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十四集 絳珠戲謔朝堂事
詞曰:云收雨過波添,樓高水冷瓜甜,綠樹陰垂畫檐。紗廚藤簟,玉人羅扇輕縑。
與衍圣公約好了京城相見,這才和二位告辭,快馬加鞭要回黃龍山。
他還沒到呢,朝廷的旨意竟然先到了,宣旨的正是小黃門曹化淳,此次陜西之行,他也是受益頗多,因此也對(duì)王爺這些紅顏分外客氣。
黛玉接了旨,請(qǐng)他坐下問話:“怎地偏要我和妙玉回去?太妃的喪事要我倆姐妹做什么?”
“絳珠有所不知,朝中那些酸相公們說順王殺伐之氣太重,吵嚷著要給王爺降爵??刹怀上媵斖鹾晚樛鯀s能配合的很好,不僅解了災(zāi)情,還順手把流竄過去的教匪給剿滅了。您父親可是在朝上發(fā)了火,說道這殺伐之氣還是不夠,若是能斬盡天下惡賊,他這女婿才算是國之棟梁。
忠信王也生氣了,斥責(zé)那些相公,有功不賞反而降爵是哪門子道理?如若群臣執(zhí)意如此的話,朝廷就斷三年的提升,與順王一起熬著吧。這才壓了下去,這不也就有了新的說法,賞您和郡主,就是不賞他?!?p> 妙玉冷笑一聲:“如此朝堂,真真是荒唐!我等姐妹都是閨閣女兒,尚未嫁給他。怎地一次一次的用這種辦法?寫進(jìn)史書去,到底丟誰的臉?”
曹化淳也不敢回嘴,只是陪著笑說道:“郡主息怒息怒,這話也好說,畢竟這旨意說的是回京封賞,可沒說賞什么呢。還有的商量?!?p> 妙玉更怒:“我等女兒家怎么和朝堂相公去商量?回了京,還不是任憑他們?cè)趺凑f,我們連個(gè)回嘴的余地都沒有!這旨意我們不接,就說尚無名分于理不合。封了這旨退回去?!?p> 曹化淳滿臉的為難,頻頻示意黛玉說個(gè)話,畢竟她才是這道旨意的接旨人。
好一個(gè)林黛玉,不慌不忙的說了幾句話,不僅讓妙玉等拍手稱贊,也讓曹內(nèi)侍長舒一口氣,樂呵呵的捧了旨又回京去了。
等他走了兩日后,李想終于進(jìn)了黃龍山,看見滿屋子的嬌花,不由得喜開懷。諸位女兒也是憐惜他連續(xù)奔波之苦,可是讓他享樂了幾天溫柔。
再說曹化淳,回了京師見了天子,把事情原委訴說了一遍,天子也是哈哈大笑:“這個(gè)女子當(dāng)真是七竅玲瓏!如此也好,朕也想看看那群人的嘴臉。明日就在朝堂上,說說這番話吧?!?p> 次日,群臣聚至,天子理完朝政之后,忽然說道:“朕有個(gè)私事,今日給諸位愛卿說說。
林大人之女林絳珠有話問朕,說是要是再有因順王之功而去封賞她的事兒,就請(qǐng)朕不要受累了。各位大人家的女兒們就能去宣了這旨,反正也是各位大人,愛惜未出閣的女兒才想出的這等辦法。
還說,既然如此的話,誰家大人的女兒來宣旨,就帶上定親的未婚夫婿一起來,正好全了順王和她的好事?;蛟S還能雙喜臨門呢。
朕也是深有同感。諸位愛卿啊,朝廷的封賞也是有尺度的,可你們用這個(gè)法子羞辱人家,也別怪人家還回來了。此次封賞朕既然依了你們,也要依人家一次啊。你們商議一下,看看誰家的女兒帶著未婚夫婿走上這一遭。”
林如海聽完這個(gè)樂啊,四下里打量著那些官員,琢磨著誰家的姑娘已經(jīng)定親,這一趟走回來,不緊著成親都不能了。
那些官員紛紛避開如海的目光,有人出班說道:“這朝廷大事,豈能兒女游戲之?”
