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迷朦中,唐潤覺得似有東西重重捶在胸口。
一下,一下,又是一下,
興許是疼痛喚醒了意識,他漸漸從混沌中復(fù)蘇。
他感覺到有溫暖的風(fēng)撲面而來,嘴上似被什么東西壓著在吹氣,那氣很柔和還帶著淡淡芬芳,從口腔滑下咽喉,又流向四肢百骸。
能量漸漸凝聚,唐潤的意識越來越清醒。
好冷!
他猛地睜開眼,又飛快閉上眼。
不知何時他已被挪出車子,現(xiàn)在正平躺在調(diào)色盤似的的垃圾堆里。
垃圾堆啊,是垃圾堆!
......真想死過去算了。
那個女人跪在唐潤身邊緩緩抬起身體。
她長出著氣,咧嘴笑得很傻,飽滿的雙唇紅得近乎妖異。
唐潤很想假裝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是……他也是有心肺復(fù)蘇急救知識的,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他比誰都清楚。
為什么老天要跟他開這種玩笑!
一陣氣血翻涌,唐潤再也憋不住一口老血噴得酣暢淋漓。
“別碰我!”,許是急怒攻心,吼出三個字后又附帶出兩口血。
女人不知是心大還是遲鈍,對唐潤的惡劣態(tài)度渾不在意。
“看不出你還挺傳統(tǒng)的,都鬼門關(guān)逛了一圈,還惦記著男女有別?。俊?p> 她笑得沒心沒肺的猖狂,“大哥,思想健康,身體才健康。看來你需要科普一下心肺復(fù)蘇急救知識,知道嘛,你剛才心臟驟停,心臟驟停是醫(yī)學(xué)領(lǐng)域最危急的情況之一,4-6分鐘后會造成患者腦和其他人體重要器官組織不可逆轉(zhuǎn)的損害,要不是我下手快,你現(xiàn)在就得趕著去投胎了?!?p> 她指了指自己:“象我這種以德報怨,心腸好,覺悟高的人,碰上是你運氣?!?p> 這禍害,這禍害......
唐潤心口又開始疼起來,自己又沒心臟病,要不是她害的,他怎么可能心猝。
女人嘆著氣,滿不在乎活動著肩膀又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下一刻的動作讓唐潤都想要掐死她。
她一把扯開他兩粒襯衫扣子。
這動作利索得,
唐潤都懵了。
她,她想干什么?
唐潤嚴(yán)重懷疑這女人是在趁火打劫調(diào),戲他。
唐大公子絕色姿容,就算他是宇申集團被打入冷宮的太子爺,可是他在女人眼中也遠比那位手握集團大權(quán)的舶來大哥嚴(yán)秋寧受追捧。
他不缺女人投懷送抱,可他也討厭女人靠近他三步之內(nèi)。
他做夢都想不到會有那么一天居然被個撿垃圾的女人占盡了便宜。
唐潤被戳得抽筋斷骨似的疼,連生氣都顧不上了。
他抬起手,又軟綿綿垂下,什么時候自己的胳膊脫臼了。
“好疼!”
“你就忍耐點,命比什么都重要,你有內(nèi)傷,這可是大問題,別救護車沒到,你就吐血身亡了,到時我就攤上大麻煩了?!?p> “住手......你想干什么?”
真TMD有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錯覺。
“當(dāng)然是救你啊!沒看見我在點穴嗎?”
點穴?
這女人腦子有病吧。
“大哥,你太容易激動了,這樣不好。剛才要不是你肝火太旺,也就不用難為我做你的救命恩人了。......喂,你別這副表情,怪嚇人的。”
女人對上唐潤苦大仇深的眼神露出個悲天憫人的笑。
“你盡管放心,我這土方百試不爽,對內(nèi)傷止血絕對有效,撐到救護車來應(yīng)該沒問題。”
什么叫虎落平陽被犬欺,唐潤這回終于嘗到了個中滋味。
不過,被這女人折騰了片刻,唐潤呼吸倒是順暢了,不知是不是被戳出了效果,他胸口的悶痛竟然輕了不少,連暈眩也好了許多。
“對了,你哪個公司的,以前沒見過,是新入行的吧?”女人手上動作,嘴巴也不閑著,“你是包工頭還是踩點的?”她露出一個欠揍的笑。
“......別以為不說我就看不出來,你一定是包工頭吧。”
她的目光在那顆鉆石袖扣上停了片刻,神秘的壓低聲音:“放心,我不會去舉報你的,道上的規(guī)矩我懂?!?p> “不過,你的運氣也夠背的,壞事還沒干成,就差點搭上條命,為了省錢,夠拼的。你說你們也是的,總是這么偷偷摸摸的來倒垃圾,看著是省了一批垃圾處理費,可實際上呢?一旦被抓,那罰款夠你去正經(jīng)的垃圾處理場好幾回了。......唉,你還別瞪我,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夜路走多了,難免撞上鬼,你看,今天你不就攤上車禍了。你想想啊,人要是死了,錢還有什么用,頂多是多留點遺產(chǎn)給你老婆孩子。所以說做人呢,還是得行走在陽光下?!?p> 唐潤忽然發(fā)現(xiàn),這女人還是挺有才的,這張嘴很能膈應(yīng)人,就是眼神爛得離譜,自己哪哪看著象是那種偷倒垃圾的不良渣渣?
“剛才你還差點撞死我,要不是我身手敏捷,骨頭夠硬,你可就攤上人命案了。就為了偷倒點垃圾賠上兩條命,是不是怎么想怎么劃不來???”
女人終于停了手,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瞇了瞇,堆上一臉求表揚地笑。
“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吧?!?p> 唐潤冷哼一聲扭過頭。
好多了又怎么啦,難道還要他送面錦旗,這個禍害,要不是看在她沒有見死不救的面上,他一定饒不了她。
“凍死了,還不把扣子扣上?!?p> 躺垃圾堆上他都快凍木了,難為這么冷的天還敞著胸,要叫池洋他們瞧見,他也沒臉見人了。
“扶我去車邊。車上有毯子?!碧茲櫭畹?。
等唐潤坐靠到車邊,裹上毯子,他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過來了。
女人好脾氣的忍受著唐潤的粗暴指揮,待放開唐潤,她蹲下身,笑咪咪道:“大哥,咱們該談?wù)劻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