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頓頓有肉呢？？都被狗吃了？？？”
“這不是一次意外，這是長期蓄意的謀財害命?。?！”
“我們的娃都是活蹦亂跳長身體的時候，從他們嘴里摳銅板花，良心真得不會痛嗎？”
“我來幫著算算這筆賬，每個月午餐費(fèi)100文，你們做的這些花的了30文嗎？八個學(xué)生一個月就能省出560文，一年下來，那就是五六兩的銀子，你們兩口子真的夜里不會做噩夢嗎？”
“五六兩？就咱這幾個娃娃，又不是那縣里的正規(guī)學(xué)院，都能貪出五六兩！這誰能想到啊！”
眾人的輪番轟炸，讓場面一時之間失了控，來看熱鬧的百姓也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作孽，作孽！”
“禽獸不如！”
“蘇家祖宗的臉面都被這兩口子丟光了！”
“看來得報官了！”
……
蘇放兩口子越來越慌了，這樣下去恐怕身家性命都要搭進(jìn)去了。
徐氏再也顧不得演戲的姿態(tài)，撲通一聲跪倒在院子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給各位鄉(xiāng)親叩頭。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這事跟蘇放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他從來就是一心教書、溫書，俗事從來不沾。中午孩子們吃飯休息，他都是在屋里看書，從沒松懈過一天！
是我貪心了，我只想著幫相公攢點(diǎn)盤纏準(zhǔn)備秋闈，鄉(xiāng)親們我求你們千萬別怪罪到他頭上??！不能報官呀！”
跟著程密過來的蘇漫，看到徐氏跪在地上也被嚇哭了，撲倒徐氏懷里跟著哭起來。
那邊廂，蘇老爺子從地里干活回家了。
眼看莊稼快熟了，麻雀也多了起來，他站在自家地頭當(dāng)了大半天的“稻草人”，又去蘇放家的地里除草，都過了飯點(diǎn)還舍不得回家吃飯。
直到餓得頭暈眼花，才扛上鋤頭回了家，沒想到一走進(jìn)家門口就聽得蘇放家院子里人聲鼎沸，站在那最外圍聽了徐氏的話差點(diǎn)沒背過氣去。
只聽里面又傳來大地主蘇大拿的聲音。
“就——就蘇放這——這種品行，還有什——什么資格考——考秋闈？就算以后做——做了官，也得是貪——貪官！”
平頭老百姓最痛恨的就是那貪官，聽了這話院子里的喧鬧聲更是炸開了鍋，就差給兩人扔臭雞蛋了。
蘇老爺子扒拉開人群擠了進(jìn)去，舉起那鋤頭就照著徐氏要砍將下來。
“你這不要臉的婆娘，把我蘇家的臉都丟光了，看我今天不一鋤頭砍死你！”
那史氏不知道啥時候也來到這邊院子里，披頭散發(fā)的她沖上前來，死命捂住了蘇老爺子那高高昂起的鋤頭。
“他爹呀！你可不能干這事，你殺了人是要償命的，你這是要要了我的命呀?！?p> “爺爺，爺爺，你不要砍死我娘！”
蘇漫緊緊地抱住徐氏，渾身直嚇得瑟瑟發(fā)抖。
蘇老爺子鋤頭被抓住不能動彈，又看著小孫女的可憐模樣，再也下不去手了。
憤而轉(zhuǎn)身去扯旁邊依然站著的蘇放，“你這混蛋，還不趕緊跪下謝罪，你治家不嚴(yán)，養(yǎng)出這種沒品行的婆娘，該當(dāng)何罪！”
蘇放被扯得跪在了地上，蘇老爺子噼里啪啦的幾個巴掌下去，蘇放的一張老臉登時紅了一大片。
“想當(dāng)初，我領(lǐng)著這泥腿子的家庭，不知道抽了哪道風(fēng)，硬是省吃儉用地供你讀書，誰想到，你書學(xué)了一籮筐，做人的本分卻全都忘光了，治家不嚴(yán)、門風(fēng)不正，你還有臉讀什么圣賢書？！！考什么春闈秋闈?。 ?p> 蘇放再也顧不得個人尊嚴(yán)，放聲慟哭起來，“爹，都是我的錯，我錯了，你打死我吧！”
“你們兩口子就一直在這跪著，什么時候娃們都能下地了，什么時候再起來！”
一時之間，眾人看蘇老爺子這雷厲風(fēng)行的管家作風(fēng)，竟也都安靜了。
“各位鄉(xiāng)親，我蘇家家門不幸，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自知理虧，我先說說我的想法，不到之處也聽?wèi){大家伙發(fā)落。
我想的是，先讓蘇放把大家今年交過的飯費(fèi)全都退了，后面提前交的下半年的束脩也都退了。
還有七八天也要放田假了，干脆學(xué)堂就此停課，這兩月的假期里，大家也可仔細(xì)打算，不想讀的找新學(xué)堂，還想讀的到時再來。
我拿老蘇家的身家性命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出現(xiàn)今天這種事。
今天孩子們的身體都被折騰壞了，要么都趕緊回家休息，今天晚上我就讓這逆子把錢送到各位家里?！?p> 說罷，蘇老爺子給眾人也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得不說，蘇老爺子這番話還是起到了安撫人心的效果。
“行，我們都知道蘇老爺子是個明事理的人，今天孩子們在這確實(shí)也耗不起，一會我們就先帶著娃們回家。
希望學(xué)堂能早點(diǎn)有個具體的章程出來，看怎樣避免這樣的事再發(fā)生。光憑一句承諾，我估計還是難以服眾的?！?p> 大牛爹個子雖矮，說出來的話卻是擲地有聲。
“散——散了吧，都趕——趕緊下地去！”蘇大拿揮揮手退散了圍觀百姓，然后又走上前拍一拍蘇老爺子的肩膀。
“老哥，這娃——娃們的事不比地里的莊——莊稼，莊稼侍——侍弄壞了，今年不——不收明年還接著收，娃娃要弄——弄壞了就沒法收場了。
蘇放這次太不——不地道了，后面學(xué)——學(xué)堂還能不能辦的成，只能看緣——緣分了?！?p> 蘇老爺子抱著頭蹲在院墻根那，一張老臉一會紅一會白，半天沒憋出一句話來回應(yīng)。
原來蘇放起初開學(xué)堂的時候，也得了蘇大拿不小的助力。
蘇放中了秀才之后苦學(xué)多年都沒有再進(jìn)一步，蘇老爺子就去求蘇大拿給蘇放謀份私塾的活兒，也好早日補(bǔ)貼點(diǎn)家用。
后來在蘇大拿的支持和游說下，村里其他幾戶人家也都愿意一起參與，蘇放才在自家開起學(xué)堂。
真沒想到今天會出這種事。
蘇大拿也不待蘇老爺子說什么就領(lǐng)上孫兒回家了。
等眾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程密領(lǐng)上蘇植兩兄弟和程吉元也打算靜悄悄地回家了。
今天發(fā)生的事真是把程密惡心到了，原來克扣學(xué)生伙食這種事真的不分古今、不分學(xué)堂大小！
“站住，程氏你不許走！”程密一行四人剛到大門口，身后就傳來史氏的吆喝聲。
林花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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