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想送你回家
沈顏跟許南住一個小區(qū)，喬喬跟宋飛揚住在一個小區(qū)，兩個小區(qū)又恰好在兩個相反的方向，就像后來的他們。
晚上放學(xué)，宋飛揚把喬喬拋在后面，沖沈顏說：“我去許南家拿東西，咱們一起吧。”
“喬喬，你自己回家可以嗎？”許南像哥們一樣摟著喬喬的肩膀。
宋飛揚開玩笑地說：“對她你還能不放心，流氓見到她都得躲?！?p> 喬喬當(dāng)即朝他肚子上給了一拳，宋飛揚吃痛地捂著肚子，“臥槽，許南你管管她?！?p> 許南沖他無奈地攤了攤手，表示恕我無能為力。
一路上，因為許南在另一個班，所以路上會說一些自己班里發(fā)生的有趣事。
許南一臉興奮的樣子，好像知道了什么大秘密，“哎，你們知道嗎？就你們班那個數(shù)學(xué)小老頭，戴的是假發(fā)，他是地中海。”
“我就猜嘛，有一次我看他的頭發(fā)有些不對勁。”
“我怎么不知道，我覺得他有頭發(fā)的樣子挺和藹的?！鄙蝾佋谀X海里想象了一下數(shù)學(xué)老師禿頂?shù)臉幼樱~，還是不要想了，保留數(shù)學(xué)老師的偉大形象吧。
宋飛揚把沈顏送到樓下，“再見，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p> “能有什么事，除了題目不會?！?p> 沈顏走進電梯，其實她覺得自己也沒想象中那么害怕。
而宋飛揚看到六樓的燈亮了，窗戶邊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才放心下來。
許南用自行車頭撞了撞宋飛揚的后轱轆，“你咋不給她送上樓？”
“我樂意。”說完，宋飛揚就蹬車走了。
許南在后面喊著，“你東西不拿了嗎？”
“不了?！?p> 許南瞪了他背影一眼，慫樣，喜歡又不敢跟人家說。
沈顏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燈都打開，除了爸爸和杜阿姨的房間。
然后再次確認門有沒有反鎖，一切弄好才放心下來。
洗了個澡，把一天的勞累都洗掉了，輕松了不少。
沈顏坐在書桌邊，拿出喬喬今天給她的那張試卷的復(fù)印卷，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她拿出手機準備調(diào)鬧鐘，就看見杜衡給她發(fā)的信息：姑姑他們在醫(yī)院，你一個人不要害怕哦。
沈顏：嗯嗯，有你這句話我就不會怕了。打了這么多字又感覺不太妥，刪掉，重新編輯，最后只發(fā)出簡單的兩個字。
沈顏：嗯嗯。
沒想到杜衡很快就回復(fù)了，杜衡：好了，學(xué)習(xí)吧，加油。
沈顏：我會的，謝謝杜衡哥哥。
沈顏望著她和杜衡篇幅不長的聊天記錄傻笑著，看了一會想起來自己還沒學(xué)習(xí)呢，趕緊把鬧鐘調(diào)好，一個半小時，正好是數(shù)學(xué)考試的時間。
沈顏寫著寫著就慢慢把頭低下去了，然后猛的驚醒，搖搖頭，繼續(xù)寫。
強撐著困意寫完這張試卷，看了一眼手機，宋飛揚在二十分鐘前發(fā)來消息：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沈顏知道他是在故意嚇唬自己，回了兩個字：無聊。
然后對著答案批改剛剛寫的試卷，有一個選擇題不應(yīng)該錯，大概是當(dāng)時寫的時候困得迷迷糊糊的原因吧，考試的時候可千萬不能這樣。
看著分數(shù)，沈顏有些不滿意，沒有進步也沒有退步，所以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沈顏起身去洗手臺沖把臉，如果爸爸跟杜阿姨在家的話，會在這個時候給她送一杯熱牛奶，她覺得喝咖啡更提神，可杜阿姨說那樣對身體不好。
媽媽打電話給她的時候提到有一個牌子的咖啡據(jù)說挺有用的問她要不要，如果要的話，她就托朋友從國外買，想到杜阿姨的話，她在電話那頭搖搖頭說：“我不困，不需要?！?p> 洗完臉回來，才十二點多一點，沈顏打開英語作文大全，背誦下一篇作文。
此時的喬喬在她媽媽的陪伴下，困得頭一點一點的，像小雞啄米，喬媽媽敲了敲她的頭，“喬喬，你瞧瞧你，現(xiàn)在才幾點，你同學(xué)他們都在努力呢?！?p> “我知道了。”喬喬挺直了腰板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可困意還是像猛獸一樣涌上來，喬喬媽媽趕緊打開風(fēng)油精，放在喬喬鼻子下面聞。
“哎呀媽，一屋都是這個味道了，難聞死了?！?p> “那好聞你就睡著了，堅持堅持，一點鐘咱就睡。”
喬喬仰天長嘯，然后拿起筆奮筆疾書。
就像廣告里的，餓貨，來根士力架，現(xiàn)實的高中生，困貨，來瓶風(fēng)油精。
宋飛揚雖然聰明，平時在班里吊兒郎當(dāng)?shù)?，此時也是趴在書桌前認認真真地看書。
只有許南，一到了十二點準時準點上床睡覺，這個時候已經(jīng)開始打鼾了。
