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不知道自己的速度超出了常人幾倍,也根本不在乎,他瘋狂往前跑,目的地只有一個,他自己的小窩,即使那里已經……充滿了血腥和罪惡。
他不要命一般沖回了家,甚至忘了拿鑰匙,又瘋了一樣用盡全力撞開房門,直到看見那個緊鎖的木門,才心安。
可是,對血腥幻境的恐懼褪去后,曾經的一幕幕也再一次浮上心頭,有溫暖,有快樂,有震驚,有恐懼,種種滋味都被禁錮在儲藏室里,不敢打開,卻也……好想打開。
阿魯喜歡把所有人送給他的東西收藏起來,作為一份來自別人的善意,細心珍藏,這樣的話,當他們想要拿回去,或者只是看一眼時,他都可以打開儲藏室,開心地告訴他們,“看啊,你送我的東西都好好地放在這里,干干凈凈,整整齊齊,那……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可是,那些人送了東西之后,再也沒有問過,阿魯也再沒有新的朋友。
但童靈是不一樣的,她每一天都送給阿魯很多很多東西,雖然語氣是不屑的,甚至……厭惡的,可阿魯還是在心里把她當做最珍貴的朋友,可是,她還是死了,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朋友一樣,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阿魯蜷縮著身體,躲在一個柜子后面,是可以一伸腦袋就看到儲藏室的位置,也是一有情況就可以逃跑的位置,他的逃跑技術一向很好,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是。
從那以后,阿魯決定不再收別人的禮物,也不再撿別人掉落的物品,就算拿到了,也一定要還回去,越快越好,他不知道一旦把東西拿回來,會發(fā)生什么。
阿魯突然想到了上次的鋼筆,難道這一次的血腥,也是因為……自己嗎?
阿魯笑了,笑得很大聲,他突然覺得這一間屋子是一個病毒傳染源,所有接觸過的東西都會帶有病毒,而所有接觸過它們的人,都會慘死。
這樣看來,他自己才是最大的“毒物”,根本就不應該出門,只配和儲藏室里那個怪物待在一起。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想通之后,阿魯并不覺得十分難過,反而有些釋然,自己果然不該奢求太多的,畢竟只是一只……過街老鼠罷了。
似乎是累極了,也似乎是放下了最大的心結,阿魯第一次沒有做任何噩夢,蜷縮在角落里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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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楚宴沒有躺多久,很快恢復元氣,既然決定速戰(zhàn)速決,就需要和各位合作者們共享信息。
他們這邊的有用信息包括之前在巷子里的發(fā)現(xiàn),和這一次的二代靈器鋼筆,都可以用于交換其他信息,比如,童斌手表的來歷,但是沒有必要全部共享,重要的消息還是留作底牌比較好。
做了決定,她便開始編輯發(fā)給童斌的信息。
蕭楚宴:“師弟,有新消息,我們今天路過那個巷子時,有發(fā)現(xiàn)異常,你要探查的話,可能會有危險,說出你手表的來源,我就把詳細情況告訴你?!?p> 童斌:“……師姐,你不會空手套白狼吧,你們都可以安全回來,那我應該也可以?!?p> 蕭楚宴急了,快速打字,“那是因為我們是三個人,互相幫助才做到的好嗎,而且也沒進入太深,你別狗咬呂洞賓!”
童斌慢悠悠回復,“好吧,告訴你也沒關系,手表是我們家祖?zhèn)鞯撵`器,每人一只。”
“都是一代還是二代?”蕭楚宴快速回復。
童斌:“這是第二個問題,我選擇不回答,師姐,該你了?!?p> 蕭楚宴有些心虛,“我們就是在樓下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還有……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靈器波動!感覺十分危險!你要探查的話可以叫我們一起,互幫互助嘛!”
童斌:“果然是空手套白狼?!?p> 蕭楚宴:“……呵呵呵。”
“放心,去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們的,蕭女俠,或者……蕭變態(tài)?!蓖髱еσ獍l(fā)出了這句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真的要丟死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蕭楚宴再次把身體重重砸在被子上,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嘟嘟嘟”
手機鬧鐘響了,下一節(jié)課快要開始了,她還要去做筆記,哎……
想到今天上午的情況,她又是害怕又是氣惱,都有了被害妄想癥,總覺得外面到處都是可以制造幻境的二代靈器,自己一旦出門,為了保住小命,從里到外都要丟盡人了!
所以,她還是再一次打通了俞擇的電話,所幸這一次正常接通了。
“喂?!彪娫捓飩鱽碛釗裼行┥硢〉穆曇?,讓蕭楚宴十分安心。
蕭楚宴:“俞同學,幫幫忙好不好,我現(xiàn)在真的害怕,不敢一個人出門,總覺得外面到處是陷阱,你幫幫忙,好不好?我肯定給你簽到的,算我求你了行不行?!?p> 俞擇:“……”
他再次確認一遍來電的人,又反應了兩秒,本想說一些話來諷刺反駁蕭楚宴,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說什么。人家沒有威脅你,還保證完成你的要求,在此基礎上還低聲下氣地求你幫忙,這種情況,讓他的毒舌根本無法發(fā)揮作用,最后只能說:“好,十分鐘后我在宿舍樓下等你,我的宿舍樓?!?p> 蕭楚宴松了一口氣,“好好好,謝謝俞同學!你真是個好人!”
