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小知禾也很驚訝,她在扶蘇院的這幾年,見到有好多宗派來扶蘇院挑選弟子啊,為什么蒼雪山就不在這里收弟子了?
教書先生面帶微笑的同她們解釋:“像蒼雪山這樣的名宗大派,自會有無數(shù)優(yōu)秀的人前往蒼雪山,想要加入其宗派,他們何必四處挑選弟子。”
小知禾看著呆愣的小傅喬,她想了想還是問了教書先生,“請問先生,要拜入蒼雪山,是不是得親自前往蒼雪山啊,蒼雪山離這里遠(yuǎn)嗎?”
“遠(yuǎn),甚遠(yuǎn)。你們?nèi)绱四挲g,哪能獨(dú)自前往蒼雪山,這都不夠路上的妖靈精怪塞牙縫的?!?p> 小傅喬低著頭不作聲,她聽著小知禾有些著急的聲音:“可傅喬她……她只想進(jìn)蒼雪山。”
教書先生看著小傅喬:“你資質(zhì)不錯,修煉也肯下功夫。然而修玄之人行事,向來都是主張順其自然,凡事皆不可強(qiáng)求?!?p> 小傅喬抬頭看著教書先生,她面上極為認(rèn)真:“弟子覺得事在人為,懇請先生告知弟子法子?!?p> 教書先生見她不受教倒也不惱,反而是向小傅喬提議:“不若這般,你且先去個宗派,待你年紀(jì)大些了,再獨(dú)自前往蒼雪山,你看如何?”
小傅喬聽了便皺著眉頭,心里正琢磨著這法子行不行得通時(shí)。
一旁的小知禾卻眉眼帶笑的,替她向教書先生道謝,“多謝先生。”說罷她便拉著小傅喬離開了學(xué)堂。
小知禾拉著小傅喬走至廣場邊上,她笑著搖晃小傅喬的左手:“我覺得先生的法子挺好的。你覺得呢?”
小傅喬心底也回味過來了,她扯扯嘴角悶悶的說道:“先生這是敷衍我呢?!?p> “怎么會?你覺得先生這法子不行嗎?”
小傅喬同她解釋:“我若進(jìn)了別的宗派,他日又要拜入蒼雪山,那不是背信棄義嗎?我怎會做這種事?!?p> 小知禾覺得小傅喬說的話,也甚是在理。
只是她不想看見小傅喬,這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便開導(dǎo)小傅喬但:“先生們都說了凡事隨緣,若你與長澤君有緣,自會入了他的宗派,若是無緣的話,那咱們就不強(qiáng)求了好不好?!?p> “好,聽你的,看緣分吧。”小傅喬說著心底便寬松了幾分,心想著她年齡尚小,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小知禾見小傅喬將她的話聽進(jìn)去了,心里極為高興,覺得在小傅喬的心里,她還是比那位長澤君來得重要的。
當(dāng)下她便拉緊了小傅喬的手:“那我們回去吧,天都快黑了?!?p> 小傅喬卻松開她的手:“還早著呢,我再去練一會,你回去早些休息吧?!闭f罷她便快步往老梅樹那邊走去。
小知禾見她走的遠(yuǎn)了,便嘟著小嘴離開了。
老梅樹下的小傅喬依是刻苦的,將十悟劍法的初八式,一劍一式的來回練著。
但不管她將初八式練多少次,她還是覺得劍氣不連貫,她覺得若她將劍氣連貫了,便能悟出第九式了吧。
皎白的明月從灰白的墻頭上,慢慢的越過老梅樹的枝丫,最后升至高空被繁星所圍繞著。
星月交輝,銀光泄地,然而這般美好的夜色都吸引不了,梅花樹影下的小女孩。
小傅喬的背已經(jīng)被汗?jié)窳?。她自己也感到手腳甚是酸痛,只是她還是緊咬著牙堅(jiān)持著。
心里想著說不定她這般練著練著,就悟出第九式了呢。
拱門那里緩步走來一身著冰藍(lán)色衣飾的年輕男子,男子的一頭墨發(fā)只用了一條銀白的絲帶系著。
幾縷墨色的發(fā)絲從他潔白的額上垂落,卻又被微風(fēng)拂至耳后。
小傅喬又練了一會便撐不住了,她停下來大口喘著氣,覺得這劍氣不連貫練起來費(fèi)勁極了。
她閉眼一邊聞著梅香,一邊讓自己的呼吸慢慢平穩(wěn)下來,突然間她嗅到今晚的梅香里,好像多了一股冰涼之氣。
小傅喬轉(zhuǎn)過頭,便看到那從拱門那邊緩緩而來的年輕男子時(shí),當(dāng)下便呆住了,連手中的木劍脫落了都不自知。
男子身姿修長神態(tài)自若,容顏俊雅。
他身上所穿的冰藍(lán)色衣物上的袖子衣與衣擺,皆以銀絲勾出精美的銀紋,就連足下的深藍(lán)色靴子,也是用銀絲勾出幾朵祥云的圖案。
