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秘境的殘酷之處
“滅、滅亡？”
蘭壽聽到狐伊的話不由怔住了，看著這房間內(nèi)大大小小加起來也就差不多一百左右的光點，突然心生了一種荒謬以及夢幻之感，
就這么一個光點就能代表一座狐人村落？光點消逝就代表著村落的滅亡？蘭壽下意識地就不敢去相信，可看到狐伊那實打?qū)嵉谋萆袂?，他的心不由隨著沉了沉，雖說物種不同，生存的地方也不同，但他們有著人一樣的面孔，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而就在剛剛，一個村子的滅亡……如果按森之村的規(guī)模來算的話，那就是近千條性命！
“村、村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蘭壽看著眼前這悲戚的老者，心中不忍，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狐伊再度抹了把淚，先前看到光點消逝的一瞬，他拐杖都給驚掉了，此刻他顫巍巍地彎下身子，將之撿了起來，在身上不知何種生物制成的皮衣上擦了擦，強忍住了悲傷，稍有些哽咽的嘆息一聲：“唉……大人……我們修建狐靈殿的目的之一便是如此……
憑借著狐靈石帶來的羈絆，我們修建了狐靈殿以加深了狐靈石的功用，使它增添了不少功效，這便是其中之一，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一個秘境的狐人聚集地，并且以光點的大小代表了那座狐人城鎮(zhèn)或村落的人數(shù)多少，光點消逝，便代表著那個村落的狐靈殿已被摧毀，而剛剛消逝的那個光點雖小，但也代表著至少三百狐人??！
明明我剛找到了大人，狐人一族的希望就在眼前……
可他們卻再無法看到了……”
“村長你別這樣想，萬、萬一他們只是被俘虜了呢？到時候我還可以去救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勸慰眼前這位傷心的老狐人，蘭壽只得這般說道。
“大人……您是第一次進入秘境吧？”
狐伊苦笑道，他終于是平復(fù)了內(nèi)心的傷痛，畢竟像這種事情已不止是發(fā)生過一回兩回了，若是每來一次自己都要哭上那么久，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緒的話，那還怎么帶領(lǐng)村子里其他的狐人？傷痛是為了讓自己更深地銘記，而沉浸于傷痛只會讓代表自己村子的光點走向消逝！
而被一言道破底細的蘭壽一愣，下意識問道：“你怎么看出來的？”
“唉……”
狐伊目光深邃地看著房間內(nèi)漂浮著的大小不一的光點，幽幽地嘆了口氣，道：“恕老仆直言，若不是第一次進入秘境，不了解秘境的殘酷，大人又怎會說出這般話語？
大人不是問過異種與等階之事嗎？不管是在神秘起源之地還是如今的秘境，生靈大抵分為三種，妖獸、魔物，以及異種，
妖獸，用大人您所在世界的話來講，就是異化生物，比如鹿靈、比如那四臂魔猿、他們的原型其實都能在大人您的世界中找到，性情各不相同，有暴躁的，也有溫和的，但除去那些擁有強大血脈的妖獸，其它大多數(shù)都是靈智未開，無法交流；
而魔物，便是扭曲的，不可名狀的，無定樣式的生物，它們甚至不可被稱為生靈，因為它們沒有智慧，僅遵循本能，毫無節(jié)制地制造殺戮以供自己吞食，是絕對的邪惡生物！
至于我們異種，則是因于種種原因，機緣巧合之下從妖獸或魔物轉(zhuǎn)化為了人形，僅保留了極少一部分原型的體征，從而獲得了靈智，而為與之前的種族做個區(qū)分，我們便自稱為了異種，但哪怕我們開啟了靈智，鐫刻在我們身體內(nèi)的本性卻很難移除，所以牛人族哪怕可以吃肉，也是堅持吃草，狗人族至今為止仍改不了吃……臭物的習(xí)慣……而且不止是習(xí)性，連敵對的本能我們也無法改變，就好比我們狐人族與在森林外的草原上居住的蛇人族一般，是天生的敵對關(guān)系，一旦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不存在和解的可能性……”
“所以說……要么不可能打起來，要么就不死不休？”蘭壽聽得狐伊的話，若有所思般地喃喃自語道。
“對……”
