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苻弘生母蕭涵難產(chǎn)過世后,皇帝悲痛不已,蕭涵生父蕭鐸察覺到京城詭譎,就以保護外孫苻弘為由,鎮(zhèn)守在蕭涵生產(chǎn)時居住的府里,終于讓他察覺到蛛絲馬跡。
他前去找苻昱對峙時,苻昱正遭受梁訣為首的京城世家對他施加的壓力,腹背受敵間,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沒有保住,正是心灰意冷之際,知道了是梁訣搞的鬼,也毫無反應(yīng)。
蕭鐸痛失愛女,心中悲痛,看苻昱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將苻昱好生訓(xùn)斥了一通,幾句話切中重心,苻昱才得以醒悟過來。
他痛定思痛,幾番思索后拜托蕭鐸先遠離京城照顧好自己的孩子,待他能夠完全把握京城局勢后再召回。蕭鐸知道苻昱此人絕非池中之物,看他終于振作起來,于是聽從了他的安排。
論功行賞,蕭鐸獲封鎮(zhèn)西王,鎮(zhèn)守西北邊塞,苻昱與蕭涵居住過的那座府邸被賞賜給蕭鐸作為京中的王府。
表面上兩人關(guān)系因為蕭涵之故降至冰點,實則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讓梁訣一放松對苻弘的戒心。這十幾年間,兩人之間的來往隱秘,從未斷絕。
當年蕭鐸帶著不足兩月的苻弘連夜離京,前往西北要塞,此后每逢遇到來自京城的暗探,都表現(xiàn)出對于苻昱的不滿,再也沒有踏足京城一步,行程匆忙,因此京中的蕭王府一直都是空置的。
去年,梁訣一案審理完畢,牽扯到皇后梁畫儀對蕭貴妃及其長兄一家的毒害,朝野震驚。謀害皇子皇孫和軍功加身的大將軍,這也是梁訣、梁畫儀判決死罪的最主要原因。
皇帝為了安慰鎮(zhèn)西王蕭鐸,也是為了表示對鎮(zhèn)國將軍蕭成說夫婦的追悼,除了追封蕭涵為皇后外,加封了蕭成說夫婦的爵位,也冊封了其一對兒女。
因此顧長年作為蕭成說養(yǎng)子,是以世子之名入住蕭王府的。敬安郡主也居住在此處,安心待嫁。
想到這里,蕭瑾心中一顫。
她在京中兩年時間,自認為布局精妙,頗有根基。但是太子即將迎娶敬安郡主為妻一事,她竟然一無所知。
想到這事是由那位平時表現(xiàn)平庸的太子殿下一手促成,蕭瑾不禁搖頭,苻弘的手段真是高妙至極,連她都不知不覺間落入了那人的圈套。
因著韶錦提前告知過,蕭王府的管事早早就候在前門等著了。聽說京中蕭王府主要的幾個管事是顧長年特意從西北蕭王府帶過來的,是為敬安郡主出嫁特意備好的人選,個頂個的拔尖。
蕭瑾同韶錦一同被引進府中,落座后不久,就有一個身著素衣,白紗蒙面的妙齡女子進來與她們奉茶。那女子的身形、年齡和氣質(zhì)幾乎與蕭瑾一模一樣,連聲音都有著八分相似,若不是白紗遮面,韶錦幾乎都要以為是蕭瑾著女裝的樣子來逗她玩了,心中暗暗咂舌。
因著人多口雜,許多話還未講明,蕭瑾還是和韶錦極為有禮的向這位“郡主”行了禮。
那位“郡主”應(yīng)對得體,神態(tài)看著十分安然的樣子,倒是很有一番大家閨秀的風范。待她動作優(yōu)雅的為蕭瑾二人倒好茶后,隨后命身邊仆從退下,不多時人就散的一干二凈。
蕭瑾仔細聽了聽周圍的動靜,確認周圍的確無人之后,安下心來,細細的盯著她瞧。
蕭瑾沒什么溫度地笑了笑,突然開口問道:“明秀,你怎么會在這里?”
名喚明秀的女子身影頓了頓,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看穿了,便不再掩飾,摘下了面紗,看向蕭瑾,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明秀見過郡主?!?p> 韶錦方才看她五官,側(cè)臉輪廓與蕭瑾的確十分相像,這樣正面看到她的臉才發(fā)覺兩個人卻是截然不同。這位明秀姑娘也是個小美人,不過是清秀柔弱型的,與蕭瑾的溫雅端方相比,小家子氣了些。
然后她又聽到明秀開口,語氣里有著掩飾不住的膽怯,回應(yīng)道:“奴婢不敢冒充郡主的,是老王爺和顧世子的意思,皇上已經(jīng)下旨讓郡主進京,若是無人的話,擔憂郡主在京中的身份會暴露,就讓明秀替身先到了京城?!?p> 蕭瑾借著她的話說,“然后到了大婚我就跟你換回來,為了不冒險連累蕭王府家人,我只能老老實實的嫁了是吧?”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明秀她只是個下人,你又何必為難她?”顧長年從皇宮商議晚婚禮之事,剛趕到家中就聽到了蕭瑾的話,聽她用這般刻的薄語氣說話,不由得有些氣憤。
蕭瑾冷冷地看著顧長年,仿佛幾天才認識他一般,“我倒是想問問,顧將軍這是什么意思?”
顧長年知道蕭瑾一向修養(yǎng)好,很少有什么脾氣,此番看她表情,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語氣不由得軟了下來“抱歉,這事是我沒有提前告知你。你也不必太憤怒,聽我解釋好嗎?”然后他看了眼坐在蕭瑾身旁看熱鬧的韶錦,避諱的意思十分明顯,
蕭瑾意識到了,但她并不打算配合,“這位是我娶的夫人,是自己人,沒什么好避的,直接說吧?!?p> 顧長年看蕭瑾堅持,就順著她的意思來,“那好,那我就直說了吧。”
“你與太子殿下的婚約其實早在十五年前就定下了。義父不在了以后,你執(zhí)意跟隨蕭老先生留在和璧山上學藝。祖父十分擔心,因為當時梁訣派來的殺手并沒有放棄追殺你,你又不在身邊,他擔心看顧不到你。這時皇帝陛下給祖父傳來一封密信,提議讓你和太子殿下結(jié)親。
原因祖父回到西北之后,沒有上交兵權(quán),西北部軍在他的管理下獨成一方勢力,為梁訣所忌憚,再加上太子殿下在皇宮中危機四伏,處境危急。若是你們兩方結(jié)親,梁訣忌憚祖父的力量,就不敢輕舉妄動了。你也知道,忠義之軍,不是有了兵符就能夠隨意調(diào)動的。
祖父思慮再三,同意了這門親事。圣上就將這事告知了內(nèi)閣的幾位大臣。
后來你也看到了,梁訣后來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了。
你之所以會完全不知情,那完全是出于太子殿下的私心,太子殿下認為你若是知道自己的終身大事就這樣被定下,雖然會為了大局同意,但心中必然不開心。而且,他也不想用婚約來束縛你,讓你無論做什么事都感到處處掣肘。于是就勸說圣上,沒有將這事公告于天下?!?p> 蕭瑾聽了這番話,安靜了許久。一旁的韶錦也定定的看著她,想知道她會怎么決定。
蕭瑾心里其實很亂,于是她隨意的拋出了幾個問題,邏輯都有些混亂,“我若嫁了人,那我辛苦許久得來吏部尚書的官位該怎么辦呢?吏部尚書可不是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小官。我而且出嫁后,必定會見到太后和皇上,他們難道就看不出來嗎?這件事我需要再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