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小院里頭通堂點(diǎn)了明燈。月白跟蘭若一同用完晚膳后,便到朱學(xué)究的宅府里四處走走,權(quán)當(dāng)消食。蘭若問她都備了什么書有什么安排時,小丫頭卻撓了撓腦袋,無可奈何道:
“我?guī)Я酥霸诶蠋熌抢餂]學(xué)完的三本書,雖然私底下已經(jīng)自己看完了,但總歸自己理解的不深入嘛。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史、詩什么的各帶了一兩本……對了阿姊你讓我捎上的兵政之冊我也帶了,不過太沉了…只帶了兩卷……”
“你…怎么讓你干些什么都不能干好呢?”
蘭若說完正要敲她的腦殼,月白順勢抱頭,忙求饒。
“阿姊饒命,求手下留情!”
姐妹兩人在月色下動起手來,差點(diǎn)兒你追我趕起來,幸虧蘭若眼疾手快扯住了月白。
“還敢求饒?明明是自己錯了,還敢求饒!”
蘭若到最后還是敲上了月白的腦袋瓜,然后心懷大度地寬恕了幼妹。
“哼…疼的!”月白反駁。
“活該?!碧m若則駁回異議。
“哼!壞女人!”
月白無奈,只好忿忿地跺腳,加快步伐超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回頭跟阿姊撒氣,不好好看路的結(jié)果就是月白撞上了人,下一秒就痛得趕緊揉腦門。
“嘶!是十八銅人嘛這么硬?痛死我了!”
月白撞得急,現(xiàn)下正是痛得厲害,所以抬不起頭看眼前是何人。蘭若從后頭匆匆跑來,忙問月白如何,而后又趕緊拉著幼妹同人道歉。
“抱歉公子,幼妹冒失沖撞到您了!”
“不必抱歉,左右我沒什么,倒是你妹妹跑得急撞痛了。以后走路時記得看路就可以了?!?p> 那公子在樹影下朝兩位姑娘行了禮,蘭若看不真切他是誰,只知他個子高挑、聲音低沉又好聽的。于此見他行禮,蘭若也趕緊按住幼妹回了個。
可月白聽他回答卻不樂意了,盡管阿姊百般阻攔,月白還是湊著指尖的縫隙反駁了出來。
“我…哪里有人杵路中央不走的道理……”
不過話才剛說了一半,就被阿姊死命捂住了。
“抱歉,夜已深,我先同妹妹回去了。望公子安。”
蘭若點(diǎn)頭表示歉意,連扯帶拽將幼妹抱走了。月白本上了氣頭,被阿姊這么一連番折騰也沒了勁,有些不情愿地問她。
“阿姊,我撞到人是我的不對,可他也不該就那么杵在路中央吧?”
“我知道,但畢竟是你先沖撞到他了。咱還是要有道歉的姿態(tài)?!碧m若松開對她的束縛,而后上手替她整理好衣襟裙裾。
“可你聽他說的話,什么叫我日后走路記得看路吶?我明明看路了的!”月白卻亮了小尖牙,對阿姊這等態(tài)度甚是不滿。
“是嗎?你當(dāng)真有好好看路?”蘭若輕聲反問。
月白有些百口難辯,只好搖頭晃腦打算糊弄過去。
“……也算好好看路嘛…我又不瞎!”
月白話罷,只見阿姊停下腳步,蹲下身子同她小聲講道:
“沒有好好看路便就是你的錯!這世上能論你錯的人多了去了,他們管你是真沒錯還是有錯呢,反正在他們眼里一定是別人錯了。你要是想替自己狡辯抑或聲張,便只能不許自己犯一點(diǎn)錯。這樣,你才能為自己賺到最好的情理。”
“可……”
月白心里清亮,她只是覺得還有時間去當(dāng)個小孩,她不想那么早就要成長為一個無趣的大人!
