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我今天穿,你在領(lǐng)口繡了紅梅的哪一件?!鼻镆庖膊幌訔壞羌t梅繡在領(lǐng)口突兀的怪異。
洛卿菲白了秋意一眼?!罢媸瞧婀值钠肺??!?p> 只是秋意樂意,洛卿菲懶得管他,回房間把那件衣服找了出來。
“喏。”洛卿菲把衣服遞給秋意。
秋意不接,只是站好,把手張開,有下巴示意:穿!
洛卿菲左右看看,負(fù)責(zé)更衣的小廝,居然偷懶,簡直孰不可忍,這個(gè)小廝必須扣工錢。
氣鼓鼓的洛卿菲圍著秋意上跳下竄,累出一身汗水,都還沒有幫秋意穿好。“不穿了不穿了,大熱的天,其實(shí)不穿才涼快?!?p> 秋意正在跟自己眉梢眼角的笑意作斗爭,一個(gè)不留神,讓嘴角上揚(yáng)了起來,露出一個(gè)得意的微笑來?!胺苾合矚g本尊不穿呀,那以后本尊見到菲兒都不穿好了。”
洛卿菲怒目:你不耍流氓會死?
可惜洛卿菲是個(gè)慫貨,敢怒而不敢言,生生的憋著,憋得一張乖巧清麗的臉蛋,如霞飛,似火燒。
好不容易完成穿衣吃飯的浩大工程,洛卿菲拖著秋意走到了府門外。
臻王府別院的大門口已經(jīng)備好了一輛四駢馬車,馬兒是稀有的地獄金蓮,渾身淡金色的短毛,光滑如緞,散發(fā)著微微的黑色光暈,如高貴而神秘的地府神將。
洛卿菲指著這輛豪華馬車道:“我們坐這輛馬車出去玩?”
秋意點(diǎn)頭。
洛卿菲咋舌驚嘆,圍繞著馬車轉(zhuǎn)了好幾圈?!罢婷溃 ?p> 秋意上前一步,撐著她的腰,一把把她擱到車上?!翱词裁纯?,喜歡就送給你了。”
洛卿菲搖頭擺手。“不不不,我看看就夠了,這么打眼的馬車我才不要?!?p> 說罷,洛卿菲探著腦袋,往馬車?yán)锴?,指著馬車?yán)锓胖玫尼∶?,道:“我們戴這個(gè),然后走著去?!?p> 秋意剛想說“好”,馬車?yán)锉銈鱽硪宦暵迩浞频募饨小?p> “菲兒……”秋意一個(gè)閃身,沖進(jìn)了馬車。
只見一個(gè)渾身傷痕的魁梧男子,用匕首挾持著洛卿菲。
“菲兒,別怕?!鼻镆庵恍枰粋€(gè)意念就可以讓這個(gè)男子魂飛魄散,可這把匕首有些古怪,架在菲兒的脖子上的位置也十分刁鉆。就算秋意瞬息間能殺掉那名男子,也不能保證洛卿菲的絕對安全。
秋意不敢冒進(jìn)。“你是誰,你想做什么?”
那名男子身上有著野獸般的危險(xiǎn)氣息,秋意想起來了,這名男子他見過,是尸骸谷競技場一名叫做囚徒的‘獵人’。
“你既然活著,就不該來我臻王府找死?!鼻镆庹f的咬牙切齒。
對峙,雙方都帶著小心和緊張,洛卿菲的手心早已被汗打濕,她沒有時(shí)間,更不敢給秋意太多時(shí)間。
出手,果斷割斷套馬的繩索,囚徒和洛卿菲騎上地獄金蓮絕塵而去。
秋意有那么一瞬間的遲疑,在這一瞬間他想到了許多平時(shí)沒有放在心上的小事。
石林,洛卿菲被困石林,地牢,洛卿菲曾去過幾次,囚徒,曾受洛卿菲救命之恩。這些他都想得通,唯一想不明白的是,洛卿菲如何把囚徒弄進(jìn)臻王府的。
漫卷淋漓的煞氣絲絲縷縷的凝聚,臻王的怒火,燒的心口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背叛,秋意最恨的就是背叛,可偏偏他最愛的人和最信任的人都背叛了他。
松云看到秋意憤怒灌心,傻愣愣的覺得,應(yīng)該是洛卿菲被人劫持的緣故。牽著另外兩匹地獄金蓮,走到秋意面前,著急的道:“主人,追呀,洛小姐被人劫持,你傻站在這里做什么?”
