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赴宴
李蕓離開后，李夫人呆坐在椅子上半響才回過神，她立刻喊來自己的貼身丫鬟。
“玉竹！”
一個眼角有幾道細紋的丫鬟走進來，李夫人吩咐道：
“去查查，那個賤蹄子要去哪里！快去！”
“是，夫人。”
玉竹立即聽從吩咐，出去走小路去打探。
而離開的李蕓撞見了前來請安的李芙，還未走近時李芙并未發(fā)現(xiàn)對方是誰，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平日穿著素凈的長姐。
“姐姐？”李芙猶豫的叫住了李蕓。
李蕓順勢停下腳步，雖然與夫人撕破了臉，但李蕓并不想遷怒任何人，所以她還是同往常一樣叫李芙。
“芙兒。”
這還是李芙第一次見到如此精心打扮的李蕓，李芙覺得即驚奇心里又有些不舒服，感覺自己被比下去了。
“姐姐這是要去哪？”
“去赴友人之約，就不便帶你一道了?！崩钴揭琅f是溫婉的語氣。
李芙望向李蕓身后，不見袖玉，“姐姐出門不帶丫鬟嗎？不如就讓我身邊翠竹跟著你吧。”
李芙身后的翠竹，聞言在李蕓看向自己時低下頭，李蕓婉拒了。
“不必了，我是乘府里的馬車去的，放心?！?p> 既然被拒絕了，李芙也沒再說什么。
兩人擦肩而過時，李蕓忍不住回頭說一句。
“庭兒被關(guān)在祠堂一天一夜，你身為姐姐，理應(yīng)去看望關(guān)心，姐弟之間多談?wù)勑恼f說話?！?p> 李芙不明白長姐說的是什么意思，還沒等她想明白，李蕓就已經(jīng)走遠了。
李芙的貼身丫鬟翠竹在這時開口了，“小姐，您是該去看看二少爺了，您和二少爺關(guān)系一直不怎么好，如今正好緩和?！?p> 可是李芙卻不這么想，她這個弟弟從小就和自己不對付，每次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傻子一樣，而且只要他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連母親都是這樣。
況且，她才不敢去，要是被母親知道了，遷怒自己怎么辦？
“他自己不聽母親的話受罰，我為什么還要去理會。”
“他是您的弟弟啊。”翠竹提醒道。
李芙任性道：“弟弟又怎么樣，反正我不去，與其去看他，還不如去看一幅畫來的有趣。”
翠竹覺得自己的小姐真是愚鈍，她再次提醒李芙。
“小姐，夫人之所以關(guān)二少爺祠堂，是因為二少爺和大小姐走的近?！?p> 李芙驚愕的瞪大雙眼看向翠竹，問：“為什么?。俊?p> “這您就要問夫人了?！贝渲裢撕笠徊讲辉僬f話。
李芙一臉茫然，又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某一天也會被母親關(guān)祠堂。
她和李蕓走的并不近，李蕓每日都早早去請安，而她偶爾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會有人說，所以她只有偶爾才能遇到李蕓。
但是李芙對這個長姐充滿好奇，在她十歲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姐姐和哥哥，直到李芙十歲之后，李蕓才帶著李峰和袖玉回到李府，聽人說她這個長姐一直住在寺院，而李蕓深居簡出的行為也印證了這一點。
可是卻也讓李芙對這個長姐越發(fā)好奇，在李府中，她的母親是主母，她也是被人眾星拱月的長大，習(xí)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而李蕓卻不同，只有自己說話和做出什么，她這個長姐才會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正因如此，李芙才會每次見到李蕓時纏著她，但如果遇不到，李芙也不會想著去找，一直以來都是別人來找她，李芙怎么也不會想到去找別人。
就在這時，夫人身邊的玉竹從前院的方向走過來，看到李芙站在路邊，和李芙身后的翠竹交換了一個眼色后，上前打斷李芙的思緒。
“二小姐?！?p> 李芙驟然回神，迷茫的看著玉竹，后者問道：
“二小姐可是來向夫人請安的？”
李芙點頭，然后就被玉竹帶去了夫人院里，直到坐到夫人屋里的椅子上才回過神，看到玉竹和自己母親耳語片刻之后，母親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不由得心生忐忑。
玉竹說完，就退出大廳關(guān)上門，關(guān)上門的一瞬間，玉竹聽到夫人的聲音。
“芙兒，母親要讓你去做一件事……”
后面的話被關(guān)在門里，玉竹盡忠職守的站在門外。
清晨的風(fēng)習(xí)習(xí)吹過，吹散冬日的最后一絲寒意，湖邊的柳枝已經(jīng)發(fā)了新芽，風(fēng)吹起柳條，宣告春天到了。
湖邊的大道上，一輛馬車緩緩行過，馬車上掛著李府的牌子，而里面坐著的人正是李蕓。
李蕓掀開車簾的一角，太陽還未升起，清晨霧氣彌漫在湖面之上，在湖邊，有一棟小樓，是平日里達官貴人們駐足的地方，小樓旁的湖水中靠岸停著幾艘華麗的游船，供達官貴人游湖。