狐伊苦笑著點點頭，握著拐杖的手不由緊了緊：“而我們狐人族向來不會惹是生非，若真是外敵來襲，若不是天生宿敵就是魔物入侵，而這兩種可能，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斷不可能有活口的……”
這話過后，蘭壽和狐伊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很顯然，強行面對現(xiàn)實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過了良久，狐伊才再度開口道：“這三種生物都都有著相同的等階劃分，由低到高分別是普通、精英、領(lǐng)主、史詩、傳說、神話，雖然等階高的固然強，但等階低的也未必會弱，就好比鹿靈，它們的【撫靈之音】便是一種可以疊加的天賦，若有足夠多的鹿靈同時使用，以量變達到質(zhì)變，其功效甚至能影響到史詩階別的生物。
所以大人日后行走于其他秘境之時還請務(wù)必小心，秘境之中詭異的生物比比皆是，雖說起源之地崩解，那些強大的生物們幾乎盡皆不知所蹤，但說不好在什么地方就能碰上不知處于什么狀態(tài)的它們?！?p> 這么一看來，秘境還真是危機四伏……蘭壽突然想起來了那本《超凡材料概全》，想起了其中那些詳細的資料，不由怔住了：要在如此危險的環(huán)境中獲取這么詳細的資料，其中還不乏那些需要長時間觀察的信息，這是付出了多大的犧牲與代價？
而話說到這，狐伊又是嘆了口氣，指向空中的那些光點道：“大人您可知，三百年前，此處漂浮的光點總共有一千五百一十二之數(shù)?！?p> 蘭壽思緒拉回，看著空中那最多一百出頭的光點，瞳孔一縮，滿臉的難以置信，想開口卻又說不出什么話來，只得這般糾結(jié)的看著狐伊。
“是的……”
狐伊神情盡是復(fù)雜，有悲傷、有緬懷、也有慶幸：“我們狐人一族在失去了大祭司和女王過后，便再不復(fù)從前的輝煌，大人您別看我如今有著領(lǐng)主階位的實力，村落中也有不少精英，看起來整體實力還算可以，但其實大部分狐人城鎮(zhèn)中最高戰(zhàn)力也不過是領(lǐng)主，只是數(shù)量的多少罷了，像真正的有能力守候族群的史詩階位的狐人就僅有三個，傳說階位的更是一個沒有，都隨著女王一齊失蹤了，不像其他異種族群，再怎么管理城鎮(zhèn)的也都是史詩，而不是領(lǐng)主……
若不是有狐靈殿的庇佑，我們狐人怕早是滅族了，但盡管如此，這些光點也僅剩下了這最后一百零二個了……不過好在的是，歷經(jīng)三百年的等待，大人您終是來了?！?p> 唉……不要反復(fù)強調(diào)我的存在啊……這樣我壓力會很大的……蘭壽心中沉重，狐伊一次次地強調(diào)自己是狐人族救主，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不過是一個連二階都不到的弱小超能者，卻要為自己素昧平生，僅是認識不到兩小時的狐人族在未來去對抗那些史詩、傳說階的生物？
說實話，這一刻，蘭壽心里是打了退堂鼓的。
可他下一刻又想到了那些狐人孩童純真可愛的面孔，一旦聯(lián)想到他們被殘忍虐殺的畫面，蘭壽又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想見到這樣的場景，如果不知道自己是狐人救主還好，可現(xiàn)在他知道了，并且深入了狐人村落有了友好的交際，那么不管他愿不愿意，身上就被強加了一份責任、一份羈絆，若真遇到狐人村落出事，只要自己不是人性喪失的敗類，那勢必不會作壁上觀……
自己已經(jīng)是被自己的道德給綁架了??！
蘭壽默默想著，沒有直接回應(yīng)狐伊的話，轉(zhuǎn)而問其他道：“給我講講神秘起源之地和你們女王的事吧?！?p> “是，大人?！?p> 狐伊沒有遲疑地回應(yīng)了一聲，隨后像是在整理思路般頓了頓，緩緩道：“神秘起源之地是無比特殊的地方，其是宇宙中各類傳說的起源，是各類神話的初始，是神秘的誕生之地，無數(shù)生靈在此地生存，但它們都必須遵循神秘制定的規(guī)則，這也是其名字的由來。