俞擇:“……”這話聽著真不像蕭楚宴會說出來的。
見目的達到,蕭楚宴迅速掛斷電話,一骨碌從床上下來,換衣服換褲子,還戴了帽子,和一個大大的黑色無框眼鏡,完美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甚至換了平時不會用到的棕色大塊頭斜挎包,只求不會被人認出來。
這個時間段,宿舍樓的人并不多,蕭楚宴下樓過程中也沒遇到什么人,這讓她十分欣喜。
上次幫俞擇提盒飯的經歷,有幸讓蕭楚宴知道了對方的宿舍就在自己寢室樓后面,雖然過程不太歡喜,至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而且,在知道盒飯們是刷的自己工資之前,蕭楚宴一直自認為這個忍辱負重的行為成功改善了兩人的關系,為之后的合作和利用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殊不知,這竟然只是某人的報復之奸計,也不知道當時他心里笑成什么樣子了,陰險!
不過,這一次蕭楚宴吸取教訓,在利用別人之前不要做一些作死的事情,語氣誠懇一點,感情真摯一點,果然成功了,就是不知道能用多久,不對……歸根到底還是要早點解決靈器的問題,才能一勞永逸,不再受人掣肘!
想到這里,她決定下課后就拉著俞擇去咖啡館,大家一起盡快商量對策,速戰(zhàn)速決。
遠遠地,蕭楚宴看到男生宿舍樓下有一個高大的身影。
這一次,俞擇不再是平常的一身黑色,而是穿了簡單的白色長袖和淺藍色牛仔褲,倒還是戴著黑色口罩,悠閑地聽著音樂。
蕭楚宴快速掃視一眼周圍,確信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終于放下心來,走到俞擇旁邊,摘下他的一邊耳機,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俞同學,我們出發(fā)吧。”
俞擇看了她一眼,奪回耳機,開始在前面帶路。
蕭楚宴:“???”什么情況,又生氣了?!她也沒做什么啊。
郁悶地跟上俞擇,蕭楚宴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表情,可是……他好像一直是這種面癱表情,特殊情況下變成皺眉瞪眼和壞笑,前者意為憤怒和“有大事發(fā)生”,后者便是在說“你完了”,而面癱則涵蓋了這些之外的所有情緒,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這題不會。
為了試探俞擇的情緒,蕭楚宴不在意地問道:“你是工科專業(yè)嗎?我看你的很多課程都和這個有關?!?p> 俞擇面無表情地回答:“是。”
“你們課好多啊,而且看名字都很難,學起來是不是很費力啊?!笔挸缋^續(xù)沒話找話,但至少確定了對方沒有生氣。
“還好,”俞擇并不在意,“教學樓到了,你在哪兒上課?”
“A棟402,我們走樓梯好不好?”蕭楚宴搓搓手,十分誠摯地看著俞擇。
俞擇:“隨便。”
他看著蕭楚宴的樣子,總覺得渾身難受,好像說什么都隔著一層,這是一種他不熟悉的相處方式,也并不喜歡。
蕭楚宴才不管這些,屁顛屁顛在前面帶路,什么尷尬啊、虛偽啊,都比不上她的小命……還有當眾丟人事大,反正現(xiàn)在人都已經拐來了,利用一次算一次,反正……也沒那么熟。
“來來來,到了,我們坐后面?!彼釗褡诹说箶档诙?,環(huán)視教室一周,確認沒有異常,才開始拿出課本和筆記本,坐等上課。
她看了看俞擇,猶豫一下,從包里掏出一本《股市風云》,“你如果無聊,可以看一下這個,或者玩手機,都沒關系,就是別太明顯,這個老師比較嚴格,這一次真的是麻煩你了?!?p> 俞擇意味不明地盯著書,對她擺擺手,拿出手機插上耳機,開啟了生人勿近模式。
蕭楚宴正要提醒他別戴耳機,有挑釁老師的嫌疑,又想起了剛剛拽耳機的后果,只能作罷。
“希望老師今天心情不錯?!笔挸绨蛋灯矶\。
但事實證明,她的運氣是真的差。
在老師提出一個問題接連兩個人答錯的時候,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更是在此時注意到了某個上課帶耳機的學生,怒氣值再次升高。
“倒數第二排的男同學,你站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吧?!崩蠋熞贿呎f著,一邊往俞擇的位置走來,臉上的表情十分猙獰。
蕭楚宴迅速拽掉俞擇的耳機,又指了指老師,看著兩個人同款的猙獰表情,只覺得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