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的小宮女還是很謹慎,不發(fā)一言的在前方引路。
許念朝掉轉(zhuǎn)了頭,細致的觀察了周遭一眼,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后才敢安心的掉過頭,喊住了前面引路的宮女。
“你是那日宮宴上的小宮女吧?”
小宮女訝異的停頓了一下,只是點了點頭,又繼續(xù)向前走了。
許念朝趕緊跟上了。
許久不見陳叔寶和張麗華了,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過的好不好。
七彎八繞的拐過精致富麗的宮道,倏的來到了一片荒涼之地,此處蕭瑟的讓人不敢想象這里居然會是皇宮內(nèi)院的某處住所。
朱紅的殿門前,只有一個老嫗顫顫巍巍的舉著一把比她人還大出一點的,幾根稀索竹條做成的掃帚,清掃著隨處可見的枯葉與灰塵。
看見了許念朝二人,也并未聲張,只是微微側(cè)身,讓出一道路。
臉上褶皺多的幾乎擠在了一處,叫人看不清她的任何神情。
許念朝沒有多看,只是自然的把眼神轉(zhuǎn)移到了另一處。
“許姑娘,這邊請?!?p> 小宮女推開了那扇一眼望去就是塵封了不知多少年的殿門,那厚實的木門隨之發(fā)出一長聲的:“吱呀——”隨后便側(cè)過身,候在一旁。
許念朝進來之后,她才又去緩緩的將門關(guān)上。
“里面請...”
小宮女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許念朝望了她一眼便輕輕推開了眼前還算干凈的門。
只是門雖然被打理的還算干凈,門窗的破敗確是怎么也掩飾不了的。
“奶娘...您不是說了要給我將這窗欞上的窗戶紙糊好的么...昨兒個夜里又漏風(fēng)了?!蔽堇飪H剩還算精貴的物件便是這眼前披著長發(fā)的女人,面前的梳妝臺,看起來倒與平常宮妃用的沒什么差別。不過這屋里其他東西卻是破敗異常,一言難盡。
女人在許念朝迷茫又不解的時候卻轉(zhuǎn)過了頭,是一張及其年輕的面孔,眼角下方的淚痣為她添了幾分無辜的媚意。俏麗的小鼻子挺立可愛,唇畔水潤潤的,未施一絲粉黛。
“啊原來不是奶娘...”
女人十分失望的轉(zhuǎn)過了頭,便對著鏡子咿咿呀呀的喃喃自語。
“襄襄不是妖精,襄襄明明是仙女...”
屏風(fēng)后面卻突然走出了穿著清淡的陳叔寶。
”朝兒...她是襄太妃,因為生了一副不易衰老的好面孔,便被人陷害說是妖孽...可笑的是當時的皇上也舍不得殺她,便將她永久的囚在了這破敗的冷宮之中了...而她的家族卻被誅滅?!?p> 陳叔寶逐漸向許念朝走近,面上四溢的情感明明滅滅。
“至今,已六十年有余。”
許念朝震驚的瞪大了雙眸,不可思議極了。
眼前的女人就算陳叔寶和她講是個二八少女,她也是相信的。
“害她至此的女人此時卻是最尊貴的皇太后。”
許念朝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
“朝兒,你真的要忘記家國覆滅的仇恨,去與昔日的仇人婉轉(zhuǎn)承歡嗎?”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如今可就要是高貴的側(cè)妃了,如今來見陳叔寶真是一個非常不明智的選擇。他異常的模樣讓許念朝有些心慌,就怕他作出些什么讓人無法挽回的舉動。
不過陳叔寶應(yīng)當是個溫潤的男人才對,不會瞎來的,想到此處她才稍稍的安了心。
“不是的,血海深仇我又豈會輕易忘記?!痹S念朝似是動容極了,主動道:“我可以蟄伏在楊廣身邊為你探聽情報!我知道,你一直未曾放棄復(fù)仇大業(yè),對吧?”
陳叔寶有些怪異,望著許念朝,淺淺一笑:“可是我不舍,朝兒?!鳖D了頓,眼中的暗色愈來愈深:“如果一定要朝兒靠這樣的方式來助我,那我寧可,這仇,不復(fù)也罷。”
許念朝愣了愣,咬了咬嘴唇,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也不知一旁的襄太妃是何時清醒過來的,只聽她忽的開口道。
“沒想到南朝的皇帝殿下還挺雙標的?!鳖D了頓,轉(zhuǎn)過頭,沖著眼前二人笑了笑:“怎么對著另一位美艷女子怎么就不是這樣了呢?”
許念朝一下便猜到了另一位女子便是張麗華,可今日怎么沒見到她?
陳叔寶似乎并不想理睬襄太妃,冷冷一笑:“太妃莫要管的太寬了,您的舊部不知調(diào)集的如何了?”隨后對著許念朝又放柔了語調(diào):“朝兒,這襄太妃便是這樣,時常清醒,時常迷糊……可有嚇到你?”
許念朝搖搖頭:“那倒是沒有?!?p> 她現(xiàn)在真的好好奇為什么太妃可以這么年輕???等她回去了研制個護膚品豈不是賺大了……雖然說這是楊廣創(chuàng)造出來的幻境,但是這里的一切莫不是與現(xiàn)實世界掛鉤的。也就是說那時候竟然有人能真的那么年輕美麗??!
思及此她開心又失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去呢。
“朝兒……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襄太妃對著許念朝笑意不明,陽光漏了進來正撒于她的瞳孔之中,她的眼神頓時變得空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