林如海還沒說話呢,忠信王就呸上了:“當(dāng)初你怎么說來著?什么女兒家封賞也是對(duì)夫家的賞賜,今日想賴賬不成?我看就你家女兒去吧,正好配上你那天之言。你女兒宣旨有功,不正是給她夫家的賞賜嗎?”
那官員掩面回了班,再無人敢言。
天子笑了起來:“各位都是讀過圣賢書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難不成都忘了?也就是這李想不在京中,你們才這樣的說他。等他回來后,你們自己思量去吧。朕這次先饒了你們,不封不賞她了。至于給太妃送葬的事兒,自有宗正寺和禮部辦差,旁人不可置喙。賈赦、賈政何在?”
赦、政二人嚇一跳,趕緊出班:“臣等在?!?p> “朕尋不到賈敬,就只有找你們了。你家的綠豆蓮子湯熬得不錯(cuò),把食譜給了賢德妃,讓她在后宮給朕熬制。就別讓那個(gè)小道姑每天送了,朕都見了她好幾次,真是把這皇宮當(dāng)做道觀來去自如的嗎?念她年齡還小,又是出于孝心,還給太妃做著法事。朕就不苛責(zé)她了,就讓她領(lǐng)了林絳珠的封賞,代替她們吧。”
賈政和賈赦面面相覷,林如海給個(gè)眼色催促道:“還不謝恩?”
這哥倆兒慌忙跪倒謝恩,曹內(nèi)侍就把那道封了回來的旨意給了賈赦。
這轉(zhuǎn)了一圈的事,才算完結(jié)。
林如海自然也寫信給黛玉,夸她有勇有謀,不愧是林家的好女兒云云。
李想瞧著黛玉高興,想趁機(jī)輕薄,卻被她留下滿嘴的牙印,攆了出去。無奈之下只好回了自己的房中,又被晴雯瞧見了,問明白是從黛玉那里回來的,這才饒過他。
“尊重著些吧,好的不學(xué),偏學(xué)寶玉吃胭脂的壞毛病?!?p> 李想強(qiáng)詞奪理的說道:“情之所至啊,那能怎么辦?我自己的老婆還碰不得嗎?”
晴雯嘻嘻一笑:“您是王爺您有理。那你可再去試試???”
李想不敢再去了,吸著涼氣照鏡子,都給咬破了。
妙玉翩然而至,捧過他的臉看著傷口說道:“她都給我說了,你這個(gè)登徒子就不能饒了你去。晴雯晚上跟著我,你自己睡吧?!?p> 晴雯聽見這話,收拾鋪蓋就走了,留下他倆說些話。
妙玉卻把傷藥拿出來,細(xì)細(xì)的給他抹勻了,又按著他的手說道:“我和玉兒商議了一下,還是回京中一遭吧。一來是林伯父納妾,她這個(gè)女兒不在不好。二來是,我們也該好好藏在家里待嫁了。這次的事情也給我們提了醒,他們辦不得你,卻能壞你的名聲,不可不防。”
李想拉著她手說道:“也只能如此了。我還要去江南,這黃龍山畢竟不是久留之地,我不在這里,你們也是有風(fēng)險(xiǎn)。你這個(gè)檻外人也快成了我的檻內(nèi)人,好好備些嫁妝?!?p> 妙玉臉一紅,輕輕打了他一巴掌,又被他攥住了手。四目相對(duì)間,妙玉胸口突突直跳,一個(gè)失神,那些傷藥就涂在了她的口舌間。心中大驚,不由得牙關(guān)緊咬,就聽哎喲一聲,傷口又加深了許多。
紅著臉又給他涂藥,恨恨的說道:“就不能給你好顏色。就不能等著嗎?此次去江南,那個(gè)寶釵你可要多憐惜的。我算中了你要做壞事,可也要想著她的名聲。晴雯這丫頭可是暴性子,就怕她鬧起來。我?guī)厝?,自有雪雁來?!?p> 李想輕輕嘆息:“非是我口不應(yīng)心,你們?cè)绞侨绱?,我越有愧疚。本意只是護(hù)住你們,卻成了如今這般。你說,我這算是監(jiān)守自盜還是欺世盜名?”
