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對峙
“馮侍郎節(jié)哀??！朕記著貴府的大兒媳可是曹氏？”皇上的問話，讓馮氏夫婦愣住了，眼里有疑惑有不解！
“回皇上，正是！”馮祿深埋著頭，不敢回視，皇上突然的問話讓他有些心虛，但是想了想又挺直了腰板，哀戚的回視，眼中的痛楚讓人瞧得分明。
“世事無常，曹嬪歿了。前塵往事罷了！當(dāng)初她們姐妹感情甚篤，雖你府中有喪，但朕還是希望這曹氏可以送曹嬪一程！”
“這……這怕是不妥，這曹氏身子虛弱，聽聞曹嬪之事已然病倒，犬子如今又……哎。不堪打擊之下竟是藥石無靈了！這叫我們年過半百之人如何再次承受這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瘪T祿說到傷心處，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眼淚也是嘩嘩直流。
暮望月看著這殿中哀戚一片，任由這馮侍郎說去，那曹姐姐就真是無力回天了！
“馮大人節(jié)哀！這曹姐姐果真藥石無靈了嗎？”暮望月也跟著抽抽噎噎的開口問道。馮氏夫婦之前還好奇這女子是誰，如今竟還搭話起來了？想問的話還沒說出口，暮望月又繼續(xù)開口道。
“前兒還在藥房遇見了曹姐姐的貼身小丫鬟，在藥店苦苦哀求掌柜賒藥，竟還下跪了！說是等著救命的。幸得遇見了我家小丫鬟，這怎得才一日曹姐姐就不行了嗎？嗚嗚嗚……”低聲的嗚咽，讓人聞?wù)邆摹?p> 但殿中之人聽到這話，臉色就不一樣了！這話得意思有點(diǎn)大！
“這……這……定不是我府中丫鬟。我馮府雖不濟(jì)，還不至于缺一副藥錢，且我府中自有藥房醫(yī)師，又何須舍近求遠(yuǎn)了！姑娘莫不是被騙了，亦或是聽信了不實(shí)的言論！”
馮夫人聽到暮望月的話，只覺得眼前發(fā)黑，都要站不住腳了！
這語氣這問話與這氣氛，儼然不同了。
卻不想這時(shí)，金嬤嬤帶著一個(gè)小丫鬟進(jìn)來了！
小丫鬟一進(jìn)殿中就跪趴下，一步一步往前趴著，嘴里直囔囔著：“皇上救救我家小姐吧！求皇上開恩！”
金嬤嬤畢恭畢敬的退回到皇后的身邊！皇上皺著眉，這又是怎么回事！一臉不解的看向皇后。
皇后不做多解釋，直說：“有什么話，你只管說吧，但若有一句不屬實(shí)！定不輕饒！”
小丫鬟深深磕了一個(gè)頭，才抬起頭來回話。當(dāng)馮氏夫婦看到這張熟悉的臉時(shí)，嚇得驚魂不定，怎么會(huì)，一個(gè)小小的丫鬟是怎么進(jìn)到這皇宮的？哆嗦的嘴唇，想張口問問卻又?jǐn)z于皇上的威儀而不敢。
“謝皇上皇后開恩，民女小菊乃是馮府曹氏的貼身丫鬟！我家小姐身子不佳，一直病著，知曉了曹嬪之事后更是病倒了。此時(shí)姑爺又意外去了，卻不想……卻不想老爺和老夫人竟是要我家小姐去陪葬，求皇上皇后做主?。 ?p> 小菊聲淚俱下，句句痛訴，但是一言一句卻讓人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這馮府死了兒子，卻想要讓這兒媳婦去陪葬？？
皇上聽到這話，十分震驚！陪葬？竟還有這般歹毒的事？對曹嬪皇上是有憤恨，之后確是悔恨。曹府沒了，曹嬪沒了，就可以這么欺壓這么一個(gè)無依無靠的女子嗎？
皇上問道：“這可是你府中的丫鬟！瞧仔細(xì)了！”