小傅喬呆呆的望著漸近的男子,男子那雙星辰似的眸子她一直都記得。
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扶蘇院,再次見到長澤君,她以為自己只有去了蒼雪山,才能再次見到他的。
來的人正是當(dāng)年,將她同小知禾送來扶蘇院的長澤君。
小傅喬癡癡的看著長澤君,她覺得此次見到的長澤君,同她記憶中的長澤君有些不一樣了。
長澤君的眉宇間少了當(dāng)年的年少溫和,而多了幾分穩(wěn)重清冷,看上去如同一個真正的大人一般。
小傅喬咬咬唇,想著自己若能與長澤君年紀(jì)相仿,那該多好。
長澤君停下腳步,看著梅樹下的那個眉目清秀的小女孩,這女孩甚是瘦小看上去約莫十歲左右。
他瞧這小女孩正目光呆癡的將他看著,眼里便帶了幾分笑意,只覺得這小女孩好像在哪見過一般。
他此番路過孕林山,便順路過來看看扶山真君,然而扶山真君正在閉關(guān)不便見他。
他便打算離開,路過影壁時(shí)便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梅樹下一直苦練著劍式的小女孩。
這小女孩性子倒也堅(jiān)忍,這整個扶蘇院的孩童都歇下了,唯獨(dú)她還在修煉。
只是她修煉的劍式不得法門,想來是扶山真君閉關(guān)已久,無暇親自指點(diǎn)門下孩童,不然以這孩子的勤勉,這十悟劍法的第九式早就悟出來了。
小傅喬回過神來朝著長澤君走上去,恭敬的行了見面禮:“長澤君?!?p> 長澤君面上微微詫異,“小姑娘你認(rèn)得本君?”
小傅喬本就不奢望長澤君還將她記著,所以心下倒也不覺得難過。
甚至她笑的極為甜美:“長澤君您忘了?當(dāng)年就是您在大山深處,將我和知禾帶到扶蘇院的?!?p> 聽小傅喬這么一說,長澤君倒是有幾分印象了,他仔細(xì)將小傅喬打量了一番:“你同你的朋友在此處可過的安好?”
“嗯?!毙「祮逃昧Φ狞c(diǎn)點(diǎn)頭:“先生們待我們甚好。我們很喜歡這里?!?p> 長澤君抬頭看了看四周清涼的夜色,微微點(diǎn)頭:“扶蘇院的夜景向來別致,可惜了……”
小傅喬睜大雙眼不解的問道:“長澤君,可惜什么?”
接著她也跟著抬頭環(huán)顧四周,片刻后便忍不住的驚嘆,“這月光下的花草還真漂亮。”
她還是第一次在夜色中,將周圍的景色認(rèn)真的看了一遍。
長澤君聽她這么一說,倒是覺得奇怪。這小女孩來扶蘇院也有幾年了吧,看她驚奇的模樣,倒像是從未看過此處的夜景似的。
小傅喬轉(zhuǎn)過頭看著邊上的老梅樹,藕色的梅花在銀白的月色里,她都分不清這梅花是白色的還是藕色的了。
她看著老梅樹自言自語:“雖然我在這棵老梅樹下練劍很久了,但我還是第一次在夜色中欣賞它?!?p> 之前她每每練完劍時(shí),身心都感到極度的疲憊,連回去的路她都不想走了,哪還有閑情逸致來欣賞夜景。
長澤君也看著那梅樹上,一束束開的甚是茂盛的梅花:“再過一兩年此樹便看不到了吧?!?p> “為什么?”
長澤君輕甩衣袖,他輕笑道:“世間之事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倒是你,我見你練的十悟劍甚是吃力,你可知為何?”
小傅喬搖搖頭:“不知,總覺得練劍時(shí),劍氣斷斷續(xù)續(xù)的并不連貫?!?p> “你且練一遍我看看?!?p> “好?!毙「祮绦闹猩跏歉吲d的將木劍撿起來,她握著木劍將所有劍式從頭至尾練了一次。
長澤君見她手心纏著紗布,便知曉這小姑娘的手心定是被劍柄磨傷了,心中也是為她這般年紀(jì),便能如此勤勉修煉而感到驚訝。
待小傅喬將劍式練完了,長澤君便走過去指點(diǎn)她,“呼氣時(shí)揮劍,吸氣時(shí)收劍。你且試著再練一遍?!?p> 小傅喬照他所說的,將劍式又練了一遍,果然劍氣已經(jīng)稍稍連貫起來了。
若她再多練些時(shí)日,這劍氣定能連貫成一氣,那時(shí)離她悟出第九式也不遠(yuǎn)了吧。
小傅喬練完了一遍,又再接著練了一遍。等她第二遍練完時(shí),長澤君早已步出大門瞬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