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婆婆見她佯裝無辜,壓低聲音道:“他能拋棄城市的繁華隨你來鄉(xiāng)下,對你的心思還不夠清楚嗎?小秋啊,你可得長點心了?!?p> 顧秋聽到這話,瞳仁猛烈的縮了下,心底泛起酸澀,呵,她就是太有心了才會上當(dāng)受騙。
瞅了眼全身上下都可用完美形容的男人,顧秋有時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她似乎沒什么可以讓他騙走的了。
唯一屬于她的心都已是千瘡百孔。
宋晏丞察覺顧秋情緒不對,還以為自己玩過火了,當(dāng)即攙著袁婆婆,體貼的說:“其實,顧秋說的也對,您忙活了半天,該歇會了,飯菜都在廚房,我去端來,您先坐著?!?p> 說著,他微彎腰,將手邊的竹椅拎過來,扶著袁婆婆坐下。
袁婆婆寬慰的點頭,“好,好,好,是個乖孩子。”
宋晏丞笑笑,隱秘的瞅了眼眸色復(fù)雜的顧秋,轉(zhuǎn)身朝著廚房的方向奔去。
顧秋走上前,雙手放在袁婆婆的肩膀上,為她輕輕的揉捏筋骨,面上是從未有過的柔情。
一雙老手突然覆在她嬌嫩白皙的手上,老人嘆了口氣道:“孩子,婆婆看的出來,你對他也是有感情的,為什么就不能承認(rèn)自己的心呢?”
顧秋心神一震,安靜的垂下頭,她表現(xiàn)的很明顯嗎?
袁婆婆沒聽到她回話,回頭看了眼,當(dāng)她看到顧秋周身圍繞著彷徨無助的氣息時,又有些不確定了,:“孩子,你們之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顧秋不想讓她擔(dān)心,強自鎮(zhèn)定,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道:“婆婆,你就放心吧,以我的個性,還能被誰欺負(fù)了?”
袁婆婆被她逗樂了,大笑著嗔道:“你這丫頭不欺負(fù)別人都是好的?!?p> 顧秋想起來那人去個廚房端菜而已,竟然這么長時間都沒回來,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一下,“婆婆,那個人笨手笨腳的,我有點不放心……”
她話還沒說完,袁婆婆就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去吧,才一會不見就想他了,還嘴硬呢!”
顧秋嘴角抽搐了一下,也不打算解釋了,諂諂一笑就趕忙逃離。
去廚房的途中,顧秋暗自腹誹,都怪那個臭男人,擅自跟來,還給她添麻煩。
顧秋怎么都沒想到,進到廚房會看到這樣一幅景象。
只見男人蹲在爐子下面,正撅著屁股對著燒孔用力吹,時不時咳嗽兩聲。
倘若不是親眼看到,顧秋都不敢相信,這會是平日里有潔癖,一天恨不得洗三次澡的人會做的事。
“你在做什么?”顧秋怔怔然開口。
宋晏丞腳下一滑,險些跌到火堆里,還好他動作敏捷,摔到草垛里,才拯救了自己的俊臉。
顯然,他有些懊惱,別過臉,窘迫不已。
他該怎么形容才合適?
自告奮勇來廚房端菜,結(jié)果飯菜根本就在大鍋里,時間久了,他見鍋里沒往外冒熱氣,在原地掙扎了一會,又不想讓顧秋瞧不起,只得嘗試著將火重新燃起來。
可惜,他根本不會。
坐在矮小的木板凳上,用信號不好的手機勉強查到如何燒鍋,從小錦衣玉食的大少爺屈尊矮下身子,一邊“吭哧吭哧”的添柴火,一邊往里面吹氣。
在商界運籌帷幄的男人在燒火這件事上遭遇了挫折,不僅沒吹出丁點火苗,反而把自己搞成了“大花貓”。
顧秋一時哭笑不得,偏偏宋晏丞死死盯著她,不許她嘲笑。
這么難得的機會顧秋才不會放過,她“噗嗤”笑出聲,指著宋晏丞的臉笑得前仰后合,“你也有今天,哈哈……”
宋晏丞扯了扯嘴角,在女人捂著肚子,笑出眼淚時,快步走過去,一把箍住她的腰身。
“喂,你,你想干嗎?別亂來?!鳖櫱锸箘磐妻?p> 奈何男人的力道太大,她無論從哪個方向推,他都紋絲不動。
耗費了力氣,還動出了一身汗,顧秋放棄掙扎,“你再不放開我,婆婆就該過來了,也許你到現(xiàn)在為止所有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p> 宋晏丞睜著黑亮的眸子,驀地挑了挑眉,顧秋心中頓時升起不妙的預(yù)感,渾身再次充滿能量,猛烈的掙扎起來,“你放開,你給我放開?!?p> 宋晏丞突然松開她的腰身,轉(zhuǎn)而雙手捏住她的臉,朝中間擠了擠。
顧秋有點懵,一時沒有其他動作。
宋晏丞趁機將臉湊過去,在她臉上滾了滾。
沒一會,廚房爆發(fā)出女人氣急敗壞的吼聲,“宋晏丞,你找死?。 ?p> 洗掉臉上的灰塵,擦凈臉后,顧秋剛想問罪,就看到男人還帶著一張花貓臉沖她得意的笑,她征愣在原地。
分不清有多久沒見宋晏丞對她笑得這么真誠了,她甚至可以看到男人眸底夾雜著細(xì)碎的熒光,顧秋只覺得心又開始抽痛。
越是愛,越是痛。
她垂下頭,掩去面上的恨意,帶著一股涼意問道:“為什么要跟著來?”
宋晏丞笑容一頓,苦笑道:“你居然反過來問我,我做的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顧秋突然歇斯底里道:“你以為我還會再上你一次當(dāng)嗎?”
到底憑什么,要讓她一次一次的受傷,她都已經(jīng)要放棄了,還要被不斷的戳開愈合的傷口,鮮血淋漓。
宋晏丞蹙眉,意識到不對勁,“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
他還沒說背叛的事,卻反過來被女人的一席話說的暈暈乎乎的。
顧秋冷笑著看他,“誤會?”
原來在他眼中,她的痛,她的恨都是誤會。
真是好樣的。
顧秋猛地抬起頭,狠狠閉上眼睛,讓淚水倒流,心再次封閉起來。
她要認(rèn)清,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場夢,夢醒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先過去吧,婆婆該著急了。”
宋晏丞想問個清楚,可目及女人冰冷的神情,那可笑的驕傲又冒了出來,他咬了咬牙,才頭也不回的離開。
總有辦法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急在一時。
某一天,宋晏丞終是為自己的決定留下了悔恨的淚水,那時,他才知,和她相比,一切都不重要了。
顧秋僵硬著身子,目光深沉的望著爐內(nèi)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