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護、白起拐了兩個街道,來到了一幢巨大建筑前。白起望著掛在廠房門外的招牌,四個大字極其醒目,’迎客工坊’。
“這是什么地方,怎么名字這么古怪?”
“這應該就是游民街給‘客人’提供的臨時居住地,看樣子是由一個破舊工廠改造而成的”,蘇護說道。
工坊占地頗大,四周用矮墻圍了一圈,矮墻邊上建了兩排小隔間,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從正門進入后經(jīng)過一片空地,再往里便是巨大的廢棄工廠。
蘇護二人剛踏入門內(nèi),旁邊小房間內(nèi)就一溜煙的跑出個人影來。
那人打著哈欠,汲著拖鞋,睡眼惺忪的來到面前,十分麻利的幫他們登記了一些基本信息,確認填完后,給了他們兩塊木牌,指了指木牌上雕著的數(shù)字,然后轉(zhuǎn)身回到了他的小房間。
動作迅速老道,中間幾乎沒有任何交談。
白起好笑道:“那家伙,才不到七點就這么困?”
蘇護略一觀察:“我看他應該是剛起來,準備守夜?!?p> 說話間,蘇護低頭看了眼木牌上的數(shù)字,這就是他們今晚的居住房號。
二人穿過那片空地,來到了工廠門口。推門而入,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公共空間,充斥著三三兩兩聊著天的人,有男有女。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十分放松、自如,沒有城外游民一貫的警覺與戒備。
蘇護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景,站在門口怔怔的發(fā)愣,連夢里都不曾這般輕松過。末日降臨以前,人們生活的狀態(tài)應該就是這樣的吧,沒有一點在絕望中掙扎求存的痕跡,這才是人類該活成的樣子。
“咚……”,冷不丁傳來的一聲鐘響把蘇護的思緒拉回了當下。
隨著這聲響亮的鐘聲,大堂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排起了隊。
白起看著他們井然有序的樣子問道:“他們這是要做什么?”
話音未落,身后傳來一聲“讓讓啊,別擠在門口,上后面排隊去!”來人手里提著個大筐子,抬眼望去,后面還跟著幾人,每人手里都有這么一大筐東西。
這時邊上一個矮個子中年男人很是熱情的插嘴:“你們第一次來游民街吧,現(xiàn)在是發(fā)公共餐的時候,趕緊跟上吧?!?p> 蘇護好奇:“公共餐?怎么,游民街還能給咱們提供伙食?”
末日后物資極度匱乏,城外游民往往為了丁點食物就能豁出命去爭、去搶,蘇護實在難以相信,現(xiàn)在居然還有組織會給人免費發(fā)放食物。
那人笑道:“別抱太大的希望,只有一小塊黑面包,一杯水,勉強夠塞牙縫,不過畢竟是免費的,能給咱一口吃的,已經(jīng)要給穢命大首領(lǐng)燒高香了,所以也別太奢求了,快去排隊吧,晚了可就沒了。”
蘇護笑著點頭,帶著白起跟上了排隊的人群。
片刻后,蘇護和白起領(lǐng)著自己的食物蹲坐在一旁,蘇護望著手中這一指大小的方面包塊嘆了口氣:“這個穢命真是好手段?!?p> 白起一口把面包吞下,剛才那人說得沒錯,這玩意給他塞牙縫都不夠。
白起正憤憤抱怨之時,猛然瞧見蘇護正抬眼看著前方,“主上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蘇護指了指邊上還在排隊的人群:“你別小看這拇指大小的黑面包,你知道這里有多少人就是沖著這丁點東西來的么?”
白起四下看了看,果然如蘇護所說,大堂內(nèi)有很多衣衫襤褸,骨瘦嶙峋如難民一般的人。
“看樣子,這些都是來這打秋風的人吧?天天這樣,游民街還不被吃空?”