是呀,洛卿菲是被劫持的,他的菲兒怎么會處心積慮離開自己,她定然是被人劫持的。
身形一閃,秋意已跨馬而去。
觀志這才從秋意的威壓下緩過神來,剛才的主人明明盛怒,殺心已起,沒想到卻被松云這個(gè)傻貨給化解了。
觀志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松云,意味不明的苦笑了一下,難怪主人喜歡留著松云這個(gè)傻貨常伴身邊,現(xiàn)在他也開始喜歡這個(gè)傻貨起來。
跨上最后一匹地獄金蓮,觀志緊隨松云之后,朝著秋意消失的方向趕了過去。
……
陌上路,江南郊外最美的一條路。從南到北種滿了陌桑花,夏,花開荼蘼,漫枝的粉白色花朵,一堆堆一簇簇的疊在樹椏上,壓得花枝俱低府了腰。
團(tuán)團(tuán)花樹中,一匹地獄金蓮?fù)现聪档捻\繩,低頭吃草。
不遠(yuǎn)處,一位白衣少年,眉偷青山煙如雨,眼若朗月耀乾坤,一身姿態(tài)閑暇雍容,一副氣度神清骨秀。
他負(fù)手而立,似乎在等什么人。
馬蹄聲漸近,一位黑衣黑袍的男子勒馬止步,一雙橫波生媚的眸子,微瞇了瞇。
丟了韁繩,秋意跨步而來?!奥迩鋲m。”
少年微微一笑,使人如沐春風(fēng)?!笆?,臻王殿下,在下洛卿塵。”
“菲兒在哪兒?”
洛卿塵笑意溫和,伸手攀下一支樹椏,道:“這么好的風(fēng)景,臻王卻無心觀賞,不會覺得可惜嗎?”
秋意凝眉,道:“本尊問你,菲兒在哪兒?”
洛卿塵低嘆一聲,將手中的花枝丟在腳邊,道:“看來臻王殿下的眼里,除了菲兒,還真就沒有別的風(fēng)景了?!?p> 秋意沉著一張臉,并不否認(rèn)。
洛卿塵抬眸看著秋意,道:“可惜,菲兒擔(dān)不起臻王殿下的這一份看重?!?p> “但不擔(dān)得起,不是你說了算的?!?p> 洛卿塵扶額,不得不提醒秋意一句?!胺苾菏俏业拿妹?,若我說了不算,試問誰說了算?”
“天地君親恩,君在親前,陛下可否作主?”秋意挑釁的問道。
洛卿塵連眼眉都沒抬一下,接口道:“天地君親恩,臻王殿下連天地尚未放在眼里,又如何會在乎一個(gè)小小的君?”
“若天地都不在本尊眼中,那本尊還會在乎你的阻止嗎?”秋意寸步不讓。
洛卿塵真是領(lǐng)教了什么叫做有文化的流氓,有權(quán)勢的無賴。眼尾掃過秋意,緩緩道:“三百年前的臻王殿下橫掃凡人境,被人稱為屠夫,劊子手。三百年前的臻王殿下指畫江山,定下六國十二部落,被人稱為土匪,惡霸。臻王殿下從三百年前起就是整個(gè)凡人境的神與魔。可三百年前,菲兒在哪兒呢?她未曾見過您的豐功偉績,不了解您的宏志大才,她與您不般配的地方良多。就算現(xiàn)在臻王殿下圖一時(shí)新鮮,可以寵之,愛之,那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