“可是什么?這是世間,是大眾,不是祝陵城里的司馬府!沒有人會偏袒你的,更不會獨(dú)寵你!你要去爭要去守,你要得自己的一片天。只有這樣,你才能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你才能不往而得人之心!”
蘭若敲碎月白的幻想,將她拉入了血淋淋的現(xiàn)實。
“所以是要我長大嗎?變得像個大人?”月白問。
“不是像,而是要當(dāng)個大人!這也是爹爹讓你跟我過來的意圖?!?p> 蘭若斬釘截鐵地答,繼續(xù)進(jìn)一步擊碎月白的保護(hù)罩。
“可…我就不能再多當(dāng)一會兒小孩子嗎?哪怕就一會?當(dāng)大人太難受了,比爹爹打我還要難受!”
“怕是不能,因為你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失去了。你想想,除了你的家人還有朋友,你還有什么呢?”
月白將自身與現(xiàn)實生活隔離開的保護(hù)罩碎了一地。她有些恍惚,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實。
“……是啊,我除了你們什么也沒有了……”
“所以啊,時候到了,你該長大了!”蘭若拍拍她的肩膀,接著安慰道:“放心,不用慌也不用怕,每個人都是這么過來的。這就是成長,這就是往下扎根!”
“阿姊也是嗎?”月白問。
蘭若點(diǎn)點(diǎn)頭,擁她入懷中。
“那阿姊你會陪著我嗎?”月白又問。
“會,我會陪著你長大的!不過你要成長為一名出色的大人才行哦!將來我嫁不了人,可是要你養(yǎng)我的!”
蘭若說完就笑了,將幼妹抱得愈發(fā)緊。月白也將腦袋埋進(jìn)她的脖頸處,伸手摟住了她。
夜空的星,一閃一閃亮晶晶;夜里的風(fēng),也一陣一陣沁心脾。
她會成為一名出色的大人嗎?她不會讓阿姊失望的吧?
所以她必須要放下所有了,包括心底殘留了那絲絲不愿長大的童真與倔強(qiáng),也包括所有的小孩子心性與脾氣。
她得長大了!必須要長大了!
而且明天自己一定要早起洗漱、讀書!
第二天,蘇梅喚了二姑娘起床喚了兩遍都沒成功,還是蘭若過去將她從被窩里給提溜出來的。
“??!阿姊!冷冷冷!”
春寒料峭,況且朱學(xué)究家里又不燒火地龍。月白凍得直打顫,哆哆嗦嗦地講不出人話。
“趕緊穿上衣服,收拾收拾跟我去吃飯!”
蘭若將月白扔到凳子上,忙讓蘇梅替二姑娘收拾妝發(fā)。
“阿姊,不會跟一眾公子哥吃飯吧?”月白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湊蘇梅替她梳頭的間隙問了蘭若一句。
“想的倒美呢你!放心吧,人家仆人將飯食給送過來了!”
蘭若歪頭一笑,就坐在蒲墊上看起了月白帶來的那兩卷兵冊。待月白收拾妥當(dāng)了,兩姐妹才用了膳,后一同去前堂尋了朱學(xué)究。
朱學(xué)究每天上午都會在前堂上一次大課,堂聽的學(xué)生多達(dá)十人,大到二十多歲小到比月白還年幼的兒童,不過大多是公子童生的,來此處的姑娘并不多。除了蘭若月白姐妹倆,堂聽也只有一位趙姑娘,看起來同月白年歲相仿,長得軟軟糯糯的,很是可愛。
大課多是講國政兵史,月白原本就對這方面感興趣,現(xiàn)下更是愛的不得了,聽著聽著便入了迷。待下課了,那位趙姑娘才過來同她講話。
“你叫什么名兒吶?我瞧你上課甚是入迷!你喜歡聽政史之類的嗎?”
雷聲轟鳴的安
我覺得你們已經(jīng)磨刀霍霍了…… 對不住,今天晚更的原因是因為我不想按時更新了,想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