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囚龍棒傭兵團來說，這次的蜀中之行可以說是虎頭蛇尾，甚至用莫名其妙來形容也不為過。
本來是來建設(shè)西南分部基地的，結(jié)果剛到了蜀中，就被抓了壯丁，去阻擊惡魔入侵，參加深淵碎片之戰(zhàn)。經(jīng)過了一場從各種意義上來講都稱得上是傳奇的戰(zhàn)斗之后，整個傭兵團都修整幾天，精神飽滿，摩拳擦掌準備進行異空間開荒。結(jié)果剛踏進異空間沒多久，就被告知這個異空間的開發(fā)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剩下基礎(chǔ)設(shè)施工程直接就外包給了工程隊。
和渾身是勁卻一錘掄空的普通傭兵團成員不同，楊士善等人雖然對于異空間的狀況也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但是最重要的是傭兵團的隱憂在大團長的主持之下得以解除。一直猶豫不決的幾個人也終于確定了人生道路，準備在畢業(yè)之后留在傭兵團中共同奮斗。
人生的方向定下來了，在蜀中的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自然是要考慮回家的問題了。
事實上，大家都很清楚，隨著傭兵團的事務(wù)越來越繁雜，未來假期的長度會逐漸減少。這可能是最后一個能夠與家人相處比較長時間的假期了。大團長宣布隊伍解散后，傭兵團立刻成鳥獸散狀，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互為十多年老友的楊士善等七人來自同一個城市，自然回去的時候也是一路同行。在人手一個空間裝備的情況下，收拾行李變得方便了許多。由許紅軍負責買好回家的機票，其他人把個人物品收拾好，幾個人一碰頭，出門下館子去了。
坐在座位上看著服務(wù)員往茶杯里倒開水，楊士善忽然問道：“為什么現(xiàn)在空間裝備的制作技術(shù)這么強，傳送技術(shù)卻還有這么大的局限性？咱們傭兵團的成員已經(jīng)差不多人手一個空間袋了，在城市里這東西都快要和大型的家用電器一個級別了。同樣是空間技術(shù)的運用，傳送現(xiàn)在卻根本就沒有普及的意思。老陳？”
正在小口抿水的陳升忽然被叫到，直接就是一激靈：“?。颗?。這兩個東西看起來都和空間有關(guān)，實際上完全是兩碼事?！?p> “怎么說？”正在耍手機的房德讓也來了興致，其他幾個人也紛紛抬起頭聽陳升的解釋。
陳升在大家的目光注視之下顯得有些拘謹，連忙擺了擺手：“那么嚴肅干什么？別盯著我，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瞅得我瘆得慌?！?p> 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巧合之下大家都在直勾勾瞅著陳升，禁不住哈哈一笑。陳升也跟著笑了笑，這才繼續(xù)說道：“我們應(yīng)該都清楚，和我們這個世界自己發(fā)展出來的科技不太一樣，職業(yè)者和超凡力量相關(guān)的技術(shù)，都是從異空間里面失落的文明遺跡中挖出來的。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這算是倒斗型的科技發(fā)展，挖出來什么用什么，東一榔頭西一掃帚，很難形成體系?！?p> 見到大家點頭認同自己的觀點，陳升繼續(xù)說道：“傳送技術(shù)和空間儲存裝備的制造技術(shù)，在異世界文明遺跡中都有大量的發(fā)現(xiàn)。但是我們都清楚，在異世界的社會環(huán)境下，這兩種技術(shù)被創(chuàng)造出來肯定沒考慮過推廣的問題，基本上不考慮成本。”
“傳送技術(shù)推廣的難點就是在成本上。傭兵團的傳送法陣，你們也都看到了，光是布置下去就需要數(shù)額巨大的魔法金屬，更不要說每次啟動都要花費大量的魔法寶石。我們傭兵團搞這個都覺得肉疼，更不要說把傳送技術(shù)向全民推廣了。而異世界的法師自己就可以學會空間傳送，根本不會刻意鉆研這方面的技術(shù)。站在前人算不得高的肩膀上，新的技術(shù)開發(fā)也不輕松?！?p> “空間裝備的制造則更麻煩一點。在異世界，如果不是傳奇法師親自動手操作，很難將穩(wěn)定的空間制作成小型空間裝備。然而傳奇法師又根本不需要這種東西，他們會選擇造一個隨身半位面出來，只有智障才會把好好的半位面拆成小塊造空間裝備。這就造成了兩難問題，能夠制造空間裝備的人用不上，想用空間裝備的人沒法造?！?p> “一般的世界都是這樣，但是我們的世界卻有一點不同。大量的異空間附在我們的世界之上，除了我們探索的這些異空間之外，還有比起小型異空間更小的，僅僅有幾十立方米甚至幾立方米、入口根本進不去人的異空間存在。這些異空間本身甚至不需要拆分，學習過空間法術(shù)的中階法師就有能力把它們制作成空間裝備。”
