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切都是為了穩(wěn)
靠窗口坐著的是一老一少。
老者大約五十出頭。
他滿臉風霜，雙目透著精明，像是常跑遍天南海北的商賈。
年少者不過二十歲出頭。
相貌普通、一臉淳樸，他給人留下的印象，像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
火鍋店來了青衣衛(wèi)，倆人早已坐不住。
沒有立刻離開，只是不想引來注目，所以才強作鎮(zhèn)定，繼續(xù)吃著火鍋。
吃了幾塊燙熟的肉，江柳交代一名青衣衛(wèi)：“向掌柜討些木炭，把火鍋帶回去吃?！?p> 幾個青衣衛(wèi)立刻明白，他要動手了。
江柳起身，走向那兩個人。
除了討木炭的青衣衛(wèi)，其他人都跟在他身后。
青衣衛(wèi)來到桌邊，一老一少陪著笑起身。
“幾位官爺?！崩险哒~媚的笑著：“需要草民做些什么？”
“打哪來？”江柳問道。
“城外?！崩险呋氐溃骸拔覀儬攤z弄些木炭送進城販賣，天太冷，尋思著吃頓火鍋再回去?！?p> “什么時候來的？”江柳又問。
“昨兒下午。”老者像是很無奈的搖頭：“雪太大，把路都給封了。一時半會回不去，只能在城里住了一晚?！?p> “前兒晚上落雪，賣木炭不至于昨天下午才進城?！苯χ鴨枺骸白蛲碛腥吮粴ⅲ銈z知不知情？”
“昨晚我和父親沒在四興坊。”青年插了一句：“也不清楚青衣衛(wèi)被殺的事情?！?p> 他一開口，老者臉色頓時非常難看。
江柳卻笑的很燦爛：“我好像沒說被殺的是青衣衛(wèi)，也沒說事情發(fā)生在四興坊?！?p> “憨兒亂猜，官爺不要往心里去?！北е詈笠唤z希望，老者試圖辯解。
“是不是亂猜，跟我們回去就知道?！苯沧欤骸罢埌??！?p> 心知躲不過，老者和年輕人的表情瞬間有些復雜。
他們剛打算出手，江柳已經(jīng)拔刀。
格斗技能二十級，在普通人眼里，他的刀法極快。
幾道刀光閃過，兩個人還沒摸著兵器，手臂就被齊根削斷。
隨著倆人發(fā)出慘嚎，四條手臂落在地上。
“把他們的鞋扒了?！苯暗?。
幾個青衣衛(wèi)有點懵，不明白為什么要脫掉倆人的鞋子。
可他們還是照辦了。
青衣衛(wèi)在火鍋店拿人，在場客人被嚇的不輕。
所有人都站起來，驚恐的看著正發(fā)生的一幕。
“掌柜，算賬?！苯眠^倆人的行李，掏出一錠銀子。
“算了，算了?！闭乒窕甓伎靽榿G了，哪敢找他要錢。
“錢是一定要收的?！苯槐菊?jīng)的說：“哪有吃飯不給錢的道理？”
“幾位官爺懲奸除惡，請吃頓飯是應該的?！闭乒耦澪∥〉幕氐?。
“那多不好意思。”江柳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卻把銀子塞回包裹，丟給一名青衣衛(wèi)：“銀子給兄弟們分了?！?p> 青衣衛(wèi)辦差，但凡得到錢財，多半被當官的拿走。
像江柳這樣分文不取，全部分給手下的官，他們還真沒有見過。
接過包裹，那個青衣衛(wèi)有點懵。
江柳瞪他一眼：“愣著做什么？還不把人押走？”
兩個賊匪都被砍掉雙臂，青衣衛(wèi)只能拖著他們的雙腿，把人拽出火鍋店。
江柳離開火鍋店，陪在他身旁的青衣衛(wèi)怯怯的問：“賊人雙臂已斷，小旗為何要把他們的鞋子脫掉？”
“為了穩(wěn)?！苯氐溃骸翱硵嗍直?，是要他們沒機會取兵器。有些人會在腳上做文章，夾帶利刃。脫下他們的鞋子，為的是把所有風險都排除掉?！?p> 青衣衛(wèi)滿臉懵逼。
他感覺自己完全看不懂這位小旗。
玩石鎖的時候，江柳強令幾個人用樹枝抽他，已經(jīng)顛覆正常人的觀念。
得到好處分文不取，又徹徹底底的收買了人心。
僅僅為了穩(wěn)，他竟然砍下賊匪雙臂，還下令把鞋子脫掉。
江柳的做法，是青衣衛(wèi)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江柳帶領青衣衛(wèi)，像拖死狗似得拖著兩名賊匪，大搖大擺的走上青龍大街返回東營。
沿途百姓見狀，紛紛遠遠躲開。
沒了雙臂的倆人被青衣衛(wèi)拖著，已經(jīng)奄奄一息。
誰也不想靠的太近，惹一身晦氣。
除了百姓，路上還有京兆府、羽林衛(wèi)和皇城兵馬司的巡查隊。
青衣衛(wèi)辦事，哪家衙門都不敢多問，只能看著他們招搖過市。
回到東營，江柳下令把倆人送去監(jiān)牢。
他則喜滋滋的去向秋風城邀功。
剛走進千總府前堂，一只官靴就迎面飛來。
江柳一把接住，詫異的問怒意難遏的秋風城：“千總這是怎么了？”
“抓兩個人，滿大街招搖，鬧的整個皇城無人不知?！鼻镲L城問他：“你是不是還想拖著他們，跑到陛下面前晃一圈？”
放下官靴，江柳嘿嘿一笑：“皇宮守衛(wèi)森嚴，我們進不去！”
“混賬東西！”秋風城喝問：“要是能進，你還真打算去？”
“招搖一點沒什么不好。”江柳嘀咕：“悄無聲息，誰知道青衣衛(wèi)抓住了賊人？”
秋風城滿頭黑線。
徐文仰出主意，提拔江柳做青衣衛(wèi)，為的是要他好看！
沒想到，這家伙出去一趟，還真擒回兩名賊匪。
審訊過后坐實身份，他這場功勞肯定跑不了。
要命的是，江柳擒著賊匪，大搖大擺的經(jīng)過青龍大街，親眼看見的人不計其數(shù)。
就算想瞞下他的功勞，秋風城也沒那本事！
秋風城還在郁悶，江柳腆著臉說：“兩個賊人是在火鍋店里擒獲，為了抓捕他們，我只能帶著兄弟們要個鍋子。賬房只給十幾個銅錢，實在不夠……”
“滾！”秋風城狠狠瞪他一眼：“馬上滾！”
“雖是為朝廷辦案，我也不能自己虧錢。”江柳苦兮兮的說：“還請千總體恤屬下?！?p> 多一眼也不想看到他，秋風城拿起筆，飛快的寫了張紙條。
他把紙條團了團扔向江柳：“拿著這個，滾去賬房取錢！”
接過紙條，江柳嬉皮笑臉的道謝：“多謝千總體恤！”
江柳賤兮兮的模樣，讓秋風城恨不能把他掐死。
剛要離開前堂，江柳聽見秋風城說了句：“秋雨棠痊愈之前，你每天晚上在她那里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