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了?”
“這些天來,她的情況一直如此,不見半分回轉(zhuǎn)?!?p> “召靈境是妖族的神器,難道,連你的力量都無法徹底清除嗎?”
“我長期服用化髓散,忽然停藥體內(nèi)的力量無法徹底恢復(fù),拼盡了全力,也只能如今這般先吊著她一口氣罷了。”
房內(nèi),暗香拂過,伴著些許涼風(fēng),綾羅素白的帷帳隨白衣男子不斷嘆息回應(yīng)著,所包裹著的,是那一身殷紅似火的女子。
她靜靜的躺在床榻之上,安詳?shù)媒腥瞬蝗檀驍_,像是,睡了……
男人不禁瞥過,眸底閃過一絲刺痛。
“她終歸是因我而變成這樣,這條命,我必須救!”
如此,才不會欠她的,便也不會在想著了。
“怎么?這次又想與我談個什么交易?”
“你倒還真是了解……”
風(fēng)莫天聞言輕笑,似是看穿了一切而不言。
“你是個高高在上的人,越是如你這般人物便越不愿意欠人什么。這也是你為救這姑娘給自己找的理由吧。”
“是事實!”
“你啊,就是嘴硬!”
洛熠辰聞言,不由輕哼,根本不屑一顧。
正如風(fēng)莫天所說,這是他洛熠辰長這么大第一次被別人護在身后,雖然他這么強的人不需要被保護,但喬沐雪變成這樣是因為他,這條命,他必須救下來。
而且,如今留著還是有些用處的。
“若是能救好她,我便不犯你妖族半分,而且還會常年派兵守護。說到做到!”
他正色說罷,卻是叫風(fēng)莫天不禁一驚。
這種話便這樣叫他如此輕易而言?要知道,洛熠辰費這么大勁,就是為了毀了風(fēng)莫崚,以將妖族收為已有。如今他的確做到了,且只有這么一步之遙。
結(jié)果,他卻硬生生的用來與他做交易。這豈不就是放棄了原本計劃的一切,竹籃打水一場空嘛。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忙活這么久,卻是為了床榻之上的女子又回到了原點。
這……二人的關(guān)系倒是有些撲朔了。
“別多想,我只是不想欠她一條命而已?!?p> “最好是這樣!”
“你若是救不活,或者有一點傷,那別說你這妖族,我連你和你身邊的女人都不放過?!?p> “你敢!”
“你覺得我有什么不敢的?”
兩兩對持,到這里語氣中盡是劍拔弩張的火藥氣息,偏偏二人都還都是如此平淡的神色,叫人愈發(fā)看不穿。
“那你失望了,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到手的交易,怎么忍心做不成呢!”
風(fēng)莫天戲謔,眸中盡是挑釁,洛熠辰所回應(yīng)他的卻只是不屑的默認,面對這樣的情況,心中自然竊喜。
這怕是洛熠辰長這么大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而如此,但卻并不算叫他低頭。
對于這個男人而言,妖族或許根本算不得什么,他只是答應(yīng)不毀了妖族,可是派兵卻已經(jīng)算是間接占領(lǐng),也是為這個群龍無首的妖族罩上一層屏障。
對于洛熠辰而言根本無害反而有利。
這卻是他唯一能為妖族做出的保護了。
若是在談下去,那個女子,洛熠辰說不定就不管了。
想來,還是未到入之骨髓的地步啊……
“召靈境本是上古神器,又被風(fēng)莫崚一番折騰,其威力早已不同凡響,這女子為你當(dāng)下全部的碎片進入身體,相當(dāng)于萬千煞氣入體?!?p> “這還用你說?我自然知道。”
風(fēng)莫天聞言,卻也不理會,兀自說道:“幸好,她是神族之體,其魂魄本就不死不滅,若是常人怕早就魂飛魄散了?!?p> 言罷,語氣中不禁些許僥幸。
召靈境威力如此強大,怕是就算洛熠辰也定不然不可毫發(fā)無損,這姑娘只身擋下,必然是報了必死的心的。
也不知她這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自然,風(fēng)莫天想到的事情,洛熠辰不會想不到,只是自始至終都從為想過喬沐雪會為他付出一條命。
原來只是一場利用罷了,卻換來……
他的腦海中至今還盤旋著那個女子昏死前是最后一句話,她說,他不值得……不值得她付出什么……
這丫頭,一定是聽到了他與風(fēng)莫崚的對話,才會這樣說的。
可是既然明明都知道他不值得了,那為什么還要……擋上去啊……
這個,傻丫頭!
“所以,怎樣才能讓她醒過來?”