聽完了陳升盡可能通俗易懂的科普，楊士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聽懂了：“所以說隨著技術(shù)的進一步研發(fā)，傳送法陣成本降低，就可以推廣民用了，是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qū)崿F(xiàn)民用。飛機從發(fā)明到客用也就經(jīng)過了十幾年的時間，傳送技術(shù)應(yīng)該不會更慢吧？”
陳升又舉起了水杯，湊到了嘴邊，這會已經(jīng)不像上次那么燙了。直接喝下一小口水，陳升有些不置可否：“誰知道呢，可能是一年半載，可能是三年五載，也可能就是下個月。我導師上課的時候講過，國內(nèi)已經(jīng)有團隊在研究依靠電力給傳送法陣充能是否可行了。一旦這個實驗成功，傳送法陣的主要成本就只剩下建造時的花銷了，推廣起來不是問題?！?p> 許紅軍舉起手中裝著熱水的杯子：“以水代酒，讓我們?yōu)榭萍嫉陌l(fā)展干一杯！”
大家哈哈大笑，紛紛舉杯，把熱水灌倒了肚子里。不大時，飯菜上桌，帶著酸辣味道的食物香氣撲鼻而來，就連靠在椅背上玩手機的黃致堯也挺直了腰，身子微微前傾：“老楊點的？看起來不錯啊。”
沒出蜀中，找飯館點菜的活自然還是楊士善的?；疱伿鞘裰械奶禺a(chǎn)，不可不嘗。但在連吃了好幾天之后，為大家的屁股著想，楊士善這次沒繼續(xù)帶大伙找火鍋，而是找了一家烤魚店來吃。
這里說的烤魚，可不是拿一條魚串一根釬子，放在碳爐子上直接烤。雖然這么吃也很好吃，不過川渝之地的烤魚做法顯然要復雜許多。
長方形的鐵盤子，下面還在用固態(tài)酒精加熱，酸甜的香氣也因此而溫暖濕潤。一條魚從中間劈開成兩半擺在盤中，浸泡在色澤就能激發(fā)人食欲的湯汁之中。湯汁正滾燙，不時冒出一個粘稠不易破的泡泡，把旁邊的紅辣椒頂?shù)梦⑽㈩潉?。炸得金黃的狼牙土豆隨意地撒在魚的四周，和紅色的辣椒、綠色的蔥碎相互映襯，色香俱全。
楊士善拿起筷子，點了點魚：“大伙先吃著。我特意點的酸甜口的，有不能吃辣的也沒事?；旧喜焕?，辣椒就是為了配色的?！?p> 房德讓手上筷子飛舞，還不忘說話：“當然了，老楊說的不辣和我們理解的不辣完全是兩碼事。他現(xiàn)在算是半個蜀中人的口味，你們自己琢磨著?！?p> 楊士善假裝沒聽見，繼續(xù)介紹：“魚是黔魚，和鯰魚差不多，刺少。黃二爺，別玩手機了！嘗嘗這個魚皮，帶點嚼勁，有一股子焦香，沾點這個酸甜口味的湯正好?！?p> 眾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半條魚很快就只剩骨頭了。還好店家很快端上來了其余的菜品，把大家吃飯的熱情延續(xù)了下來。
一條香辣口味的烤魚，對于吃了十幾天辣的人來說完全可以接受。一盤干鍋牛肉，再加一份牛肉，這是給李旭的特殊加餐。畢竟在異空間降臨之前，大家還都是中學生的時候，李旭就是身高八尺的壯男了，就算不成為職業(yè)者中飯量最大的戰(zhàn)士，自然生長到這個時候，李旭的食量也注定會壓過其他人。
剩下的就是重口味的了。楊士善舔了舔嘴唇：“大家是不是都不吃腦花？沒人吃我可開動了?！?p> 這就是句笑話，在座的所有人就沒一個會忌諱這東西的。特別是房德讓，尤其喜歡這種稀奇古怪卻又好吃的東西。
腦花切成小塊，和豆腐相似，看不出豬腦子的形狀，避免了聯(lián)想到什么不好的東西。不過這個作用倒在其次，入味去腥才是實實在在的好處。表皮繃緊，微辣，把柔軟的腦花鎖在其中，輕輕一咬就能突破最后一道防線。
舌頭和上牙膛貼近，把腦花塊包含其中，一用力，柔軟細膩的腦花就被直接碾碎，異香滿口。腦花吃的是口感而非口味，享受既有彈性又十分細滑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
吃到最后，楊士善看著除了辣椒和魚骨頭之外基本不剩什么的桌面，又把服務(wù)員喊了過來：“再來兩份腦花?！边@才緩和了人民日益增長的食欲和食物供給不充分之間的重要矛盾。
這是上飛機前的最后一頓晚飯了，也是自己在蜀中最后的清閑時光。等到下次回到蜀中，自己就要扛起傭兵團的重任，把西南地區(qū)業(yè)務(wù)發(fā)展起來。
不過嘛，每周的日常覓食時間還是少不了的，說不定還會在基地附近找到一些新鮮的美食。楊士善摸了摸下巴，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