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谷,我去爹爹那里告了一聲罪,便回了雪回院,拾掇拾掇準(zhǔn)備用晚膳。
用罷晚膳,消了食躺在榻上,卻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子里全是在未明樓的一幕幕。
我一個(gè)用力坐起來,隨意披了外衣便攜了琴,飛身上了屋頂。落手在弦上,我勾唇淺笑:“《鳳求凰》么?”
隨即撥動(dòng)琴弦而曲出,連那月色,都添了許多柔和,與繾綣之意。
沒過幾日,這月,便如那流水般淌過。
前幾日,白寒初與我來了信,讓我初一去未明樓觀禮。
初一這日,我早早地跑到爹爹那里,為他準(zhǔn)備早膳。
北辰昊乜斜著眼瞧著北辰雪拾掇桌面,擺好碗筷,又為他布好菜:“雪兒今日,怎生得如此殷勤?”
我臉上掛著充分的笑意:“瞧爹爹這話說的,女兒何時(shí)不孝敬爹爹了?”
北辰昊夾了一箸菜:“那難說。說吧,今日這般為何???聽說明日是那未明樓樓主與左護(hù)法成親之日?!?p> 我雙手往膝頭上一拍:“爹爹英明!女兒就是來問此事的?!?p> 北辰昊瞧了北辰雪一眼:“還說沒事?”
我訕訕地笑了笑。
北辰昊收回眼神:“雪兒應(yīng)該不是為了去觀禮,而是為了去見什么人吧?”
我的眼神閃躲了兩下:“爹爹說笑了,女兒可沒有什么人要見?!?p> “哦?”北辰昊挑起一側(cè)眉毛:“那...白寒初白公子呢?”
我臉上的笑一僵,抱赧出聲:“爹爹......”
北辰昊擱了筷子:“你是我女兒,你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何況爹爹就算知道了,還能棒打鴛鴦不成?”
我的臉愈發(fā)的紅了。
北辰昊道:“明日既然是去那婚宴,你可有請(qǐng)?zhí)???p> 我一愣:“...不曾?!?p> 北辰昊拍拍北辰雪的腦袋:“請(qǐng)?zhí)紱]有,你怎么去?”
“那我...”我大聲出言,覷了一眼北辰昊,降低音量道:“那我今日去跟白公子要嘛......”
北辰昊瞧著她這副模樣,又是將她的腦袋拍了一拍:“去吧,去吧。早日回來,明日也要早些回來,后日可是你的及笄禮,時(shí)辰可萬萬不能差了。”
我猛地抬起頭:“好的爹爹,我這便去了!”
說著,我將碗里粥喝完,抹抹嘴,奪門而出。
北辰雪的身影一消失,北辰昊的神色便復(fù)雜了起來。
寒武道:“主上,明日少主不在谷中,正好利于我們做布置?!?p> 北辰昊沒有出聲,許久之后才道:“嗯。可要布置好咯。及笄那日,未明樓那便應(yīng)該也會(huì)來人,把他們那邊處理好,可千萬別出什么岔子?!?p> “是。屬下這便吩咐下去。”
我一路策馬來到未明樓,竹林外的暗衛(wèi)從天而降,攔在竹林門口:“來者何人,報(bào)上名來!”
我朗聲道:“南谷少谷主北辰雪。我要見白寒初。”
暗衛(wèi)們相互瞧了一眼:“少谷主稍后,我這便去稟告。”
我嗯了一聲,依舊跨坐在馬上,拋玩著馬鞭。
一會(huì)兒,進(jìn)去稟告的暗衛(wèi)出來了:“少谷主請(qǐng)。白公子說,在初時(shí)的亭子里等您。”
我朝他抱了抱拳:“多謝?!彪S即打馬朝那處亭子而去。
遠(yuǎn)遠(yuǎn)便瞧見白寒初的身影,修長(zhǎng)的身姿佇立在亭子中,一如初見,只是此時(shí),他穿著深紫色的袍子,襯得他有些尊貴與高不可攀。
我將馬兒拴在一旁,提著裙子進(jìn)了亭子:“白公子怎么將我叫到這兒來?”
白寒初轉(zhuǎn)過身來,將我讓坐下,隨即自己也落了座:“覺得此處景色甚美,比房中的沉悶,不曉得好了多少。”
他為北辰雪斟了一盞茶:“你今日怎么來了?莫不是記錯(cuò)了時(shí)間,如今便來喝喜酒了?”
我雙手捧起茶盞:“自然不是啊。白公子,你沒有給我請(qǐng)?zhí)颐魅?,如何入得了席??p> 白寒初也是如北辰雪早晨般一愣,隨即笑道:“是我疏忽了,早曉得便連同信一起寄給你?!?p> 白寒初瞧著眉眼帶笑的北辰雪,思索了一會(huì)兒道:“其實(shí),你今日來,我也正好給你一個(gè)東西,本來打算明日給你的?!?p> 我擱下茶盞,興致勃勃地問道:“什么東西,這么神神秘秘?”
白寒初微微揭開自己的衣襟,自懷里掏出一物,送到北辰雪的眼前。
我瞧著那支簪子,愣了一瞬,接在手中。
簪體銀白,上面細(xì)細(xì)刻著鳳羽,在如此細(xì)小的簪子上,竟也是栩栩如生,簪頭是由血玉雕琢而成的一朵雪煙花,那暗紅的紋路生得恰到好處,絲絲縷縷地盤繞在花瓣上,聚攏在花心。
白寒初仔細(xì)瞧著北辰雪的反應(yīng):“這是我做的,你喜歡嗎?”
我撫摸著簪子上的紋路,血玉本應(yīng)觸手溫涼,不過此時(shí),還帶著白寒初心口衣襟的溫度:“你......親手做的?”
白寒初起身,走到北辰雪身邊蹲下:“是,阿雪,你...喜歡嗎?”
我握著簪子的手緊了緊,岔開話頭道:“你怎么會(huì)想將這個(gè)贈(zèng)與我?”
我偏轉(zhuǎn)過頭,屬于白寒初的氣息,近在咫尺。
白寒初定定地瞧著北辰雪:“你的及笄禮。若是后日再給你......你那日的簪子,自然得是南谷主為你簪上?!?p> 他直起身子,拿過簪子走到北辰雪的身后,仔細(xì)地將它插了進(jìn)去。
隨后,他的雙手搭在北辰雪的雙肩上:“戴好了,可別弄丟了。
我抬手,撫了撫髻上的發(fā)簪,莞爾一笑:“嗯?!?p> 白寒初又出聲道:“阿雪,我方才突然想起一個(gè)對(duì)子,看看你能不能對(duì)上?”
我的手依然停留在那血玉簪上:“說說看?!?p> 白寒初深吸了一口氣,似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般,低沉而悅耳地道:“愿得一人心。”
我的手驀然一頓,心下涌起諸多心緒,欣喜,訝然,不安...皆交織在我的心頭,我在猶豫,在糾結(jié)……
白寒初等了許久,都等不來北辰雪的答復(fù),眼神黯了下去。
手就要放下時(shí),一只素手,輕輕搭在他的左手上,有清淺的聲音傳來:“白首不相離?!?p> 白寒初大喜過望,半躬著身子,自身后將北辰雪攬?jiān)趹牙?,下巴擱在北辰雪的頭上:“阿雪......”
我覆上他交扣在我身前的雙手,靠在他的懷中,只覺得內(nèi)心的某一塊,驟然填補(bǔ)了起來。
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吧!(●°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