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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京夢聞錄

第二百四十一章 柳暗花明

元京夢聞錄 麥麥青芒 2043 2020-10-11 18:33:00

  “算是吧?!绷枋挼穆曇粲行┢v。

  “我......”柳廣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他掙扎著爬起身來,走到老婦的床邊,握起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溫暖,眼淚就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凌蕭默默注視著燈影里的母子,心頭忽然泛起一股陌生的情緒。

  他沒有打擾他們,半晌后才沉聲道:“看到令堂,我便想到了我那位朋友。他同令堂一樣,昨日退堂后,也因急怒攻心吐了血,如今還昏睡在客棧里?!?p>  “說起來,我們本不過是此鎮(zhèn)的過客。賀姑娘前不久受了傷,傷勢損及心脈。我們不遠千里而來,只為給她求一味養(yǎng)仙丹。卻不料藥沒求到,卻讓她命殞異鄉(xiāng)......”

  說到這兒,他心頭忽然涌起一腔憤懣,猛地停住了。

  頓了頓,他口氣轉冷,硬邦邦地道:“弛虞斛威脅你的事,我會幫你擺平。答允你的好處也不變。時辰不早,你考慮一下,要不要隨我去見陳大人?!?p>  “不用了。”床畔傳來柳廣清冷虛弱的聲音。

  凌蕭不解地望向他,就見他也抬起頭來,雙目一片通紅,但眼中已然沒有了淚。

  “我隨你去公堂?!绷鴱V道,“你救了我娘,就是我的恩人。我不要你的錢,我連自己的命也可以不要。只望你能護我娘周全。”

  聞言,凌蕭有些意外。

  “我娘說得對,”柳廣繼續(xù)道,“大丈夫行于世間,最緊要的便是問心無愧?!?p>  “自從答應了大公子為弛虞雍做偽證,我的心便一刻沒安寧過。現(xiàn)在好了,事情都抖出來了,我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了?!?p>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銀錢手腕再通天,卻終究過不了良心那一關?!?p>  “今日我便隨你去陳大人處,一五一十,將事實經過分說清楚。還望你履行諾言,保護我娘的安全。”

  聽他這么說,凌蕭知道他是真的想清楚了。

  點點頭,他也鄭重承諾道:“天亮后,你帶著柳老夫人隨我去客棧。有我在,還有那么多衙差,弛虞府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等到案件審結,無論結果如何,溯陵你們都待不得了。我會安排你們進京。京中的生活你們不用擔心,我也會請大夫為老夫人診治。至于其他的,我的諾言不變。要不要接受,由你自己決定?!?p>  第二日辰正,柳老夫人從昏睡中蘇醒過來。柳廣履行諾言,簡單打包了細軟,帶著她,隨凌蕭去了抱山居。

  紀麟也已經醒了,一開門看見柳廣,不由分說,上去就要打,被凌蕭一把攔下。他先將柳老夫人安頓好,又托人請來了高訟師,便同柳廣一起,將事情始末緩緩道來。

  聽到對方扭轉乾坤的關鍵證據(jù),錦繡山莊飲宴,竟然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紀麟滿腔的怒火簡直能將屋頂子掀了去。

  高訟師也跟打了雞血一般。他昨日在公堂上吃了個大癟,回去后越想越不忿,卻又找不出對方的漏洞,不由郁郁了一夜。誰成想,今日一大早就得著這么個天大的好消息。

  這下案情柳暗花明。

  弛虞雍用來為自己脫罪的最重要的證據(jù),就是錦繡山莊眾人的證詞。可如今看來,這場宴飲根本就是憑空捏造出來的。

  那對家便是犯了提供偽證的大罪。這下,任那個秦訟師再如何巧言善辯,也只能是回天乏力。

  想到此處,他登時喜不自勝,一刻都等不了,當即便去縣衙求見。

  案情有了重大反復,陳嘉運也是驚疑非常。細細將事件原委聽過后,他半刻都沒耽誤,立即宣布升堂再審。

  凌蕭一行人燃著復仇的熱血,早早就站在堂下。

  兩刻鐘后,弛虞氏一眾才姍姍來遲,見他們這副躊躇滿志的模樣都是一頭霧水。就連那位運籌帷幄的秦訟師也難得露出了一絲不解。

  隨著一陣“嘩啦嘩啦”的鐵鏈響,眾人回頭一看,就見一臉莫名的弛虞雍正被衙差押解著,向他們緩緩走來。

  “怎么了?”經過弛虞氏一眾時,他悄聲問了一句。

  “啪!”主審的驚堂木已經落到了桌案上,“兇嫌休得與旁人交頭接耳,速速跪到堂下!”

  兇嫌?

  弛虞氏眾人齊齊一驚。

  人命關天,本朝對命案一向慎重。不僅審判時間漫長,過程冗雜,期間對各方的稱謂更是慎之又慎。也正因此,往往一個稱呼的些微變動,就能透露出主審官對此案的態(tài)度。

  上一次堂審之時,陳嘉運言辭嚴謹,一向只將弛虞雍稱作“被告”,將紀麟稱為“原告”。而不過短短一日,他口中的稱呼竟然急轉直下,變成了最嚴厲不過的“兇嫌”。

  寥寥兩字,其背后的含義卻是天差地別。

  弛虞氏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慌了陣腳。

  弛虞雍也大為驚慌,他手腳被縛,被衙差一路押到堂下,口中卻不停大喊道:“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大人明鑒,小人不是兇手,小人沒殺人!”

  “肅靜!”陳嘉運一拍驚堂木,雙目一轉,射出如電冷光,盯著弛虞雍道,“下跪兇嫌,本官再問你一次。案發(fā)當夜,你是否曾與柳廣等人在錦繡山莊飲酒,直至丑末寅初方歸?”

  “啊......”聞言,弛虞雍猛地倒吸一口冷氣。

  “大人......”他顫巍巍地抬起頭來,剛想說什么,卻被陳嘉運眼中的厲色嚇到,又哆哆嗦嗦地低下頭去。

  “大人,”這時,秦訟師緩步走上前來,“不知大人緣何有此一問?還有今日堂審,大人突然將吾等招來,只說案情有了重大變化,卻不知此變化究竟為何?”

  “兇嫌訟師退后!”誰知,陳嘉運卻理都沒理他。

  他一改昨日的親近態(tài)度,厲聲呵斥了一句就又轉過頭去,死死盯著地上抖作一團的弛虞雍,再次逼問道:“下跪兇嫌,本官在問你話,你還不速速招來!”

  聞言,秦訟師猛地一滯。若不是他面上戴著面具,另一半裸露的皮膚又形如枯木,凌蕭幾乎能想見他此時大驚失色的表情。

  高訟師在他身后,酣暢淋漓地用鼻孔噴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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