那些個不眠夜，我們看到了長安街的霓虹燈，看到了難得不擁擠的高架橋，看到了五點半的太陽。
第二天早上，沈顏背了好一會單詞，感覺安靜的不正常，才想起今天杜阿姨不在家，沒人給她做早飯，也沒有人會喊她吃早飯。
沈顏匆匆拿了書包就下樓，路過小區(qū)門口的包子鋪買了兩個青菜包子和一杯豆?jié){，就急忙拎著蹬車走了。
到了班里，離上課還有五分鐘，沈顏把書包放好就拿著早飯到外面走廊里吃了，因為班級有規(guī)定，不能再班里吃早飯，午飯和晚飯，以及其他重氣味的食品。
她趴在窗戶邊上，一邊吃一邊朝下面望著，有好多她熟悉的人從下面經(jīng)過，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喬喬把車停好的時候，打了個哈欠，大概昨天晚上她媽媽又看著她學(xué)習(xí)了。
宋飛揚推著自行車在下面找車位，明明他剛剛經(jīng)過的那旁邊就有一個空車位，他沒看見，最后他把車停在了沈顏車邊上。
然后下一個來的是許南，他剛剛把車停下，預(yù)備鈴就響了，他背著書包狂奔。
沈顏也意識到要上課了，手里還有半個包子，扔掉是浪費糧食，于是兩口作一口吃下去，然后把垃圾丟掉就匆匆進班。
嘴里的包子還沒吃下去，沈顏用書擋住臉，因為這樣的吃相不太雅觀了。
可以越是想快點咽下去，越是噎在那里，而且這節(jié)課是早讀課，老師規(guī)定讀書要讀出聲，讀大聲，說這樣才有用。
沈顏覺得徐國亮讀書聲音像在咆哮一樣，惡龍咆哮，他坐在沈顏的右前方，是宋飛揚的同桌，體型有些龐大，性格挺好的大大咧咧的，至于長相嘛，相比較宋飛揚只能說勉勉強強吧。
喬喬經(jīng)常跟她說：“我覺得徐國亮聲音大絕對是因為他體型大，所以底氣足。”
有時沈顏讀著讀著就被他的聲音給帶偏了。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p> “雙層膜細胞器，線粒體，在河之洲?！笔裁垂恚蝾仧o奈地告訴自己加大屏蔽徐國亮的聲音的程度。
所以沈顏一點也不喜歡這個規(guī)定，聲音只要自己能聽到不就行了嗎？大聲讀書只能證明自己嗓門大，相反班主任對徐國亮這個舉動很滿意，老是夸他認真。
宋飛揚轉(zhuǎn)頭放了一瓶牛奶在她桌子上，什么也沒說，然后又轉(zhuǎn)回去。
沈顏自然地打開牛奶，喝了兩口，才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
其實宋飛揚不欺負她的時候，對她還是很好的。
喬喬用書擋住臉，坐在那里閉著眼睛睡覺，班主任是位嚴厲的中年婦女，戴著粉色金屬邊的眼鏡，手里拿著英語書在班里走來走去。
班主任快要走過來的時候，沈顏趕緊用胳膊肘搗了搗喬喬，喬喬若無其事地睜開眼，對著課本一本正經(jīng)地讀。
早讀課下課，班里趴倒一大片，僅存三四個沒有睡覺的在那堅持著。
沈顏也趴在桌子上瞇了一會，感覺自己才剛剛睡著，上課鈴就響了。
物理老師說不上來說和藹還是嚴厲，那就算是嚴格吧，一個中立的詞。
三十出頭的人，卻已經(jīng)禿頂了，戴著小蜜蜂，站在講臺上，“都醒醒了，伸個懶腰。”
全班人都聽話地伸懶腰，努力打起精神上課。
物理老師站在講臺上，俯視眾生的樣子，“昨天晚上又熬夜了吧，我上高三的時候從來不熬夜，因為我覺得在學(xué)校里的時間充分足夠我學(xué)的了，老師講課認真聽，下課再過一眼，不就會了?！?p> 同學(xué)們沒有當(dāng)他的面表達自己的唏噓，宋飛揚轉(zhuǎn)過來對沈顏說：“所以他是聰明絕頂唄?！?p> 沈顏忍不住在那笑，準備跟旁邊的喬喬說。
“沈顏同學(xué)，有什么好笑的？”
“沒什么?！北划?dāng)眾點名是件很尷尬的事情，沈顏感覺自己的臉都熱的發(fā)燙。
“有的同學(xué)偏科偏的很厲害啊，要注意了?！鄙蝾佒牢锢砝蠋熓窃谡f她，感受到周圍同學(xué)投來的目光，她把頭低的更低了。
沈顏的各科成績語文跟英語都是實打?qū)嵉膬?yōu)秀，數(shù)化生也都能將就，可偏偏物理永遠在及格線邊緣試探，一直拉她的后腿。
沈顏在物理上下的功夫并不少，可就是越聽越糊涂，連宋飛揚這個物理第一都拯救不了她。
好在物理老師知道高三時間寶貴，很快就開始講課了，分散了一些注意力。
一節(jié)課沈顏還是聽的迷迷糊糊的，有好幾次聽著聽著就睡著了，每次都是喬喬偷偷搗了她才醒，她是對物理實在沒有興趣。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沈顏趴在桌子上，一下課就不困了，宋飛揚轉(zhuǎn)過來，“沈顏你是豬嗎？物理那么簡單?！?p> 沈顏瞪了他一眼，“你才是豬呢。”
喬喬也在一邊附和，“就是，你以為都像你這么聰明，理科最難的就是物理了。”
“飛揚！”許南在窗戶那里喊他，眼睛卻看的是喬喬，喬喬也看見了他，不再說話了，轉(zhuǎn)身去寫作業(yè)了。
許南喜歡喬喬，我們都看出來了，喬喬大概也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