妙玉怔怔的看著他,眼中絲絲情意濃的解不開:“壞了我的修行,還說什么監(jiān)守自盜?你就是個(gè)欺世盜名的登徒子!可不是你,又能是誰?我自幼被你設(shè)計(jì)一番,卻也解了我之困厄。難不成你真想讓我守著青燈一世嗎?”
李想將她攬入懷中,慢慢拍著她的后背,在她耳邊說道:“就跟著我糊涂著過吧。青燈什么的再也不要提了,夜夜紅燭才是我之所愿?!?p> 羞的妙玉不敢說話,只能暗暗掐他,怕他疼,掐過之后還要揉。
寶釵躲在門外進(jìn)不得,暗暗藏好了傷藥,悄步移了出去。心中卻在盤算:李大哥與她瓜葛也算前緣,自己也有前緣要續(xù)。此次江南,必要用出手段,讓他不敢小覷自己。嗯,就是如此,我要好好謀劃一番事業(yè),為他也為自己,留下一份基業(yè)。
回了自己房中,又想了片刻,這才提筆寫了封信,讓鶯兒去給茜雪送去。
鶯兒瞧了一眼信皮,卻是給薛家二叔的,逐不敢耽擱,趕緊催著茜雪發(fā)了發(fā)走。
又過了十?dāng)?shù)日,雪雁自京中隨著薛蟠而來,言道太妃已發(fā)了喪,老爺也說小姐可以回府了。這才收拾好各自行囊,一并上路。
這一路卻是朝賞河山夜吟明月,李想可是將自己所會(huì)的游玩事,好好顯擺了一回。諸女也是樂在其中,又不急著趕路,每天價(jià)逢山登高遇水捉魚,野味不斷景色更新。也不要地方的孝敬和來訪,每每讓他們留些新鮮的蔬菜就可,李想可是好好過了一把房車旅行之樂。
行到人少之處,就讓姑娘們騎著馬慢慢而行,偏偏一個(gè)個(gè)還要賭賽,輸了的自有懲處。就連岫煙也被感染了去,騎著快馬還敢跨溝躍澗,竟是她騎得最好。
黛玉讓李想給揉著腿說道:“瞧瞧她們,一個(gè)個(gè)的散著歡兒。拜你所賜,也只有此時(shí),她們才能露出本來面目。一回了京,又只能圈在縣主府里了。等著回了九原,才是最開心不過的!”
李想掰著指頭說道:“還有不到三個(gè)月,終于快苦盡甘來了!”
黛玉一伸手抓住他手指:“苦嗎?是妙玉的滋味苦?還是迎春的滋味苦?又或是你嘗過寶釵了?”
李想連忙說道:“怎能如此,就是個(gè)比方。”
“師哥,玉兒才是最甜的,你可要記住。我允你這許多,你可怎么報(bào)答?”
“小生不才,愿以身相許,還望姑娘憐惜我這身子?!?p> 黛玉笑得坐不住,靠在他懷里說道:“偏好搞怪的。不要在乎許多,我也只是說說。她們離了你,未必是幸事。江南事要多忍讓,小不忍則亂大謀。一切都等回了九原再說,莫要與他們爭那一時(shí)之氣。時(shí)間還久著呢,且慢慢看下去?!?p> 李想抱緊懷中佳人:“我的玉兒終于是能相夫之人了。這些話我都牢記于心,等我平安回來?!?p> 終是到了運(yùn)河,此處已經(jīng)是臨清境內(nèi)。眾人分作兩處,各自乘船北上南下。
欲知后事,且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