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裝醉
看爺孫倆鞋上的泥，應(yīng)該是從鄉(xiāng)下來的，小男孩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看待周圍的目光滿是好奇和新鮮感，老人瘦成皮包骨，皮膚黝黑粗糙，身上的衣服縫了好幾個補丁，腳上的鞋已經(jīng)被雨水浸透了
小男孩雖然也黑，但身上的衣服看上去還蠻新的，五彩六色的條紋映襯得他更黑了
洛秋煙不明白童譽為什么會駐足觀察這對一老一小，她拽了拽童譽的胳膊，問道：“怎么了？”
童譽搖頭說沒事，收回視線和洛秋煙進(jìn)了商場
“麻煩給我兩杯熱飲，兩份香辣雞腿堡，還有。。。來個全家桶吧，啊，再來個甜筒?！蓖u帶著洛秋煙直接去了肯德基，洛秋煙一頭霧水地看著他，今天的童譽和往常不一樣
“這是晚飯還是下午茶？”洛秋煙尋思這時間也不對啊，還沒到飯點呢，怎么開始點餐了
童譽只是笑，這個點沒有什么人來肯德基，所以吃的來的特別快，他接過最后點的那只甜筒遞給洛秋煙，故弄玄虛地說道：“這個是你的，其他的都不是給你的?！?p> 這時洛秋煙也反應(yīng)過來，這些是給商場外的那兩個人買的，洛秋煙撇了撇嘴，舔了一口甜筒慢慢悠悠地跟著童譽出了商場
“老人家，哪里來的？”童譽蹲到那對老少面前將吃的遞給他們，洛秋煙站在商場門口也能聽見他們說話
老人推脫著不要童譽的東西，但看到旁邊的小家伙眼睛直直的盯著童譽手里拿的東西，客氣了幾下也就接受了
“我們是從鄉(xiāng)下來的，這不，小孩過生日，帶他來城里玩玩，沒想到被大雨堵住了，等雨停了就該回去了。”
童譽點頭將漢堡遞給小男孩，小男孩害羞不好意思接，童譽笑著哄勸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果果?！毙∧泻⒐郧傻鼗卮?p> “哦，果果，祝你生日快樂啊?！蓖u笑得溫暖，讓小男孩也慢慢變得不再那么拘謹(jǐn)，他接過童譽手里的漢堡，靦腆地說了一聲謝謝
童譽儼然一副鄰家大哥哥的樣子，和老人寒暄了幾句便起身向洛秋煙那走去，洛秋煙連忙收回看向他們的視線，假裝看雨景
“走吧，逛一圈就去吃完飯吧？”
“嗯?！甭迩餆燑c頭牽著童譽的手進(jìn)來商場，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天黑，雨也停了，路過剛才老人和小孩子躲雨的地方，洛秋煙無意識地轉(zhuǎn)臉看了一眼，老人和小孩已經(jīng)走了
童譽歪著頭看著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之后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家醫(yī)院門口，童譽又停下了
“以前特別抵觸去醫(yī)院，一方面是因為害怕看見醫(yī)院里的鬼，另一方是不忍看到那里面的生離死別?！?p> 洛秋煙愣了愣，合著今晚童譽出來不是和她約會的，是來觀察人間疾苦的，洛秋煙沒有接童譽的話茬，洛秋煙感受不到別人的情感，這些對于她來說早就司空見慣
大老遠(yuǎn)便聽見急救車的鳴笛聲，沒過一會兒，路口竄出來一輛急救車，車子還沒剛到門口，醫(yī)院里跑出來一小撥醫(yī)護(hù)人員，僅僅幾秒時間，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被抬進(jìn)了醫(yī)院
童譽輕輕地嘆了口氣，垂眸帶著洛秋煙離開，還沒走幾步，迎面遇見了牛頭馬面，牛頭馬面先是看見了他們兩個人，正猶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關(guān)于童譽的傳說，牛頭馬面也聽說過不少，以前因為霍蘭的事，童譽差點把生死簿給撕了，現(xiàn)在看到又有人要被帶走，不知道那位殿下會是什么反應(yīng)
二鬼恭敬地立在路邊，低著頭，顫顫地喚了聲殿下，童譽聽到?jīng)]有抬眼皮，只是微微點頭算是回應(yīng)他們了，直到他走遠(yuǎn)，牛頭馬面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以前的我，特幼稚是不是？”
童譽冷不丁冒出這句話，讓洛秋煙一時間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看了一眼童譽，隨即輕笑一聲說道：“你現(xiàn)在也很幼稚?！?p> 聽到這話，童譽尷尬地笑了笑，撓頭說道：“以前我以為只要我努力挽救，人就可以逆改天命，但其實不是這樣的?！?p>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急促說道：“但是我們習(xí)慣用上帝視角看這個世界，身處這個世界的人被七情六欲充斥著，這其中繁衍出來的愛與恨，恩與怨，讓這個世界變得復(fù)雜矛盾，但拋卻生死，弱小的人類做的每件事對他們來說，都是壯舉，他們有在認(rèn)真地活著，隨意的一句評價對他們來說都帶著一絲不公平?！?p> 洛秋煙明白童譽這話是什么意思，人類對于洛秋煙來說如同螻蟻，但她忽視了童譽也是人類，童譽說這話也不是為了人類申辯什么，她更希望在人世間感受到一些美好的東西
