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艾爾伯特獨自一人坐在屬于自己的房間內(nèi)，用鵝毛筆蘸著墨水，在一張空白羊皮紙上寫著什么。
一名身材嬌小的貼身女仆，小心翼翼為其倒上一杯散發(fā)著草木清香的野花茶，然后安靜地守候在一旁。
她看上去僅有十二三的年紀(jì)，有一雙深藍色的大眼睛，臉上還有那么點可愛的小雀斑。
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管家安排過來專門照顧生活起居的貼身女仆。
“奧維利亞，替我準(zhǔn)備兩件換洗的衣服，明天一早我要外出。”艾爾伯特頭也不抬的吩咐道。
不得不說，人類真是一種適應(yīng)能力極強的生物，從文明高度發(fā)達的現(xiàn)代社會退化回落后的中世紀(jì)，他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可以心安理得享受各種各樣的服侍，甚至是特權(quán)。
“您要外出？”被叫做奧維利亞的小女孩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沒錯!我要離開大概十天到十五天左右，這段時間你可以給自己先放個假?！卑瑺柌夭患铀妓鞯幕卮鸬?。
“明白了！我這就去準(zhǔn)備?！?p> 一聽到放假，奧利維亞的眼睛頓時開始放光，提起裙子轉(zhuǎn)身朝城堡后面存放和晾曬衣服的房間跑去。
畢竟她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雖然平日里總是循規(guī)蹈矩裝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但骨子里還是有那么點貪吃、貪玩的天性。
欣賞著小家伙充滿活力的樣子，艾爾伯特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感嘆道：“才豆蔻年華就已經(jīng)離開家，不得不為了生存而努力工作嗎？看來這個世界比我想象中要殘酷的多……”
盡管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離開城堡前往周邊的村落去觀察底層民眾的生活狀態(tài)。
可是光從城堡內(nèi)仆人差到極點的飲食，不難判斷出大多數(shù)人的生存條件絕對十分惡劣。
否則當(dāng)初管家挑選貼身女仆的時候，那些年輕的女孩也不會差點打破頭，甚至不惜采取色誘的手段。
可讓她們?nèi)f萬沒想到的是，年輕的巫師最終挑選了一個沉默寡言，平日里受到欺負也不敢反抗的小可憐。
要知道一旦成為貼身女仆，不僅僅意味著身份和地位的巨大差異，還意味著生活品質(zhì)方面的提高。
普通仆人一天最多只有兩餐，上午餐是黑面包、燕麥粥、在加一點用碎肉、骨頭和蔬菜熬成的雜燴湯，下午餐也相差無幾，只是多了一份不知道存放了多少年，帶著強烈異味的腌肉或者熏魚。
反正除非是快要餓死了，不然艾爾伯特絕對不會砰這些所謂的“食物”。
但在仆人們眼里，自己能一年四季夠吃到這樣的食物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幸運了。
甚至就連主人吃剩的東西，都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撿的，只有那些地位比較高的仆人才有資格享用。
就在艾爾伯特快要將整張羊皮紙寫滿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猛然間從外面閃了進來。
只見她先是左右看了看，確認(rèn)沒有第三者在場后，這才摘下兜帽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怒氣沖沖的質(zhì)問：“該死！你瘋了嗎？居然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城堡！你知不知道，老師馬上就要開始舉行魔法儀式了。”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每天都必須來報道一次的女巫學(xué)徒——倫莎。
“放松，我當(dāng)然知道。”艾爾伯特一邊回應(yīng)，一邊將寫滿字跡的羊皮紙卷起。
“那你為何還要離開？難道你不想干掉她了么？”倫莎明顯十分激動，整個臉都漲紅了。
要知道只有老女巫死了，她重新獲得自由，才能繼承對方遺留下來的一切。
但艾爾伯特卻不慌不忙的回應(yīng)道：“暫時離開是為了讓菲兒夫人放下戒心。難道你認(rèn)為我在這里，她還有膽量繼續(xù)準(zhǔn)備那個邪惡殘忍的魔法儀式嗎？不，她不敢。所以這件事情就是她故意用來支開我的借口。”
“那你離開之后，又怎么保證能在她舉行魔法儀式的時候趕回來？還有，用來遮擋我真面目的小丑面具怎么辦？”
倫莎一口氣把自己內(nèi)心之中的焦慮和疑問抖落出來。
對于她來說，這就是自己命運的轉(zhuǎn)折點，成功了自然是一飛沖天，可要是失敗了絕對會比死還可怕。
“給，拿著。如果你確認(rèn)菲兒夫人舉行魔法儀式的最終日期，就把它寫在這張紙上，風(fēng)會將消息帶到我的身邊?！卑瑺柌匕咽掷锏难蚱ぜ堖f給對方。
不可思議的是，幾分鐘之前這樣紙上還寫滿了字跡，可現(xiàn)在卻全部消失，就如同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這是……”
身為女巫學(xué)徒，倫莎無疑感受到了這張羊皮紙內(nèi)所蘊含的魔法力量，眼睛里流露出強烈的好奇。
“沒什么，一點小把戲，你只需要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好。至于臉上的小丑面目，今天我會給你加持最后一次，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己了?！闭f著，艾爾伯特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施法。
瞬間！
倫莎原本已經(jīng)露出的本來面目，再次覆蓋上一層隔膜。
大概兩三秒鐘，她又獲得了自己原本的那張臉。
“無論感受多少次，這個魔法都是那么的神奇?！眰惿约旱哪橆a自言自語道。
但是很快，她就從莫名的情緒中恢復(fù)過來，皺起眉頭問：“接下來靠我自己是什么意思？”
艾爾伯特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低聲解釋道：“字面上的意思。不管是躲起來也好，還是用火焰或者熱水燙傷自己的臉也罷，總之你得靠自己來熬過最后的幾天。請記住，我不是你的父母和親人，也沒有義務(wù)一直無償幫助你。我們的關(guān)系合作，每個人都必須承擔(dān)相應(yīng)的責(zé)任?，F(xiàn)在，你的責(zé)任就是確保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不會被菲兒夫人察覺到什么不對勁?！?p> “你就不怕我把事情搞砸？”倫莎惡狠狠地威脅道。
“我為什么要害怕？真正應(yīng)該感到害怕的是你。想想看，如果失敗了，菲兒夫人會怎么處置你？如果我是你，我就會竭盡所能不惜一切代價，確保計劃能順利進行。別忘了，燙傷和燒傷在魔法的面前并非不可治愈。你只需要燙傷自己的臉，然后以此為借口帶上一個面具亦或是面巾，就能完美避開所有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