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他怎么樣了?”趙若晴抿了抿嘴,看向那面色凝重的老大夫,開口問道。
陸小天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渾身上下纏滿了紗布,嘴唇干裂,臉色慘白如紙,如果不是胸膛尚有起伏,幾乎讓人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
老大夫一手搭在陸小天的脈搏上,雙眉緊鎖。
許久之后,他白須微顫,搖頭嘆道:“全身經(jīng)脈寸斷,丹田破裂,腹背皆有創(chuàng)傷,如此傷勢,僥幸不死已是奇跡,只怕……”
“只怕什么?”趙若晴眉頭微蹙,追問道。
“咳咳……”老大夫咳嗽兩聲,站起身,無奈的道:“只怕要癱瘓終身?!?p> “什么!”趙若晴愣住了,她沒想到陸小天會傷的如此嚴(yán)重,嘴唇顫了顫,最終什么話也沒說出來。
“小姑娘,你是他什么人?”老大夫看了趙若晴一眼,開口問道。
“我……”趙若晴欲言又止,心中思緒紛亂如麻,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啊,她與陸小天算什么關(guān)系?敵人?合作者?亦或是伙伴?連她自己也答不出來。
似看出了趙若晴的為難,老大夫搖搖頭,沒有再問,而是滿臉凝重的道:“老夫勸你一句,不要抱太大希望,以他如今的情況,只會拖累你。哪怕是大明醫(yī)圣慕老神醫(yī)在此,恐怕也救不好他。”
“言盡于此,診金老夫就不收了,告辭?!崩洗蠓蚰闷鹚幭洌w若晴拱了拱手,憐憫的看了床上的陸小天一眼之后,就此離去。
趙若晴心中五味雜陳,坐在床沿邊看著昏迷不醒的陸小天,不知在想什么。
猶豫片刻,她從懷中拿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和那寧字玉佩,一并塞進(jìn)了陸小天的懷里,最后看了他一眼,芳蹤杳杳,不知去向。
此刻的陸小天對于趙若晴的離去渾然不知,他雖然昏迷著,腦海中卻正在做一個十分神異的夢。
在夢里面,他本是一個農(nóng)家孩童,某一日,他的父母親人和全村村民被一個神秘人一夜間盡數(shù)殺光,然后被擄去,成為了一個叫棄天魔宗的魔道宗派弟子。
數(shù)萬年來,棄天魔宗都是一脈單傳,雖然只有一人而已,但卻堪比最頂尖的超級勢力。
幾乎每一任宗主一出山,都是天下無敵,掀起滔天魔劫,成為魔道當(dāng)之無愧的魔尊。
但奇怪的是,棄天魔宗有個規(guī)矩,每一任棄天魔宗的師徒,在達(dá)到一定境界后,都要互相殘殺。
不是師傅殺了徒弟,就是徒弟殺了師傅繼任成為宗主,而被殺之人的功力將會被另一人盡數(shù)吸干,也正因如此,棄天魔宗的宗主們一旦出山,才會如此恐怖。
陸小天被收入棄天魔宗后,開始修煉鎮(zhèn)宗功法棄天魔功,和一門刀法,棄天七魔刀。
他的師傅,同樣也是殺他全家的仇人對他十分嚴(yán)苛,稍有不對便打罵訓(xùn)斥,陸小天的待遇如同奴隸,偶有心情不順,甚至隨手將陸小天丟進(jìn)滿是毒蛇的洞窟取樂。
如此非人的待遇,持續(xù)了整整三十年,三十年后,陸小天成功將棄天魔功修煉大成,棄天七魔刀更是能劈出六刀,只有最后一式未曾領(lǐng)會。
他手提魔刀,向自己的師傅,也是仇人進(jìn)行挑戰(zhàn)。
兩人的大戰(zhàn)持續(xù)了整整七天七夜,數(shù)百座山峰被夷為平地,不論是凡人還是武者都因二人大戰(zhàn)的余波而死傷無數(shù)。
最終,陸小天在瀕死之際突破,劈出了棄天七魔刀第七式,擊敗了他的師傅,他親手?jǐn)叵铝藥煾档念^顱,將他吸成了一具干尸,大仇得報!
同樣的,他也在吸干師傅的功力之后,踏出了那最后一步。
眼看一個天下無敵的大魔頭就要出現(xiàn),正道高手傾巢而出,十八個破碎級強(qiáng)者帶著五百多個先天級武者,趁著陸小天傷勢未穩(wěn),境界不固的時候悍然偷襲。
那一戰(zhàn),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先天高手在這場曠世之戰(zhàn)中猶如他們從前看不起的凡人般死去,哪怕是破碎級絕世強(qiáng)者也被屠戮大半。
陸小天終究只是一個人,最后的那一刻,他被逼到了絕境,悍然自爆,帶著百余個先天級武者和七個破碎級武者同歸于盡。
夢,就此結(jié)束。
猶如電影一般,陸小天經(jīng)歷了一個絕世高手的一生……
“你是棄天魔尊,林血衣?!币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陸小天腦海中,帶著無盡蠱惑之意。
“我是魔尊?我叫林血衣……不!我叫陸小天!”
