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唇角微勾,略帶滿意地點頭:“不懂就問是個好習慣,繼續(xù)保持?!?p> 公孫沫傻笑:“嘿嘿嘿……”
君離酒從小不怎么看這種書,但他總覺得那句詩里的“黃河”有點耳熟,好像前不久在哪聽過。
突然,身后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
君離酒驀地轉過頭,正好對上一雙棕色的大眼睛。視線下移,是巴掌大的小臉,挺秀的瓊鼻,彎彎的嘴角,還有可愛的虎牙……再往下,是苗條的身形,修長的四肢……
羽音整個身體的重心落在君離酒胸前,君離酒二話沒說便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小乖乖,你可不要亂來??!”
羽音掙扎了一下,嘴里發(fā)出“嗚嗚嗚”的低吼聲。
這時,門窗微微顫動了一下,接著只聽一聲悶響,抬眼望去,柱子上赫然插著一片嫩綠的柳葉,幾乎整個葉片全部沒入其中。
從葉柄朝向來看,柳葉是從狹長的門縫里穿過來的,如此強大的內力,卻能保證房門沒有絲毫破損……
君離酒心中暗嘆:這是高手!
不過,君離酒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一對一,就算打不過他也一定跑得過??扇f一變成一對多就不好說了,畢竟天時地利人和他一樣沒占著。
君離酒正想著如何脫身,卻發(fā)現(xiàn)羽音早已擺脫他的鉗制回到柱子旁,側身躺了下去,四肢用力向前伸展,慢慢放松下來,兩條前腿和兩條后腿一上一下搭在一起……那姿勢要多銷魂有多銷魂。
君離酒一時有點懵。
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還在后頭。
“子墨,今晚皇城西街有一個詩會,不如為師帶你去學習學習?”慕雪難得溫和地對公孫沫說道。
“?。?!”
公孫沫仿佛見鬼似的,腦子里亂成一團。
先生待人溫和謙恭,唯獨對她疾言厲色,完全不當她是個公主,即便是父皇在這里也改變不了他的態(tài)度——當然,父皇巴不得有人能降住她。
可是剛才,先生不僅溫柔地叫她的表字,還要帶她出宮,難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慕雪垂眸,欲擒故縱道:“公主若是覺得不妥,那便不去了?!?p> 公孫沫一急,忙不迭起身,“妥妥妥,特別妥!現(xiàn)在就出發(fā)!”
柴房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君離酒頓時一愣:這是在幫他?
來不及細想,待兩人走遠后,君離酒破門而出,運起輕功就跑。
小院之外,是截然不同的光景——到處雕欄玉砌,金碧輝煌,太監(jiān)時不時能見著幾個,宮女是一串一串的,侍衛(wèi)是一圈一圈的……
瞧這派頭,是皇宮沒錯了。
君離酒遠遠地跟在慕雪和公孫沫身后,收斂了氣息,小心翼翼地避開各路侍衛(wèi)。
他尋思著,這個人會不會是要帶他出宮?雖然很難理解一個見都沒見過他的高手會平白無故地替他解圍,但有一個明確的方向總好過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迷失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里。
不一會兒,兩人在大殿門前停了下來。
公孫沫糾結道:“父皇會不會不同意我出宮啊?”
慕雪輕拍她的肩膀,沉聲道:“有我在,怕什么?”
“對哦,”公孫沫一拍腦門,邊比劃邊得意地說道,“先生武功那么好,一定會把宮門口那些侍衛(wèi)打得屁滾尿流!”
“打什么打,”慕雪在她額頭上輕敲了一下,“我有出宮令牌?!?p> “哎呀!”公孫沫捂著額頭,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我還想著先生能帶我殺出一條血路來呢……”
慕雪嘴角一抽,揉了揉她的頭:“你這腦袋瓜里都裝了些什么啊?整天打打殺殺,成何體統(tǒng)!”
這時,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道清朗溫潤的嗓音:“公主。”
公孫沫眼前一亮,激動地上前挽住男子的胳膊,甜甜地喊道:“乙哥哥!”
慕雪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敵意,疏離地行了一禮:“國師大人?!?p> 孤乙微微頷首,笑著道:“公主這是要去哪?”
“去皇城——”
“皇城東街,”慕雪打斷公孫沫,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道,“今晚那里有個書畫展,微臣想帶公主去看看?!?p> 公孫沫震驚地看向慕雪,心道:先生這是在撒謊?!
孤乙眸光閃了閃,惋惜道:“真是不巧,微臣今晚正好要去西街辦點事情,不然就同公主一道去了?!?p> 公孫沫登時一陣心虛,正想開口,慕雪卻長臂一伸,把她拉回身旁,對孤乙拱手道:“國師大人,天色不早了,容微臣帶公主先行一步,告辭?!?p> 孤乙走遠后,公孫沫連忙湊近慕雪,小聲問道:“先生,你剛剛為什么要撒謊呀?我們不是去西街嗎?”
慕雪嚴肅道:“你的國師哥哥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不要與他走得太近。”
“先生怎么可以這樣說?乙哥哥對我很好的!”公孫沫辯駁道。
慕雪沒有再堅持,輕哼一聲,徑自往前走去。
“哎,先生等等我!”
……
孤乙走到假山附近時,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他腳步一頓,食指稍稍打了個圈,整座假山瞬間被一道八尺來高的石墻圍住。
藏在假山背后的君離酒急著追上公孫沫和慕雪二人,差點一頭撞上去,還好反應及時,險險地停住了,接著,他抬腳一躍而起,輕松翻過石墻。
落地的時候,君離酒只覺腳下一片柔軟,似乎還在有規(guī)律地起伏,低頭一看,恰好對上一道殺氣騰騰的目光,頓時寒毛卓豎,三步并作兩步地跳著退開。
君離酒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道歉:“這位仁兄,對……對不住啊,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
對方一言不發(fā),默默掏出一把匕首。
寒光乍現(xiàn),君離酒驀地瞳孔一縮,轉身拔腿就跑。
方才因為光線暗的緣故,他沒看清腳下人的裝束,此時,月亮磨磨蹭蹭地從烏云里爬出來,他才發(fā)現(xiàn)此人是個殺手,而且還是不好惹的那種。
“站住!”
黑衣人原本是朝君離酒來的方向去的,誰知半路突然升起一道墻,他一時沒停住,撞暈了過去。方才君離酒一腳踩在他胸口,他當即被疼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