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心真的疼
攻破齊國沒多久,他奉命領(lǐng)軍攻打大涼。
涼國那時(shí)已經(jīng)支離破碎,唯有昔日的好友謝景龍孤軍奮戰(zhàn)。
爾后沒多久,玉國傳來林幼清懷孕的消息。
葡煙協(xié)助他破了涼國一城,對她腹中的孩子生了質(zhì)疑。
要知道,陸凌恒一直在給她喝避子湯,在大涼時(shí),林幼清還跟過謝煜寧一晚。
他不由得對這個(gè)孩子充滿了懷疑,但也不能聽信葡煙的片面之詞。
戰(zhàn)事解決后,他讓沈秋練護(hù)送葡煙回去,并查明真相,可是沒多久,玉國傳來林幼清的死訊。
林幼清死了?
她怎么會死呢?
陸凌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口那個(gè)位置,像是刺了一把刀子,時(shí)不時(shí)的攪弄。
原來人難受到極致的時(shí)候,心真的會疼。
他不能接受她死亡的消息,只身連夜策馬回去。
卻連她的尸體也找不到。
在他走后,謝景龍突襲軍隊(duì),一時(shí)間死傷無數(shù),血流成河。
生母冷冰冰的訓(xùn)斥他為了一個(gè)女人昏了頭,同樣也告訴他,林幼清和玉連有染,紅杏出墻被人撞見,她親口下令殺的。
陸凌恒找到她的時(shí)候,她的身體已經(jīng)腐爛了,散發(fā)著一股子惡臭。
那口井底的墻壁上,是她的指甲抓出的痕跡,那尸體之下,凝結(jié)了一灘深紅色的血跡。
陸凌恒抱著她的尸體去找問風(fēng)道長,師父說若是想救她,需以性命來換。
陸凌恒應(yīng)了。
他愛她,可是明白的太晚了。
縱觀他這一生,容貌,才華,身份,地位,權(quán)勢,女人,無一不是他人艷羨的。
可是到了最后,他不懂他活著是為了什么。
他高高在上,不懂林幼清的卑微。
他冷傲輕狂,不懂林幼清的懦弱。
兩人本就是云泥之別,一個(gè)天上,一個(gè)地下,他又怎么能懂林幼清所有的無可奈何和悲痛欲絕。
一滴眼淚順著眼尾滴落,掛在他白玉一樣的肌膚上,晶瑩剔透。
陸凌恒睜開眼睛,扭頭一看,林幼清躺在他身邊,睡顏恬靜。
她就這樣乖乖的在她身邊,仿佛從來沒有離開過。
林幼清不知道,當(dāng)他看著她渾身是血的倒在他面前時(shí),他有多害怕。
陸凌恒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將她進(jìn)懷里,仿佛只有這樣,才覺得他們彼此是活著的。
曾經(jīng)對她的忽視,冷漠,利用他不會否認(rèn),只想用這一世最后的時(shí)間好好愛她。
林幼清身上疼的厲害,本就睡得不安穩(wěn),輕輕一動便醒了。
“哥哥,你怎么了?”她的聲音柔軟,帶著一股子迷糊勁兒,讓人心口軟軟的。
陸凌恒怕弄到她的傷口,連忙松開她,“沒事,就是想抱抱你?!?p> 林幼清彎了唇角,眼睛里含著笑,她慢慢揚(yáng)起臉,親了親他的下巴。
聲音柔柔的“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陸凌恒嗯了一聲,想說些讓她以后不要這么肆意妄為的話,有什么事跟他說,不要一個(gè)人自己扛。
但是話到嘴邊,又不敢開口。
罷了,以后他多盯著些就是了。
他摸了摸她的臉,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低聲說“無論什么事,你都可以來找我?!?p> 林幼清嗯了一聲,眼神卻有些冷。
她找誰都行,唯獨(dú)不會找陸凌恒。
“主子,丞相大人來了,說是商量難民一事,順便看一下林姨娘。”
谷雨敲了敲門。
陸凌恒嗯了一聲“讓他來吧?!?p> 陸凌恒親身更衣,聽見林幼清疑惑的問“丞相大人怎么來看我?”
陸凌恒請了兩日病假,是說自己偶感風(fēng)寒,林幼清受傷的消息就連府里人都不知道。
“那晚他也在?!?p> 至于其他原因,他就不知道了。
林幼清心虛的哦了一聲。
丞相是客人,也不宜見同僚的妾室。
隔著一道屏風(fēng),隱約能看見他的修長挺拔的身影。
“林姨娘身體可還好?”
林幼清看了一眼坐在身旁整理自己袖口的陸凌恒,面色淡定的回了一句。
“挺好,多謝大人關(guān)心?!?p> 介于陸凌恒在場,兩人只是簡單的說了兩句話。
出了門之后,江珵美遞過來一罐藥膏。
“本官去太醫(yī)院求的,對外傷效果極好,不會留疤?!?p> 這種藥李玉絕已經(jīng)給他了。
陸凌恒長睫眨了眨,眼里有著冷光,聲音也是冷冷淡淡的“不必了,在下的女人如何,不勞丞相大人關(guān)心。”
江珵美溫和一笑,不動聲色的將藥膏收回,出言道“本官不是這個(gè)意思,本官以為自己和陸大人已經(jīng)是好友,看來是江某想多了。”
林幼清重傷在床,也沒有辦法參與賑災(zāi)一事。
倒是陸凌恒每天忙的不可開交,可是他不管再忙,無論有多晚回家,總是會來她房間找她。
帶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時(shí)候是軟酥閣的糕點(diǎn),有時(shí)候是糖葫蘆,或者糖人,春餅,或者是民間話本。
林幼清也不算無聊,卻聽國丈父二小姐開倉放糧,親自布粥,百姓因此越發(fā)覺得國丈府小姐人美心善,對此感恩戴德。
“小姐,喝藥了,別看了?!?p> 秋葵端著黑漆漆的湯藥放在她面前,林幼清一張圓乎乎的臉上皺在了一起。
“等會兒喝?!?p> 她翻身,將臉邁進(jìn)被子里。
秋葵“我給你拿了蜜餞?!?p> “不要不要不要!”
林幼清在被窩里嚷嚷。
秋葵無奈,正準(zhǔn)備去拉她,陸凌恒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他修長的手指解開了披風(fēng)帶,隨手掛在看旁邊的金絲楠木衣架上。
陸凌恒對秋葵擺擺手。
徑自坐在了床邊,伸手拉開被子。
“起來喝藥?!?p> 他說話向來都是不容置喙,但語氣卻多了一些溫柔。
林幼清就跟被踩到尾巴的小倉鼠似的,委屈巴巴的露出腦袋,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太苦了,我不想喝?!?p> 陸凌恒看著她清澈見底的眼眸,遲疑片刻建議道“你喝一口,我親你一下?!?p> 林幼清“……”
怎么聽著這話這么耳熟呢。
“不用了?!?p> 林幼清捏著鼻子,端著碗大口往肚子里灌。
她將碗放下,一顆蜜餞遞到了嘴邊。
蜜餞酸酸甜甜的,很快化解了嘴里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