“你叫林血衣,你是至高無上的魔尊,只差最后一步便可脫離天地桎梏的偉大存在!”那詭異的聲音陡然變大了許多,帶著一股極強(qiáng)的蠱惑之意。
陸小天的意識漸漸有些迷失,他跟著那聲音喃喃自語:“我……我是林血衣……”
“是的,很好……林血衣……魔尊大人……你沉寂了太久,是時候回歸了!”
“我是魔尊……我要回歸……”陸小天的意識仿佛被一雙大手拉進(jìn)了一個幽暗的深淵,正在越陷越深。
與此同時,他的手背上那詭異的漆黑戒指逐漸消失不見,化為另一段意識,遁入了陸小天的腦海。
它要鳩占鵲巢,侵占陸小天的身體,或者用道家的說法,便是奪舍!
“這方世界比地球那無靈之地要稍微好一些,起碼還有些許靈氣,卻也不如本座原來的世界。”
一個陌生的靈魂幾乎徹底占據(jù)了陸小天的識海,將原本的陸小天擠到了一個可憐的角落,并且還是不停的蠶食著。
“這小子的天資實(shí)在是太差了……必須要改造一番,否則,三百年都修不到先天境,更別說踏出那一步了?!?p> 房間中,被老大夫判定為終身癱瘓的陸小天的身體竟直接坐了起來,開始盤膝打坐,在他的體內(nèi),一股莫名的力量出現(xiàn),開始修復(fù)一條條斷裂的經(jīng)脈,修補(bǔ)破碎的丹田。
甚至于連他身上的傷,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zhuǎn)著。
如果那老大夫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恐怕會活生生嚇?biāo)肋^去。
整整半柱香后,陸小天的身體徹底煥然一新,體內(nèi)經(jīng)脈拓寬了足足十倍有余,丹田更是達(dá)到了固若金湯的程度,就連體內(nèi)氣血都在崩騰咆哮,猶如長龍。
“沒想到只是稍微改造了一番,便消耗了本座一半的魂力……該死的正道,待本座回去,定要將你們一一屠滅!”
陸小天的識海中,那聲音有些氣急敗壞,也有些無奈,片刻之后,他才想起還有一個小螞蟻沒有處理。
當(dāng)即,一股浩大的魂力壓向了躲在靈魂識海角落,正渾渾噩噩的陸小天。
“小子,多謝你的身體,本座會讓你的威名傳遍天下,你可以安心去死了,哈哈哈哈!”一陣怪笑之后,那魂力便要徹底吞噬陸小天的魂魄。
便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在陸小天的胸口處,趙若晴留下的那一塊寧字玉佩上,陡然散發(fā)出一道溫暖的白色光芒。
那光芒瞬間遁入了陸小天的識海,護(hù)住了陸小天的魂魄。
“啊——!”
陌生的魂力觸碰到白色光芒的瞬間,一聲凄厲的慘叫頓時響起,猶如冰雪般消融,化出了一道道黑氣。
“不……不可能!那是……絕對不可能!”
一聲不甘至極的咆哮聲在陸小天的靈魂識海中回蕩:“你怎么可能擁有先天造化經(jīng),這絕對不可能!先天造化經(jīng)早已被浩劫所毀,武界都崩滅歸墟了,怎么可能還存在于世!”
在白色光芒的幫助下,陸小天逐漸清醒了過來,那夢中發(fā)生的一切和這陌生靈魂方才蠱惑自己的場景歷歷在目,讓他心有余悸,不由爆出了粗口。
“去你大爺?shù)?,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陸!小!天!?p> “陸小天?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陌生的靈魂,或者說,棄天魔尊林血衣的靈魂沉默片刻,忽然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你笑屁笑,還想奪舍老子?沒門!”陸小天的靈魂狠狠比了個中指,心中后怕不已。
想想以后一個陌生人頂著自己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自己可是和趙小妞有婚約在身的啊,豈能被這老不死的占了便宜?
陸小天咬牙切齒,恨的牙根癢癢,如果他現(xiàn)在有實(shí)力,非要將林血衣打的神魂俱滅不可。
“很好,很好,非常好。”林血衣大笑道,他的魂力化為了一個中年男子,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看著陸小天道:“陸小天,你可愿拜本座為師?”
“滾!”陸小天翻了個白眼,干脆利落。
“有個性,合我的胃口?!绷盅曼c(diǎn)點(diǎn)頭,神色忽然一厲:“不過你不想拜師,我卻偏要你拜。你此刻雖然被先天造化經(jīng)護(hù)著,我傷不了你的魂魄,但我可以自爆魂魄,讓你失去肉身,成為孤魂野鬼,你可想試試?”
“你騙誰呢,你爆一個試試?來??!”陸小天眉頭一皺,抬頭看著他怒聲道。
“好。”林血衣也不廢話,眼中兇芒一閃,下一刻,一股毀滅的氣息充斥了整個靈魂識海,就連保護(hù)著陸小天的白色光芒都不安的顫抖起來。
“師傅!”
陸小天跪了,干脆利落的拜倒在地,五體投地,口稱師傅。
“……”林血衣有些呆滯,心中一抖,差點(diǎn)控制不住,直接自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