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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為開

第二十章

金玉為開 居夏而夏 2335 2020-02-11 18:05:14

  自此,蕭瑾就過上了白日上值,當值結束后去東宮為太子殿下授課,日落時趕回家中,繼續(xù)布局的規(guī)律生活,日子就這樣流水一般過著。

  忙碌中日子過得極快,不知不覺間一個冬天就過去了,轉眼步入陽春三月。

  蕭瑾在戶部的表現的確杰出,但并沒有驚艷之處,更可況帝都人才濟濟,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驚艷絕倫的人物來,引起新一輪的關注。

  京城的人幾乎都要忘記了她蕭小先生的盛名。

  這正是蕭瑾樂意看到的,她擔著那樣的名聲,一旦有日事發(fā),若是敗了,必會連累師長。

  閑暇時蕭瑾見過韶錦后,會去京都四處一些有名的景點閑逛。

  偶然間會看到苻澤有意裝扮低調后,帶著苻音離和南悠然在樓閣亭臺處并肩而立的身影,她目力好,還能看到那兩人對視時,南悠然平時極少顯露出的羞澀笑容。

  蕭瑾很知趣的從未上前打擾,而是選擇悄然避開。

  對于此事蕭瑾不打算插手,也沒有什么立場插手,南悠然是她的好友,并不是自己的屬下,就算是自己的屬下,蕭瑾對他們的私事也不會過多干涉。

  兩人俱是二十多的成年人了,做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更何況,南悠然自己也是個有主見的人,從她將蕭瑾的內宅管理的很好就能看出,她分得清主次。

  至于需要擔心南悠然的那些問題,蕭瑾看了看她身邊那位只有面對著南悠然時看起來溫文爾雅面帶笑容,平時對誰都冷漠陰沉的二皇子殿下,毫不擔心。

  蕭瑾自然不會幫助南悠然去刻意回想起那些前塵往事,這個要求只有當南悠然愿意主動提起,蕭瑾才會出手。

  這幾個月時間,讓舊情復燃,足夠了。二殿下在朝局上的表現已經不太活躍,與梁畫儀之間的聯(lián)系變得淡漠,在蕭瑾的暗中幫助下,苻澤已經有能力擺脫梁家的控制了。朝堂上與梁訣的爭執(zhí)也逐漸變多。

  二皇子作為陛下親子的這層身份,肯不肯在日后為梁家說話,幾乎已成定局。失去了苻澤這個保障,梁畫儀又是個扶不起來的,幾經引誘就讓她頻頻犯錯,建元帝對她的忍耐也快要到了極致。

  至于梁訣,他在朝中的黨羽眾多,要想改變他與右相平分的趨勢還需要一些時日,急不來。所以蕭瑾盡可能地護著那些跟著她的女孩子們。她們已經過的很難了,蕭瑾只想日后她們日后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現在任由苻澤與南悠然他們兩人的緣分慢慢發(fā)展,也是順應師父的意思,蕭瑾也很好奇,這兩人兜兜轉轉遇到后,能走多久。

  蕭瑾自然不會忽略每次自己從東宮打道回府后,于唐堅持跟在自己身后直到馬車旁,看到莫莫時一臉傻笑的細節(jié)。

  蕭瑾也是后來才知道,于唐是東宮侍衛(wèi),而不是太監(jiān)?!

  實在是蕭瑾初次見到于唐時,他那副老媽子一般對太子循循善誘的樣子,令蕭瑾印象深刻,造成了這樣的誤會。

  于唐知道了這個誤會后,險些哭了出來,反復確認莫莫是否也是這樣認為,蕭瑾再三保證會向莫莫澄清之后,于唐才停止了面對蕭瑾時一臉冤屈的表情。

  這點毫不掩飾的心思,蕭瑾自然是清楚的。但她對于莫莫,一向放心。莫莫做事一向穩(wěn)重,就是心思太深,什么都不愿意說,一直憋在心里。而于唐性情開朗,這兩人或許能互補呢。

  唯一麻煩的是東宮那位太子殿下,朝夕相處下來,蕭瑾通過各種細枝末節(jié)終于確認了,這位太子殿下,腦子并沒有問題,也就是說,他在裝傻。但是看太子周圍侍奉的人以及與太子的接觸過的人的反應來看,幾乎人人都對這位殿下的“癡傻”深信不疑。