“在以前斷斷續(xù)續(xù)的遠(yuǎn)古記憶中，我對你寵愛到骨子里，現(xiàn)在同樣也是，我對你的愛到了恨不得把你揉進(jìn)我的身體里護(hù)著?！北緛磉€挺嚴(yán)肅的話題一下子變成了表白，洛秋煙本來不情不愿，但現(xiàn)在也懶得計較什么了
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童譽撐開傘將洛秋煙摟在懷里，繼續(xù)之前的話題：“我自始至終都希望你能做一個溫柔的人，不是那種強裝出來的溫柔，是從內(nèi)心深處散發(fā)出來的溫柔。”
“怎么，我對你不好嗎？”洛秋煙抬頭沖著童譽噘嘴撒嬌，童譽笑著輕啄了一下她的唇繼續(xù)說道：“我說的不是那種溫柔，是體恤人心的那種溫柔，有句話怎么說，溫柔分為兩種，一種是被愛包圍著，天生自有的，另一種是自己淋雨為別人撐傘?！?p> 街上漸漸安靜下來，只聽見清晰的雨聲，童譽的話讓洛秋煙心頭微疼，攬著她肩膀的手力道微微加重，隨后聽見童譽認(rèn)真說道：“我希望你是前者?！?p> 不論何年何月，洛秋煙在童譽面前都是需要保護(hù)照顧的人，不管多大年紀(jì)的童譽，他都會用循循善誘的方式放洛秋煙明白：不管我說什么，我都是一切都是為了你。
洛秋煙故意跑到有水坑的地方，用力地踩進(jìn)了水坑，童譽剛剛干了的褲腳又濕了一大片，洛秋煙得意地沖他笑，隨后說道：“說你幼稚那句話，其實是騙你的?！?p> “是呢啊，這里有一個比我更幼稚的家伙呢?！蓖u說著挽起了褲腳，踩進(jìn)了水坑里
那邊葉一凡又被何妍拉去喝悶酒，這次葉一凡把可樂也拉過去了，可樂酒量不好，葉一凡給他點了一杯果汁，可樂看到果汁后興致不高，但也沒說什么，雙手握著杯子安靜的坐在一邊
三杯洋酒下肚的何妍找到了狀態(tài)，攬著葉一凡的肩膀嚷嚷著今晚不醉不歸，葉一凡看她日漸消瘦的樣子，也就舍命陪女子，就算醉倒也有可樂給他們收尸，也就敞開了喝
“你說我命怎么這么苦?。靠蓸?，你會不會算命啊，給我算算我是不是天煞孤星？朋友朋友死了，表妹表妹死了，現(xiàn)在有了喜歡的人，結(jié)果人家還不待見我，我上輩子是不是壞事做絕才修來的孽緣？”
何妍說著去拽可樂的手，葉一凡攔在中間連忙勸道：“學(xué)姐學(xué)姐，別這么說，之前童譽不是說過，上輩子的因果上輩子了結(jié)之后才能投胎，你這輩子干干凈凈，沒干什么壞事，不至于不至于?！?p> “是嗎？那你說我該怎么辦？難道真的要我放棄嗎？”何妍說著哇得哭出來，葉一凡手忙腳亂給她擦眼淚，另外還要顧忌著可樂不想讓他誤會，他抽起紙巾在何妍臉上胡亂抹了一遍，隨即避嫌一般將她推開
時不時還有不長眼的姑娘過來找可樂搭訕的，葉一凡趕走那些人，發(fā)現(xiàn)何妍又要了一瓶酒，葉一凡硬著頭皮和何妍喝
整個酒吧就屬何妍最聒噪，周圍的人時不時投來厭惡的目光，萬幸的是，就在桌上再也放不下酒瓶的時候，何妍終于醉倒了
葉一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咬牙抑制住想吐的惡心感，起身想要扶何妍起來，結(jié)果腿一軟俺，又坐回了沙發(fā)上
“你被動了，我來吧?！笨蓸份p輕拍了拍葉一凡的肩膀，起身將何妍扶起來，葉一凡也不和他客氣了，他趁著可樂扶何妍去車上，他沖進(jìn)廁所吐了
回到吧臺之后，發(fā)現(xiàn)可樂已經(jīng)返回來了，葉一凡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仰頭閉眼假睡了過去，可樂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假睡，架起他的胳膊扶著他出了酒吧
先是把何妍送回家，回到車?yán)锏目蓸房吹饺~一凡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司機(jī)問可樂葉一凡家的位置，可樂想了想，說道：“這個點回去，免不了一頓罵，先回酒店吧?！?p> 葉一凡夜不歸宿已經(jīng)是常態(tài)，但可樂還是用葉一凡的手機(jī)給他的父母發(fā)了個今晚不會去的消息
折騰了半個小時才把葉一凡收拾好，以前葉一凡不想回家的時候就會住在可樂房間里，但自從葉一凡確定了對可樂的心意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在這里留宿過
可樂的床上還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他悄悄的將飄在鼻尖的香氣洗凈肺里，這時候酒醒得也差不多了，但他就是不舍得睜眼，還想著待會撒個酒瘋，讓可樂好好照顧他一下
可樂把葉一凡扶到床上之后就沒了動靜，葉一凡沒有聽見一點動靜，但他確定可樂就在床邊，但他為什么不動啊，葉一凡腦袋里閃過無數(shù)個疑問，這個時候不該去洗澡，然后一塊睡覺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