馮祿馮夫人額頭的青筋直跳，磕磕巴巴的答到：“是，是我府中的丫鬟！”
此時(shí)暮望月適時(shí)的也來了一句：“原是還不明白，即是府醫(yī)斷定藥石無靈。這貼身的丫鬟不忍曹姐姐去了，在外求醫(yī)竟然是連一分紋銀都無！難道是……”
暮望月的意思很明顯了，難道不就是馮府沒收了曹文潔的財(cái)產(chǎn)，讓主仆身無分文，無法得到醫(yī)治，也驗(yàn)證了馮府要曹文潔去死去陪葬的意思嗎？
暮望月委屈又可憐的模樣：“怎么會(huì)，我不信的，馮老爺馮夫人難道你們真的要曹姐姐死嗎？”
“沒，沒有……不是這樣的。不要信這丫鬟的話。”馮夫人著急的解釋。
但她的話，她的語氣半分說服力都沒有！
小丫鬟匍匐在地，一直在啜泣，看著軟弱無能的模樣，卻是十分執(zhí)著：“正如暮姑娘所說的，不久前我家小姐和姑爺起了爭執(zhí)，竟收走了小姐所有的細(xì)軟。之后姑爺去了，老爺夫人竟也將屋中所有值錢的貴重之物取走了。我一個(gè)小小丫鬟月銀有效，是連一副藥錢湊不齊，那日若不是遇見好心的暮姑娘的丫鬟，我那可憐的小姐，必定是撐不過了！而后我聽府中的小廝交談，才知老爺夫人竟是有了那翻惡毒的念頭！皇上明鑒啊，民女句句屬實(shí)不敢欺瞞！”
“馮祿你可有話要說？”這小丫鬟有理有條，句句分明，皇上盡管偏信了兩分，但還是要聽聽馮祿如何說道。
這曹嬪去了，這曹文潔乃是她所求之事?；噬线€是愿意將此事規(guī)整清楚明白！
“這小丫鬟，此乃血口噴人！老夫不知你何出此言！但事到如今，老臣又何須再做隱瞞。這曹氏是有瘋病，犬子去了無人照看曹氏，老夫才命人收走了擺件，避免曹氏瘋病發(fā)作傷到了自己！且……且犬子也是被這曹氏所害，曹氏犯了瘋病不甚推搡我兒，才受重傷而去了。我兒心心念念都是曹氏，對曹氏疼愛有加，唯恐丁點(diǎn)不周到，對曹氏之事更是親力親為，絕不假手于人！”馮祿深深吸了一口氣，隱忍著眼中的淚水！
又繼續(xù)開口道：“此乃家丑，微臣不想將此事外傳，與曹氏與馮府皆無半分好處！曹氏清醒之時(shí)，知曉自己犯下的大錯(cuò)，遂不肯飲藥但求一死，求與我兒一同去了。這小夫妻二人感情甚篤，竟是這般難分難舍，一心求死之人，老夫也是無能為力！不知這小丫鬟是怎樣的目的，竟要如此陷害老夫！老夫如今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又有何心思去對付一個(gè)小婦人?。』噬厦麒b??！”馮祿一邊哭訴一邊抹眼淚！一旁的馮夫人只是聽到兒子死去之事，面露頹敗之色，渾渾噩噩支撐不住，竟快要昏厥過去。
這張德才領(lǐng)了命，吩咐扶去偏殿休息。喪子之痛，錐心刺骨！
眼看著這一切，暮望月暗道不好，這馮祿的嘴皮子真利索啊，三言兩句竟是反轉(zhuǎn)了局面。好一個(gè)不惜兒子之死，也要掩下兒媳的罪錯(cuò)，卻被人潑臟水了！
嘖嘖嘖，任誰聽了，都要替馮祿打抱不平一句。
小菊一聽急了：“我沒有胡說，我家小姐根本沒有瘋病，我家小姐多次進(jìn)宮探望曹嬪娘娘，何時(shí)有聽到有瘋病之說，若是真有瘋病，你們馮府又豈敢任由我家小姐如此多次進(jìn)宮就不怕傷著貴人嗎？”
小菊雖是造次了，但說的話不無道理。一個(gè)有瘋病之人，不知何時(shí)發(fā)作，任憑是誰也不敢將這么一號危險(xiǎn)人物放進(jìn)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