蘇護搖頭:“按游民街立下的規(guī)矩,咱們這樣的‘客人’身份,一個月內(nèi)只能在城內(nèi)待三天,三天一滿必須離去,這樣一來便斷絕了這些難民把這里當善堂的想法?!?p> 蘇護接著說道:“游民街能在短短三年,從一個貧乏的破落街區(qū),成為城外最大的交易中心、秩序之地,其中的難度大到難以想象。想要做到這一點,除了城內(nèi)守備司高層給予的強大武力支持,還必須要持續(xù)的在城外游民中保持巨大的影響力。”
白起點頭:“主上是說,他們在這里免費發(fā)放食物,為的就是持續(xù)不斷的保持這種影響力?”
“沒錯,想要維持游民街這么一個巨大城池的運作,就必須吸引足夠多的人流過來交易,只有這樣才能源源不斷的獲取高額的中間費。用少許食物就能吸引城外難民前來,再通過這些人不斷的把自身的影響力擴散至城外所有游民居住地。”
吃干抹凈手中的東西,蘇護帶著白起離開了大堂,穢命這女人的手段真不一般,要不是蘇護最近強化了智力,還真不一定能看清其中的脈絡(luò)。
不過,這些也都不關(guān)他的事情,他只是感慨穢命手段高超,既為自己帶來巨大的利益,還打著做善事的名號行事,讓所有人對她頂禮膜拜。
蘇護琢磨,自己要是也能這樣,那他的認同值還不是蹭蹭的往上漲。
順著通道離開大堂,大堂后方所有區(qū)域都被改造成一個一個的狹小隔間,每個隔間設(shè)有簡陋的上下兩層床位供人過夜。
蘇護看了看手上的木牌,他自己的是1134號,白起手上的則是1135號。兩人沒被分到同一個隔間,而是恰巧住對門。
蘇護先進了自己的隔間,不大會就出來了,然后走進白起的隔間。
白起睡下鋪,上鋪住了個鼻毛外露,穿著紅褲衩的猥瑣青年。
蘇護拍了拍那人的床,禮貌笑道:“小哥,咱們能不能換個房間,下鋪是我朋友,我就住對門,麻煩你了?!?p> 那人斜眼瞥了蘇護一眼,嗤笑:“傻逼?!?p> 說完后,便繼續(xù)抬頭看著天花板發(fā)呆,不再理會蘇護。
白起將包裹放好,見上鋪的小子這般不知好歹,便要將對方揪下床。
蘇護搖了搖頭,規(guī)則手冊上面明確寫了,不允許在游民街任何地方發(fā)生沖突,第一次違反直接驅(qū)逐出城,并且一年限制入內(nèi),第二次違反……執(zhí)法隊可當街擊斃。
蘇護撓了撓頭:“行吧,不換就不換,我那邊下床住著個妹子,我就是嫌她身上的香味太濃,要不然我也懶得換?!?p> 說完,蘇護就往外走去。
可還沒走兩步,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拉住。
回頭看見原本躺在上鋪的年輕人不知何時跳了下來,褲子都沒換,就穿著個紅褲衩:“妹子,是個什么樣的妹子?”
蘇護想了想:“怎么形容呢,豐滿類型的那種,說是豐孚乚肥臀也不為過。”
年輕人聽完眼睛都綠了,把床上的東西一收,硬是把自己的木牌塞到蘇護手中:“我想了想,你們朋友一起,我硬生生分開你們,這不合適,所以你還是住這吧。”
說完,好像怕蘇護反悔一樣,從蘇護手中接過木牌就跑了出去。
見對方火急火燎的樣子,蘇護對著白起搖了搖頭:“果然男人在女色問題上,就是容易變得蒙昧。”
門外那人依稀聽到蘇護的聲音,喜笑顏開:“萌妹好啊,我就喜歡萌妹?!?p> 年輕人興沖沖走到對門,猛的推開房門,可眼前的景象讓他悚然一驚。
他十分想跟蘇護當面溝通一下,想問問蘇護是不是對豐孚乚肥臀這個詞有什么誤解,看著眼前兩百多斤的龐然巨物,現(xiàn)在他真的很蒙昧。
剛想悄悄離開,可對方厚重的手掌已經(jīng)搭在了他的肩上。
年輕人欲哭無淚。
這一夜,蘇護聽著對門幾乎持續(xù)了整晚的慘叫聲酣然入睡,而且睡的意外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