻母聽了自己兒子大逆不道的行為非但沒有因為恐懼而譴責(zé)勸阻,還明確表示支持自己兒子去做大事,想著丈夫既然不在了,愿意隨軍跟在兒子身邊,絕不給兒子添麻煩。

  于是苻昱就將自己母親安置在起義軍的家人隱蔽的聚居之處,識大體的苻母在后方起了不小的安定作用,當(dāng)然這是后話。

  梁家也算是名門世家,梁老爺自然早就聽說了苻昱的大膽事跡,他少時也是個心中有抱負的讀書人,對苻昱的膽識贊嘆不已,深感自己沒看錯人,把人喊來表示自己愿意舉全家之力支持。

  梁母見識短淺,覺得這事大逆不道,害怕自己被牽連殺頭,眼看攔不住自己丈夫了,就計劃帶著女兒逃跑,被梁父知道了大罵沒見識沒骨氣,給攔了下來,這回氣得夠嗆,差點一命嗚呼。

  這時在京都的梁家本家看苻昱這邊形勢大好,聽說了苻昱是梁家二房家主女婿的關(guān)系,立馬牽線搭橋,想與苻昱交好,不僅派了本家的子弟帶來錢財無數(shù)去支援苻昱大軍,還有意把梁家二房都接回京城照顧。

  梁父知道他本家大哥心思不純,答應(yīng)了之后后患無窮,正想拒絕,誰想到梁母趁他病弱無力,聯(lián)系自己娘家,竟是已經(jīng)把自己女兒和幾個孩子往京城送了過去。

  于是趁著自己回光返照之際寫了一封書信講明事情原由,強調(diào)梁家現(xiàn)任家主梁訣心計深沉,需要小心防備,還在信中囑咐,自己妻兒愚昧無知,怕是會給苻昱添亂,休妻也無不可,只盼苻昱將來功成名就之時,保證自己妻女生活無慮就好,給苻昱送了過去,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隔天就撒手人寰了。

  苻昱收到信后,感念這個岳丈對自己幾年間的照顧,將他的話記牢了,就擱置了休妻的念頭,干脆將這事放置一邊。

  軍中事務(wù)繁忙,苻昱每日殫精竭慮,時間長了,幾乎忘了自己有這么個妻子。直到后來,與蕭涵相識相愛,被軍中梁家人阻擾,才想起來有這么個糟心事還沒來得及處理。

  梁畫儀到京城不久就被請進了梁家大宅,梁家本家無論男女家教森嚴(yán),在任家主梁訣不過幾天就看清自己這位侄女的德行,自己當(dāng)年為了爭家主位,用了些不干凈的手段,對二弟的婚事做了手腳。

  要不然那樣一個隨和穩(wěn)重的世家才子怎會娶到這樣愚昧無知的妻子,甚至日日受氣,年紀(jì)輕輕就撒手人寰,但他毫無愧疚之意。

  梁訣看到如今這孩子已經(jīng)被教養(yǎng)如此,雖然愚蠢,但是好歹還算聽話。

  因著她畢竟擔(dān)著苻昱發(fā)妻的名頭,想到苻昱大勢已定,只好派經(jīng)驗豐富的嬤嬤對她進行嚴(yán)厲教導(dǎo),幾年下來,梁畫儀終于有了一副高門貴女應(yīng)有的儀態(tài)教養(yǎng),但她骨子里那副被母親養(yǎng)的自小到大自私狹隘的小婦人思想是改不了的。

  尤其是聽到苻昱身邊有了新歡之后,更是嫉妒到瘋狂。長期的不甘與埋怨將得梁畫儀硬生生磨成了人前人后兩副模樣的分裂人格。

  苻昱身邊的新歡正是苻弘的生母蕭涵,蕭涵出身軍事世家,自幼舞刀弄槍,心思大膽果敏,她并不自困于自己女兒身的身份,常常隨軍父出征,戰(zhàn)場上戰(zhàn)績光輝,在軍中頗有名號,是個奇女子。

  她假扮男裝去天下聞名的蕭先生處求學(xué)時結(jié)識了苻昱,被他的魅力所折服,后來就一路跟隨著苻昱,隨他起義,直到一次意外受傷后才被苻昱發(fā)現(xiàn)她的女兒身。

  苻昱自然是憐惜她的。青年男女,郎才女貌,干柴烈火之下,苻昱生平第一次動了心。但想到自己已經(jīng)娶妻,不能給她正妻名分,心中自責(zé),下了狠心準(zhǔn)備派人將其送蕭家,放她自由。

  蕭涵以男裝與苻昱相識后,知道他對他那位正妻的態(tài)度,知道那位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動心后更是派人查清了他娶妻的始末。

  而且心中擔(dān)憂那姑娘照顧不好苻昱,她一向敢愛敢恨,知道苻昱的決定后,硬是從病中掙扎坐起,大膽表白,為了自己的心上人放下身段懇求,自已甘愿為妾陪伴在他身邊。

  苻弘知曉她出身高貴,又極為出色,肯為自己委曲求全到這份上,心疼不已,再說自己對她也是日久生情,最終留下她在身邊,下定決心理清身邊關(guān)系后,就寫了休書一封寄往梁家,欲聘蕭涵為妻。

  至于苻昱登基后,封后的是梁畫儀,蕭涵卻難產(chǎn)去世,被封了個貴妃的名分,其中緣由就無人得知了,具體情況恐怕只有當(dāng)年的幾位當(dāng)事人才知道。

  再看如今的梁家和蕭家勢同水火的關(guān)系,各種明爭暗斗,相見兩厭,甚至牽涉到奪嫡之爭,就可見端倪。

  “所以說呀,人各有命,命由天定。”一位久居宮中的瞎眼老嬤嬤頗有深意的對這位那小宮女說。

  聽到這番話后,小宮女立馬做了個封口的手勢,聰明的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知道自己要伺候的主子是什么人,心中計較好自己以后該注意些什么,然后就去忙了。

  老嬤嬤心中嗤笑,她一把年紀(jì),早就看透了世態(tài)炎涼。

  這人吶,還是為自己想的多,要不然她跟人講起這個故事后,幾乎沒人問起那位蕭貴妃呢,也無人問她,蕭貴妃的親子這些年過得如何,有沒有為母親要個正當(dāng)名分?全都是想著如何保全自己。她不由冷笑。

  卻突然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聽著是個芳齡的少女,估計她在一旁聽了許久了,她嚇了一跳,不知是因為突然有人無聲無息間靠近,還是因為她的問題:

  “那位蕭貴妃既然與陛下情投意合,后來怎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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