  這位太子殿下是故意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情況的。

  蕭瑾有些煩躁,自幼的經歷讓她很難信任別人,即使在外人看來這位蕭小先生性情溫和,很好相處。實際上她并不喜歡與人有過深的羈絆。

  這位太子殿下近乎投誠的行為讓她很是苦惱。

  入朝后,蕭瑾就一直努力保持與太子兩黨之爭相關之人的距離,無聲無息間表明了她的立場,但又不至于得罪兩方。這位太子殿下的某些行為時常會打破蕭瑾努力保持的這種平衡。

  要不然,還是找個借口辭了這個太子伴讀之職吧。

  可是這位殿下對她和對之前教導他的人態(tài)度全然不同,又沒犯什么錯誤,身邊的宮人有目共睹。蕭瑾有時有急事,隨意找借口去打發(fā)他看什么書,太子甚至還很聽話的去看了。

  建元帝聽說后,龍心大悅,還特意表揚了蕭瑾一番。

  蕭瑾第一次遇到這么難以招架的人。在遇到他之前,無論何人,她都能進退有度,應付妥當,牢牢的把主動權把握在自己手里。

  面對這位太子殿下時,她甚至喪失了這種權利。

  某些極其微妙的時刻,太子殿下的目光太過清明,蕭瑾甚至懷疑,這位太子殿下已經看穿了她的身份,但她目前還無法確認這種感覺。

  這位太子殿下每每假借自己癡傻的表象,會離她距離過近,在別人看來是這位太子殿下不知分寸的刻意討好。

  實際上蕭瑾能感到這位太子殿下對她有種近乎男女之間的曖昧,但她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大仇未報,沉冤未雪,她一刻也不敢放松。

  對于這位太子殿下,明明作為一國儲君,卻日日不務正業(yè),無所作為。蕭瑾理解他所處環(huán)境險象叢生,有些偽裝是為了自衛(wèi)。但他竟還有心思想這方面的事,難免讓蕭瑾有些看不上,更別提什么合作利用了。

  沒有人生來就能擁有一切,沒人寵愛的孩子更不可能順風順水,想要什么必須要用盡全力相爭。天道無情,人道渺渺,世道本就如此,天賜的好事不會無緣無故發(fā)生在你身上。

  父母去世后,蕭瑾很小就懂得了這個道理。與其靠人不如靠自己。

  蕭瑾依然關注著京城的風吹草動,每一步看似無意,無人察覺的棋子,會在對方一時疏忽之下,瞬間圍成一匹餓狼,將對方撕咬殆盡。

  就這樣過了不到一年,終于在一個秋天,蕭瑾等來了這樣一個機會。

  韶錦派來貼身侍女玉檀,邀請蕭瑾前去天香樓做客,蕭瑾欣然前往。茶樓的人閑談起來,完全不以為意,只感嘆道才子風流。

  同一時間,國舅梁訣以捉拿前朝余孽之名派下殺手圍剿了正四品戶部侍郎蕭瑾的宅院,蕭瑾身邊沉默寡言的侍女莫莫以一己之力將人盡斬于刀下,平定了一波又一波,直到力竭,最后被擒拿。

  風平浪靜許久的京城終于掀起了驚濤駭浪。

  皇城門口直通金鑾殿的那條路上盡頭設有鳴冤鼓,此鼓是由前朝開國皇帝所設,有大冤屈者上前鳴鼓,可得皇上親自召見,稟明冤屈后,皇帝會根據情況派大理寺和刑部的得力官員全力徹查。

  鳴冤鼓的設立對于朝廷官員有震懾作用,延續(xù)了百年之久。

  在前朝末代皇帝當政時,民不聊生,鼓聲連日不斷,竟被其撤下。苻堅登基后,立刻恢復了這一制度,以安民心。但是這鼓也不是什么人隨意便可敲得的。

  建元十六年秋,正是早朝時間,一個憔悴瘦弱,不到十五的女孩,跪倒在午門前,三步一叩首,徐徐走向金鑾殿的方向。

  那條路對于她而言實在太過漫長,到了一半她就體力不支,險些倒下,被如今的戶部侍郎蕭瑾一把扶住,女孩低頭小聲說了聲道歉,然后直起身踉踉蹌蹌的往前。

  蕭瑾步入正殿后不久,就聽到了門外幾十年未響起的鳴冤鼓鼓聲大振,這鼓放置的離正殿極近,鼓聲一陣一陣,刺激著在殿所有官員的耳膜,仿佛在拷打著他們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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