神秘起源之地無比廣袤，沒有生靈能夠知曉其具體的面積，也不知道其大致的模樣，但其上也有著不同的勢力，其中最為強大的便是有龍城、精靈國度、混亂之城、秩序之國這四大勢力，我們狐人族沒有爭霸的野心，便加入了崇尚和平的秩序之國，但在女王出世后，她似是與秩序之國的國主發(fā)生了什么爭執(zhí)，便帶領(lǐng)著我們狐人離開了秩序之國，尋了個偏僻之地，憑著女王的庇佑，也倒是樂得清凈，而至于女王的信息……”
話到這里，狐伊頓了下，“族內(nèi)的記載并不是很多，只知她是橫空出世，上來便以神話階位的位格懾服了我們整個族群，而且其并沒有做出什么不服我們狐人傳統(tǒng)的事，也的確是我們狐人一族不假，同時她還一手培養(yǎng)起了大祭司，所以我們便將之當作神靈一般崇拜，并沒有深究她的來歷?！?p> “那意思是你們也不知道你們女王是怎么失蹤的？”蘭壽消化了一下狐伊的話語，皺著眉頭道。
“倒不是全然不知，”狐伊道，“只是有一天，女王突然召集了族內(nèi)的所有傳說階位以及大部分史詩階位的狐人一齊離開了族群，也沒說要做什么，而因為大祭司同為神話階位，有他坐鎮(zhèn)，我們就沒有擔心什么，但就在一年后起源之地崩解之時，女王他們也沒有歸來?！?p> “那你們大祭司就什么都沒問？”蘭壽錯愕道。
狐伊搖了搖頭，道：“老仆也不清楚，族內(nèi)并無太多記載，不過他在逝去前曾讓我們不要刻意地去尋找女王，可能是知道什么，但他并沒有說出來，只讓我們等待您的出現(xiàn)。”
蘭壽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說話說一半，這只要是上過學(xué)的就知道這事肯定充滿了蹊蹺，可狐伊都不知道什么，那更不用說他了，只得換了一個問題問道：“那起源之地崩解又是怎么回事？你口中反復(fù)提及的神秘又到底是什么？”
“大人，第一個問題亦是我們想要知道的?！焙恋谋砬轱@得很是無奈道，“至于神秘……這個名字便已說明了一切，祂可能是生靈，也可能只是單純的意志，沒有任何生靈能推演出其來歷，哪怕是公認的最擅長推演的神獸白澤亦是如此?！?p> “白澤？”蘭壽只覺這個名字十分耳熟，略加思索，他頓時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華夏古籍《抱樸子》里的神獸嗎？！
當初蘭壽看小說的時候看到了這一名字，但書中卻又沒說這玩意兒的跟腳來歷，要不是書評他還以為這是小說作者自己虛構(gòu)出來的，然后他當即就查了資料，甚至連之出處《抱樸子》都看過！
雖然幾乎一個字沒看懂就是了……
但關(guān)于白澤的記載，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的：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透過去，曉未來。亦能說人言，是祥瑞之象征，是令人逢兇化吉的吉祥之獸。
但這本是出現(xiàn)于自家祖國神話記載的神獸又怎會在那起源之地出現(xiàn)？難道說地球與那里本就存在著關(guān)聯(lián)？
念頭飛轉(zhuǎn)，蘭壽當即又道：“那在神秘起源之地中是否還有梼杌、鳳凰、饕餮、獬豸等生靈？”
“嗯？大人莫非在此前便有過了解？它們的確存在，并且皆是神話階位的恐怖生靈！”狐伊有些詫異道。
?。。?！蘭壽心里猛然一驚，居然真是如此！地球上古時期是與那神話起源之地有著關(guān)聯(lián)的！
“……湊巧知道的?！?p> 蘭壽緩緩?fù)鲁鲆豢跉?，平?fù)了下自己心中的驚濤駭浪，并沒有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看向狐伊，問出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一個問題：“村長，最后一個問題，我們該如何離開這個秘境？”
“這正是我?guī)Т笕藖泶说哪康摹！焙恋懒艘痪浜蟪白呷?，走到了靠里的一個位置，手中拐杖使勁往下一杵，在空中光點散發(fā)出的淡黃光輝下，一個圓柱從狐伊的面前升了起來，而在那圓柱之上，還有著一個勾玉狀的黑色石頭。
狐伊將那勾玉石頭取下，遞給了蘭壽。
蘭壽接過石頭，頓覺溫潤之感從手中傳來，與其說是石頭，論手感應(yīng)是一塊寶玉才對，沒等蘭壽多看，狐伊的聲音便響起了：“大人，這便是您回歸所必需的物品，破鏡之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