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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以為期

第八十四章

冬以為期 唐棣華 3393 2020-08-01 23:12:07

  金陵富足,向東臨海,水陸四通,是整個錦朝最繁華的商業(yè)之都,孕育出了商業(yè)四大家。

  而謝家作為金陵首富,更是富可敵國,財產可與國庫比拼。

  李清嘉以前就知道謝琰有錢,但是從來沒想到,謝琰隨手當?shù)囊粔K玉佩,就抵了他們一路的所有路費,而且吃喝都是上乘,住的話甚至包下了整間客棧。

  “清嘉,來,喝口藥?!?p>  謝琰將藥遞給她,她抿了一口,苦到喉嚨都發(fā)澀。

  謝琰本想一路趕到金陵,但是李清嘉的身體虛弱不定,坐久了車咳得厲害,聲聲帶血。

  謝琰于是改變了計劃,一路停留,每到一個地方,都順路給李清嘉找大夫,城中的大夫總比村里的見多識廣,已經確定了李清嘉中的是華州的一種慢性劇毒。毒藥是專門折磨人的,短時間不會致命,但是會讓人長期咳血,不時昏迷,等到毒性滲透渾身,最后虛弱而死。

  雖然暫時無人能解毒,但是卻也配了不少壓制毒性的藥方。

  陸陸續(xù)續(xù)喝了許多藥,李清嘉清醒的時間漸漸多出來了一些,只是整個人都是懨懨的,疲勞不堪。

  正是病來如山倒,雖然她沒有病,但是她中了毒。不及時解毒還會死的那種。

  清嘉苦了一臉,謝琰把藥拿開:“先吃蜜餞吧?”

  “不用了……”清嘉抱起她臉一半大的碗,眼睛一閉,把藥喝完。

  現(xiàn)在她的求生欲望很強,信念的種子在她心中緩緩撥下,仿佛在鬼門關上走了一趟,她才發(fā)現(xiàn)活著有多么可貴。

  她昏迷的時候聽到感覺到謝琰一直留在她身邊,有眼淚滴在她掌心,哪怕僅僅是為了謝琰,她也要活下去。

  謝琰也明顯覺得李清嘉好說話很多了,于是問:“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去買?”

  “哦,隨便?!崩钋寮坞S口答了一句,謝琰摸了摸她的頭,就出去了。

  她打開窗戶,看著小城中的人來人往,他們在這里歇腳,謝琰就把整座客棧給包了下來,就他們兩個房客住。

  客棧對面是一個說書的茶館,雖然比不上帝都西宮門前的,但是人流也算密集。

  停留兩天,李清嘉時差能聽到里邊傳來醒木拍響的聲音,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前,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心癢得厲害。

  她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逛過了。

  估摸著沒多少路程,她于是蒙了面紗,下樓到了茶館。

  沒想到,剛剛進來,就啃了一口自己的瓜。

  “話說咱們錦朝大軍剛剛深入華州,就被敵軍射殺,就連這隨軍出征的儲君,也死在了敵軍刀下……”

  李清嘉摸了摸自己的臉,嗯,是活的。

  難不成宋儀已經以為她“死”了。

  她微微皺眉,這說書也太不專業(yè)了,剛剛才說是射殺,轉眼間又說她是被砍死的,自相矛盾吶!

  接著說書的繼續(xù):“儲君身死,邊疆危及,陛下強忍喪女之痛,立二公主為儲君,并率兵前往救援……”

  李清嘉:呵呵……

  她有點聽不下去了,轉身就要離開,還沒走兩步,突然頭有些暈,不經意間掀倒桌上的茶杯。

  她差點倒下,突然身后傳來一只手,結實地扶住她。

  她回頭看了眼:“謝琰?”

  “你現(xiàn)在身體情況還不是不好,出來時小心些?!敝x琰將她攙到一邊的凳子上坐下,把剛剛買來的糕點放在她面前,“來,吃兩口?!?p>  李清嘉看著千篇一律的糕點,頓時想起小時候的噩夢,她剛剛就不應該腦抽說隨便,她連忙搖頭:“我不餓?!?p>  謝琰一眼看穿她的屁話,略微傷心地道,“唉,明明你小時候很喜歡吃的呀……”

  李清嘉:你確定那是喜歡?

  但是她不知道,謝琰說的不是他們重逢的時候,而是清嘉真正的小時候,她是眾星捧月的公主,纏著謝琰要了他身上的糕點走。

  謝琰一句話沒感嘆到頭,那邊茶館小二的聲音就來了:“打碎杯子的那位姑娘,記得賠錢吶,一個杯子五文前!”

  謝琰看了眼李清嘉,感嘆:“小清嘉吶小清嘉,你可真不會勤儉持家。”

  謝琰這副樣子,仿佛讓李清嘉看到了曾經的謝琰,他懷中抱著她入睡,可是到了后來,她長大以后,謝謝琰眼中更多的是冷冽和算計,很少在和她說笑插科打諢了。

  李清嘉略微有些感動,一感動起來就忍不住伸腳踹了踹謝琰。

  “打碎兩個杯子怎么了,就你有錢,全拿去包客棧浪費?”

  謝琰頓時泫然欲泣,“嗚嗚嗚,小清嘉,你怎么可以這樣子對我,我好傷心吶,我對你那么好,給你賺錢,辛辛苦苦給你喂藥給你熬藥給你買東西吃,我買了東西你還嫌棄不肯吃,現(xiàn)在還踹我,嗚嗚嗚……”

  謝琰一哭嗓子,周圍頓時有人圍觀,開始指指點點起來。

  李清嘉聽到周圍有人開始說她“無良女”“鳳凰女”“負心女”“欺負良家婦男”等的話,小二怕她真的不付錢,也探個頭過來:“記得付錢吶!”

