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里的小女人還是一副傻乎乎的樣子,左丘信笑了一下,這一笑把瘦婦人看呆了片刻,回過神來,她叫嚷得更加起勁兒了。
“春歡是個乖孩子嗎?”他低聲問道。
懷里的小人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嘟了嘟嘴,不開心地說道:“九郎,我是你的妻子,才不是孩子呢,我是個大人!是個能和你并肩而立的大人!”
看她又有張牙舞爪的架勢,左丘信無奈笑道:“好好好,春歡是個大人,既然是大人就要懂事,乖,把耳朵捂好?!?p> 小人兒用力地點了點頭,立馬就用雙手緊緊地捂住了耳朵,只是瞬間,她就發(fā)出了一聲大叫,然后手也牢牢地圈子了左丘信的腰間,趴在懷中喘息了一會兒后,她眼淚汪汪地對著他說:“九郎壞、故意要扔掉春歡?!?p> 這一連串的反應(yīng)把左丘信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禁啞然,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也不管她病好之后會怎么想他,對著眾人朗聲說道:“莫春歡是我戰(zhàn)王府的世子妃,命定的夫妻本該親熱甜蜜,大家要是實在妒忌,我只能熱烈歡迎?!?p> 這一句話把看熱鬧的眾人聽傻了,有的女人直接看著身邊的丈夫說:“說得好像有道理啊,平時咱們不也這樣嗎?這好像沒什么于禮不合的地方啊!”
眼看著原本站在自己這一方的百姓紛紛倒戈,瘦婦人憋不住了,她沖著圍觀的人大聲喊道:“你們不懂!這是圣人說過的話,你們這些粗鄙之人,家里幾輩子出不來一個讀書人!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道理!我告訴你們···”
她還想繼續(xù)說下去,就聽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放屁!”
然后一坨爛菜葉就扔到了瘦婦人臉上,有一就有二,后邊兒的東西也就跟著丟了上來,什么爛菜葉、吃剩下的饅頭,蜂擁而至。
因為扔的人太多,所以這投不準的也有,很快,幾個孟家人身上都是許多“食材”,這時候,人群中一個渾厚的女聲說道:“我今天就是要替我們大熙的所有文人家眷教訓(xùn)你!”
言罷,一個雞蛋就被丟了過來,一路翻山越嶺,居然被扔到了孟老夫人臉上!
因為忙著擋臉,所以身邊的兒子也顧不上攙扶她,加之沒了拐杖,老夫人連驚帶下,立馬摔在了地上。
她“哎呦”一聲后,左丘信感覺到懷里的人明顯的瑟縮了一下,看著她變回清明的眼睛,知道情況轉(zhuǎn)好了,低聲問道:“心疼了?”
莫春歡搖了搖頭,突然轉(zhuǎn)過身去,用他結(jié)實的肩膀為支點,對著狼狽的孟家人喊道:“你們不是窮得吃不上飯了嗎?還不感謝京城百姓給你們的幫扶!”
看著她故作小人得志的樣子,左丘信一瞬間覺得,懷里抱著的不是一只大白兔,而是一只奶兇奶兇的小狐貍,要說這小狐貍,毛可是最柔軟了,他一個沒注意,自己的手就已經(jīng)撫摸到她的頭上,自覺失禮,剛要收回,就發(fā)現(xiàn)懷中的人情緒好像又不對了。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院門口的書生,許是為了看到外邊,他踩在門檻上,但是因為高出了眾人許多,風(fēng)肆無忌憚地吹在他病態(tài)蒼白的臉上,就在這時候,一顆雞蛋朝著他的面門飛了過來。
莫春歡驚恐地大叫了一聲,猛地回身摟住了左丘信的脖子,像是身后有洪水猛獸一般瘋狂懇求道:“快離開這里!”
因為靠得太近,她呼出來的氣直接噴在了左丘信的臉上,讓他覺得胡茬有些癢癢的,沒多想,他直接抱著她就上了馬車,這一次小廝沒有攔著他們。
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孟長瑾摩挲了一下手中圓溜溜的雞蛋,本是陰翳的眼神在掃到不遠處酒樓的二樓雅間的時候,突然變得精神奕奕,他對著雞蛋說道:“還好啊,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嫉妒到發(fā)瘋?!?p> 不遠處的酒樓中,一個紅衣公子看著那熱鬧非凡的地方,眼睛一亮,對著身邊靜靜品茶的男子說道:“老九,那個孟家公子是不是認識你?”
品茶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白秋梒。
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二哥,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歡與文人結(jié)交?!?p> 紅衣公子訕笑一聲,說道:“也對,最近是二哥忙傻了,喜歡文人的是朝陽,老九愛和武將打交道。”
白秋梒看著面前的哥哥,抿了一下嘴,說道:“二哥這就是說錯了?!?p> “老九何出此言?”
看著他好奇的眼神,白秋梒突然就把臉湊了過去,低聲說道:“我明明最喜歡和二哥打交道?!?p>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yīng)就徑直離了雅間,紅衣公子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一口未動的茶水,嗤笑一聲,就追了出去。
出了門的白秋梒心里頭思緒萬千,想著剛才在酒樓之上看到的動作親昵的兩人,難怪最近總覺得他與自己疏離,原來是有了新的親厚之人。
男歡女愛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自己本應(yīng)該祝福,可是為什么心里頭會有幾分莫名的難過?搖搖頭,身為帝王過分的占有欲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至于那個奇怪的魂靈說的奇怪言語,就讓它如同夢境一般隨風(fēng)去吧。
“九弟,你在這里唉聲嘆氣什么呢?難道你看上了那個莫家女?”身后的人沒個正形。
白秋梒聞言板著臉對他說道:“二哥、此時關(guān)乎女子名節(jié),還請你謹言慎行。”
看著甩袖離開的身影,這一次紅衣男子沒了追逐上去的意思,摸了摸耳朵,這個九弟,藏得很深啊,有點兒難辦呢。
轉(zhuǎn)身回了雅間,方才白秋梒坐的位子上又出現(xiàn)了一個玄衣男人,兩人身量差不多,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同一個人呢。
紅衣男子長吁了一口氣,走進房中,對著他笑道:“大哥,您能不能別這么神出鬼沒的啊,嚇死人了?!?p> “我還能嚇死你?都敢明目張膽的給九弟下毒了,我以為這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你會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