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的漆黑中,行了許久,中間也有不知什么東西不斷的騷擾,但有了第一次,便也沒多害怕。
然而現在,卻不一樣了。
顧西棠停下來,把我擋在身后,我能感覺出他的緊張。
而后,我便聽到了一聲接一聲的喘息聲,極其粗重。
縱然看不到,但只聽這聲音便知道這里還有旁的東西,而顧西棠的反應卻在告訴我,這里的東西不好對付。
顧西棠緩緩的蹲下身子,我不知他要做何,我這緊緊拉著他的衣裳跟著蹲了下來。
“等會跟緊了我?!?p> 趁著蹲下的功夫,他悄聲對我說道。
我看不見,只覺得他蹲在那里擺弄了這什么,然后抓緊了我的手,大聲說跑。
我被他拽著,發(fā)瘋一般的往回跑,身后一聲刺耳的嘶鳴聲。
單聽這聲音就極是駭人,只是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單這般跑著便能將它甩掉嗎?
忽而身后一聲嘶吼,腳下一陣劇烈的顫抖。
有什么東西絆了我一下,腳下一個踉蹌站立不穩(wěn),摔在地上,觸手的卻是粘膩膩的,我想著之前見到的那個東西,又一陣干嘔。
顧西棠將我拉起來,想要帶著我繼續(xù)往前跑,但只幾步的功夫,便走不動了,他站著不動,我也不敢亂動,不知他又看到了什么。
“你那劍簪可能照明?”顧西棠忽然問我。
這個我還真不曉得,自從得了它還沒正經的用過。
現在使不上法力,也不知怎么跟它溝通,只得又把它從頭上拔下來,試著用意念同它講話。
但卻沒了剛剛那般的樣子,只像一只普通的木簪一般沒有一絲反應。
我甚是惱怒,怎么關鍵時候就都派不上用場。
但我來不及抱怨,顧西棠便對我說,這里四周都是巖壁,是一條空間不大的甬道,他想讓我引開那些東西一會,他要在這里布一個法陣。
現在看來,布陣是唯一可行的了,而他只跟我說這里是甬道,卻沒跟我說要我引開什么東西。
我也不問,省的一會腿肚子哆嗦再跑不動了。
我擺了擺頭,變作一直白狐,按照顧西棠說的,往來時的方向跑。
雖說沒了法力,但這狐貍身子還是很靈活的。
我眼不見物,只能朝著顧西棠跟我說的方向上竄下跳跌跌撞撞的向前跑。
身后有許多簌簌的聲音,像是蛇一樣的東西拖在地上的聲音,就緊緊的跟著我。
有些粘膩的觸手時常的觸到我的身體,卻沒有再纏住我。
我心里念著顧西棠,但望著他能快些。
而后,我又想著,若是我這般跑遠了,顧西棠找不到我該當如何。
遂又掉了個頭往回跑了,希望能碰到顧西棠。
卻在冷不防之間被人抱了個滿懷。
我知道,這是顧西棠,身上永遠都是那般溫暖。
他緊緊的抱著我,溫聲讓我閉眼,但我這次卻是固執(zhí)的掙著眼睛,我倒要看看,是個什么東西。
顧西棠抱著我就站在那里,沒有再挪動一步,而我卻驚奇的看著前邊,慢慢的現出亮光。
像是剛入這社稷圖時一般,熔巖從地底噴涌而出,紅色的光雖然不是刺目,但卻足以讓我看清眼前的景象。
我瞠目結舌,怪不得顧西棠會讓我閉眼,我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這是什么啊,四處都是張牙舞爪的觸手,從巖壁里伸出來,便是那些纏繞住我腰身的樣子,最可怖的是正中眼前的這個。
到了這里狹小的空間豁然開朗,但卻被一個龐然大物填的滿滿當當,那像是一攤巨大的腐肉一般,軟趴趴的堆在那里,那令人作嘔的粘液布滿了它的身上,同那些觸手一般,它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眼睛,看不出它的嘴在哪里,卻能聽到它發(fā)出的聲音。
我極沒出息的把頭如同狗一般的拱進顧西棠的懷里,身為九尾狐,這個動作當真是恥辱。
我真的奇怪,顧西棠為何還站在這里沒有動彈,我也很是佩服他在能看的見的情況下,他是如何做到如此淡定的。
那團東西發(fā)出一聲長鳴,像是極為痛苦,我沒忍住從顧西棠的懷里轉過頭來。
整個黑洞里,除了顧西棠站的這里,四周一片紅光,這像極了在鯤背上時我從顧西棠眼里看見的幻境。
我從他身上跳了下來,晃了晃身子,饒有興趣的看著顧西棠,我很好奇這個幻境他是怎么弄出來的。
他像是知道我想的一般,開口淡淡的說是元鯤奇陣。
我了然,只是這里他如何布的法陣,除了這些令人作嘔的觸手以外,便是什么都沒有了。
我低頭尋了尋,只見地上奇奇怪怪的擺了幾塊石頭,我抬頭奇怪的看著顧西棠,莫不是這幾塊破石頭就能幻出這般幻境吧!
顧西棠沒有理會我的驚訝,他說這幾塊石頭極不穩(wěn)定,若是一有變故,幻陣便消失了,所以現在必須趁著那家伙難受之際殺死了它。
我見顧西棠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有些奇怪,我此時沒有法力,又不會跟他一般布陣,如何是那家伙的對手?
“試著用你的劍攻擊它?!?p> 我拔出頭上的劍簪,這東西時靈時不靈的,我當真沒有對它抱太大的希望。
但這次心念微動時,卻是靈了。
劍簪驀的變大,周身光芒大盛,四周的觸手瘋狂的扭動著,像是怕極了這光芒。
也是了,渾身都是眼睛,又生在這絲毫沒有光線的地方,怪不得顧西棠會布這個幻境,真沒指望用這個熔巖灼傷了它,不過是借這光線而已。
思量之間,劍已經化作萬千,光線刺的我的眼睛也睜不開了,我大喝一聲“破”,萬箭齊發(fā),朝著那怪物飛射而去。
吼聲震耳欲聾,腳底的地猛烈的顫動起來,不斷有斷掉的觸手從巖壁上掉下來,觸及到那些熔巖,發(fā)出滋啦的聲音,而后化作灰塵。
劇烈的震動讓地上的石頭挪動了位置,原本燃燒的熔巖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顧西棠一個站立不穩(wěn),跪倒在地上,手捂在胸口處,顯得有些痛苦。
借著那些劍芒,忽閃忽閃的,我能看到到那個東西在瘋狂的扭曲。
忽而心頭一動,心念所至,指尖多了一顆明珠,我竟又有了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