馬車?？吭谛沁叄钍|走下馬車，告訴李府的車夫未時再來這里接她，車夫駕著馬車離開。
李蕓將請柬遞給守在小樓門口的侍從，然后來到大廳，此時的大廳里只有幾個打掃的丫鬟，并不見其他人，就在李蕓準(zhǔn)備坐下等候時，突然聽到二樓傳來一聲刺耳的瓷器碎裂聲，然后李蕓看到一抹亮眼的嫣紅氣勢沖沖大闊步地走了下來。
李蕓看清下來的人后眼前一亮，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婉玲。”
下樓的少女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眼望去，當(dāng)看到李蕓時，少女臉上殘余的怒火頓消，提著裙擺跑來，仿若一團濃烈而絢爛的火焰，少女來到李蕓面前握住她的手。
“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這大清早的天，涼得很?！?p> “我想早些過來看你?！崩钍|喜形于色，回握住少女的手，感覺到少女雙手虎口處有一層薄繭，她說：“年前遇到后就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擔(dān)心你病地嚴重，但我不知道你是哪府的小姐，我也不知道去哪尋你，不知你現(xiàn)在身子可好？”
李蕓關(guān)切的看著少女。
這樣話少女不知聽過多少遍，可是她卻清楚，李蕓是真心擔(dān)憂自己，所以她故作輕松的回道：
“我沒事，不過家中的父親一直不肯放我出來，所以我才不能去找你?！?p> 但是李蕓卻覺得對方?jīng)]說實話，不放心的追問。
“你當(dāng)真沒事？”
少女卻轉(zhuǎn)移話題，“你方才叫我婉玲，太過生疏了些，我姓越名婉玲字淑嫻，不如以后你就叫我淑嫻吧?！?p> 李蕓眨眨眼不再追問，點頭應(yīng)道：“好，只不過我還要三月才及笄，到時候才有字。
“沒事?！痹酵窳嵝Φ溃骸拔冶饶闾撻L一歲，就喚你蕓兒?！?p> 李蕓點頭，兩人站著聊了一會敘舊，越婉玲拍拍腦袋，說：
“瞧瞧，我們光顧著站著說話了，蕓兒我們快坐下聊吧?！?p> 坐到椅子上后，李蕓說起剛才聽到二樓傳出來砸碎瓷器的聲音，越婉玲不以為然的說道：
“那是我砸的?！?p> 李蕓怔了一下，問：“是什么讓你發(fā)那么大的火氣？”
但是越婉玲覺得李蕓并不會喜歡聽那些話，于是隨口解釋。
“一時不小心就砸碎了?！?p> 不小心砸碎怎么會在走下樓時候生那么大的火氣？李蕓顯然不信這個說辭，但既然越婉玲不愿意說，李蕓也不會再問。
這個時候，越婉玲才發(fā)現(xiàn)李蕓身邊連個丫鬟都沒帶，就問李蕓。
“你身邊怎么連個丫鬟沒帶？”
李蕓解釋道：“跟在我身邊的貼身丫鬟袖玉昨日出門時受了驚后來又著了涼，今早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病了，就沒讓她跟著。”
然后越婉玲又問道：“那你身邊的其他丫鬟呢？”
面對越婉玲提出的問題，李蕓如實告訴越婉玲。
“我身邊只有一個丫鬟。”
聞言，越婉玲皺眉，明白了李蕓的處境，說道：“沒想到李侍郎的續(xù)弦竟如此苛待你，想必你平日的處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蕓倒不驚訝越婉玲清楚自己家中的事，丞相府的千金要想知道一個人，自然有的是人告訴，何況這也是京城中人盡皆知的事。
不過在外面，李蕓還是要維護李府的顏面。
“夫人要管理家中事物，自然沒時間管我，何況我也不喜那么多人圍在我身邊?！?p> 越婉玲卻不置可否，她說：“這不是你不喜就可以不要，她身為當(dāng)家主母，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痹酵窳嵊挚聪蚶钍|。
“這些你都可以去爭，論理你占上頭。”
在越婉玲眼里，李蕓雖然善良但卻也軟弱，容易被人拿捏住，可是她并不知道，李蕓不是不爭，而是不愿爭，所以李蕓婉拒了她的說辭。
“不過是幾個丫鬟的事，并不打緊。”
這下，更加讓越婉玲確信了李蕓在府里被繼母欺負，但是既然李蕓都不說什么，她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
就在兩人喝茶聊天的時候，外面?zhèn)鱽硎虖尿?qū)趕的聲音，李蕓回頭望去。
只見一個身上有些臟兮兮的七歲小姑娘被守在門口的侍從推到在地，昨天下了雨，地上還殘余積水，小姑娘跌坐在地上，更是把衣服都沾濕了。
李蕓無法坐視不理，和越婉玲一起出來，李蕓蹲下扶起小姑娘，摸到小姑娘的手指冰涼，立刻解下斗篷給小姑娘披上，李蕓伸手抹去小姑娘臉上一抹灰，問道：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家里人呢？是不是迷路了？”
小姑娘睜著圓溜溜的黑眸盯著李蕓，也不說話。
越婉玲在一邊說道：“這小孩是不是不會說話？”
但話音剛落，小姑娘就開口了。
“我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