  面紗下的李清嘉面無表情。

  以前謝琰只在李清嘉面前哭過,她實在沒想到,謝琰的演技在眾人面前依舊爆發(fā)無誤。

  清嘉:呵呵。

  她拉開謝琰的衣襟,從里頭掏出錢袋,甩出十文錢,“你跟我回來!”

  說著,轉身走回了客棧。

  謝琰連忙跟上去,等兩人都進了房間,李清嘉把門扣上,看著謝琰梨花帶雨地跟上來,打斷道:“別玩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別人眼中已經‘死’了?!?p>  她將剛剛聽書隱約聽來的信息說了一遍,“這不過是南方一個小鎮(zhèn),消息不達,市井卻依舊知曉儲君身死的訊息,你認為,這幾天,皇宮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看到李清嘉皺眉,謝琰璀然一笑,“舒眉,小清嘉,你以為我就沒有后招嗎?”

  “我們的陛下不守信用在先,我也懶得和她循規(guī)蹈矩,”謝琰摸了摸李清嘉的臉,下意識覺得她瘦了,心里一邊想著該怎么給她加點飯,一邊笑瞇瞇地說道:“無論坐上儲君位的人是誰,我都保證,最后你也一定能奪回李家的天下。”

  李清嘉愣住了,“你的是什么后招呀?”

  他悄悄湊近她的耳朵,“保密?!崩钋寮斡忠櫭迹x琰連忙又補了一句,“去到金陵后,我會告訴你,而且,這個后招,沒你不行?!?p>  謝琰的指尖輕輕掠過她的眉眼,“這些天你就安安心心養(yǎng)傷,前往金陵的事,不必操之過急,權當是游玩好了,心情好了,藥到病除。”

  這也是大夫說的,養(yǎng)身更要養(yǎng)心,心養(yǎng)好了,這毒壓制也更加簡單。

  李清嘉喝了許多藥,毒發(fā)的次數(shù)也漸漸變少。

  小鎮(zhèn)風景好,樓閣間距近,把人心也拉得近,牌坊間是一天天小路,巷子通達,錯落有致。

  謝琰不急著走,李清嘉全聽他的,一只到把箭傷完全養(yǎng)好,在小鎮(zhèn)將養(yǎng)的日子,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七月。

  李清嘉察覺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秋了。

  到了中秋,哪里的習俗都是一樣的,小鎮(zhèn)中開始掛起了彩燈,一盞又一盞,顏色鮮艷地鋪滿整個街道。

  李清嘉帶在客棧中,鮮少出門,哪怕偶爾出門,都會戴上面紗或幕離,不是因為怕被人認出,只因她病中臉色太過蒼白,她亦不喜用粉黛修飾,便拿些東西遮擋,這樣一來,她倒是像極了個不諳世事的小娘子。

  多的時候是謝琰在外頭跑,給她搜羅街頭巷腳的小吃,給她買藥。

  剛剛謝琰又出去給李清嘉買了許多米糕綠豆糕,他生得的確好看,一路走來,周圍有許多小姑娘忍不住頻頻回頭,掩面而笑,就連賣糕點的大娘也忍不住給他這張臉添多幾塊糕。

  人們不知道他從哪兒來了,只知道他包下來一整家客棧,是個妥妥的有錢人,人們也很少見李清嘉,只見謝琰,有賣糕點的大娘開始向他探聽婚事:“小伙子,你看起來二十出頭了吧,家中有無妻室,我家正好有個小丫頭,年方十五,正值待嫁的黃花大閨女,生得可漂亮呢,要不要撮合一下你們?”

  謝琰瞇瞇眼一笑:“對不起啊大娘,今年我女兒也已經十五了。”

  嗯,名義上,清嘉就是他的乖乖。他待她如父如兄,她在皇宮中時,眾人面前還是要規(guī)規(guī)矩矩喊他一聲“父君”。

  大娘“哎呀”一聲,“小伙子,沒想到呀,你女兒都這么大了,看不出來??!您家夫人……”

  “哦,”談到這里,謝琰冷淡地打斷道,“我夫人死了?!?p>  他忍不住嘴滑了一下,但是,宋儀遲早會死,他不是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的人,害他差點失去清嘉的人,等他回金陵,第一個就收拾她。

  大娘有些繞不過來,不知道怎么回答。而謝琰已經拎著糕點,轉身往回走了。

  他不知怎么的又想到清嘉,她也十五了,她生身父母本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小娘子正當最美的年華,生得細白而嬌嫩,不過這婚事,他真操心不來。

  不出所料,蘇乙將會成為狀元,按照安排,之后更是會接任戶部尚書一職,管錢的,位高權重,長得還不賴,但是清嘉依舊不喜歡,不聽他話,和他抬杠,他有些傷心和頭疼。

  進了客棧,正好遇上客棧老板娘端了一碗月餅過來,清嘉和謝琰就是他們的財神爺,這一男一女不明來歷,甚至不明關系,卻財大氣粗,一個金元寶,整整包攬了他們近一個月的生意。

  本著感謝的心,她本來趁節(jié)日送幾個月餅,謝琰沒回來,她不只能端給小娘子的,但小娘子閉門不出,大部分時間她都見不著小娘子身影,只和謝琰打交道,她還有些猶豫。

  正好恰逢遇到謝琰,她把月餅塞他手里:“客官,節(jié)日快樂哈!”

  謝琰接過餅,道了聲謝就上樓了。

  李清嘉正在學畫畫,她筆下的是青山綠水,師從元卿太傅,她的畫技還算出眾,謝琰看她無聊地勾描了一幅幅畫,畫紙堆了一地。

  謝琰把糕點和月餅放在她面前,微笑:“清嘉,今夜出門去看花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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