他低眸,不禁望向床榻之上的那個人。
她還是初見時的一身紅衣,比那時入身的血還要紅,絕美的面容之上不禁多了幾分病態(tài),卻叫人不免心疼。
自從她昏迷后,一直沒能仔細瞧上一眼,因為不想被迫想起自己欠了一條命。
或許他欠的早就不止一條人命,但喬沐雪卻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為他險些沒命的人。
喬沐雪,你可知我洛熠辰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的神體救她一命,卻也并非好事。就是因為她是神之魂,與常人有異,所以需要用上好的一樣神器,逼迫她體內(nèi)煞氣,凈化殘存的召靈境?!?p> “并且,那樣神器還必須是足以匹敵召靈境的千年妖力,對嗎?”
“看來,你心中早已有了想法!”
洛熠辰微嘆一氣,似乎陷入了深思。
一瞬間各方神器在他的腦海中一一略過,最后卻是鎖定了一樣?xùn)|西!
“只需幾日,我便將東西給你帶到,這些天暫且麻煩你幫我照顧好她?!?p> “放心吧,她若出了什么事情我提頭接你?!?p> 洛熠辰聞言,微微頷首,當(dāng)下不在多做留戀,便抬步朝門外走去。
他,現(xiàn)在就要動身去冥族。
剛推開門,迎面撲過幾縷淡淡清香,原本空無一人的庭院卻多了一抹紫色人影。
洛熠辰見到跪在門前的女子,當(dāng)下便瞇著眸子,警惕道:“你是何人?”
“奴婢叫浣晴,我聽說沐雪她出事了,在這里休息,我想來看看?!?p> “你找錯了,這里沒有你說的沐雪?!?p> 他淡然說著,語氣中是不寒而栗的冷漠,仿若一個眼神都足以毀了這個女子。
浣晴惶然,當(dāng)下便把頭低的更厲害了些。語氣卻是沒有分毫降低。
“沐雪姑娘曾同我說,若是遇到了危險,就去找一個叫陳熠的人投靠他,保證吃香的喝辣的,大魚大肉管夠,公子就是那個人吧?”
聞?wù)哐燮げ唤颂?,眸中的警惕卻是放松了幾分。
能說出這種話的,也就只有她喬沐雪了。
這女子的身份倒是暫且可以放下。
這丫頭,倒是會做人,將人托付到他這里來了。再想想,這也是間接想到自己會因為風(fēng)莫崚遭遇不測……
喬沐雪啊喬沐雪,原來你也并不傻?。】赡憔蜑槭裁?,不能把自己的后路給想想呢!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昏迷了,你且去里面照顧她吧些日子?!?p> “多謝公子?!?p> 言罷當(dāng)下起身不做停留奪門而去。
眸中含著隱隱的擔(dān)憂,徑直撲到了床榻前。
望著喬沐雪那張傾城容顏,略顯蒼白,眼眶不由得紅了。
都怪她,當(dāng)時沒有跟著沐雪過去,害她變成這樣。
那時沐雪問完話后便施法將她扣在了那里,并揚言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好。
否則要是沒有沐雪她現(xiàn)在恐怕就去魑魅峰受罪了。
整整兩條命,如今她要拿什么來還啊……
“你是?浣晴……”
忽而,原本寂靜的空氣中傳來一聲溫和的男人聲音。
浣晴回頭,這才注意到房內(nèi)還有其他人。
眼前男子一襲白衣,清凈淡雅,一張臉除了泛著些蒼白外,倒也是很美的。
可是這人……似乎并未見過阿……
“哦,我忘了說,我是風(fēng)莫天?!?p> 他淡然說道,望著浣晴疑惑的眸子才想起解釋。
當(dāng)年的浣晴是他父王身邊的侍女,自然早已熟悉。
“大殿下?”
浣晴驚呼,盡是不可置信。
自從先妖王死后,風(fēng)莫崚繼位,大殿下變杳無音信,甚至妖族內(nèi)外不少人說他早已被風(fēng)莫崚給殺了。
那個記憶中意氣風(fēng)發(fā),雄姿盎然的男子便也徹底淡出了他們的記憶。
沒想到如今,有生之年竟還能再見。
可是……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當(dāng)年我被風(fēng)莫崚從魑魅峰接出來后,便打量服用化髓散,將自己的身體變得病入膏肓,叫風(fēng)莫崚徹底放下戒心。這些年一直服用那個藥,我這身子也徹底恢復(fù)不過來了?!?p> “大殿下……”
聽著這個男人訴說一件仿若事不關(guān)己的事情,心中不禁些許心痛,想要安慰,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不必為我痛心,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罷了。對了,你以前,是不是認識這個女子?”
看浣晴的樣子,似乎對喬沐雪是舊相識了。
“殿下不記得她?”
“難道,她也認識我?”
莫非,這個女子不是第一次來妖族?
“殿下忘了,當(dāng)年風(fēng)莫崚舉兵逼位,身邊的那個小姑娘,用神力暫時保護風(fēng)莫崚的士兵不死之身一段時辰,才得以逼宮成功?!?p> “我自然記得!難道……”她就是那個小姑娘!
風(fēng)莫天望著那個紅衣女子,頗有些驚訝。
一時間倒真是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個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