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路兩旁的燈還沒點亮,青湖公園的一切,逐漸消失在陰沉的暮色里,這條路上盡是雨水,濕淋淋的,空氣寒冷。
雨已經變?yōu)榱伺C氂辏L也漸漸地減輕了它的威勢。
蔣青將雨傘收了起來。聽到可欣要離開的消息,不免心中一些失落起來,自己想要說的話,沒機會了。他溫和的說道:“沒事的,沒事的,今天已經很開心了,你去吧!”
“真的對不起!”可欣手里緊緊地握著手機,低著頭,柳眉微蹙,像犯錯的小孩子一樣。忽然,又想到蔣青剛剛半吞半吐的話來,她能大概知道蔣青所要表達的意思,她的臉色變了,漸漸轉作排紅,像水晶葡萄的眼里射出驚喜,但是夾著嬌嗔的光,力避蔣青的視線,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繼續(xù)說道:“但是不久的將來,”
她停頓了一下,一臉的嬌羞,宛如青湖公園點綴著的羞澀的紅葉!美眸流轉,繼續(xù)中斷了的話:“不久的將來,比如說,下周日,我還想跟蔣青先生見面。今天,我過的很開心。請一定要再約我!”
與此同時,一名身穿淺白夾克外套,頭戴黑色鴨舌帽的男子,雙手插兜,仰著頭。
這不正是跟蹤男,墨鏡下的他,正仰頭看著,一座似塔非塔,似樓非樓的建筑,怔怔的發(fā)神。
放眼望去,這建筑高高聳立,驕傲的身軀直挺著,直插云霄,俯視著跟蹤男。一扇扇深藍色的窗戶反著光,密集的聚在一起。這樣一個建筑并不像摩天大樓一樣,建立在城市中心地帶,孤零零的矗立在冷清的郊外。
在這跟蹤男的面前,是一道門,門口右邊寫著:宇宙工學研究所。
這座建筑,便是蔣青手機里,給可欣看的那張照片里的宇宙電梯。
這跟蹤男,默默地從兜里拿出一張紙巾,摘下了墨鏡,擦拭了眼角。
鴨舌帽下的他,沒了黑色墨鏡的遮擋。細看下去,他居然和蔣青是那么的神似,唯一不同的是,他似乎更憔悴,顯得有些傷感。眼角也有隱而可見的周圍,棱角分明,臉色暗黃。
擦拭了眼角,又重新戴上墨鏡,仰頭看著這未完成的宇宙電梯建筑物。
青湖公園這邊,宋可欣剛說完那句話,只覺得臉火辣辣的發(fā)燙。
可以清楚的看見可欣兩邊臉頰連同后面修長白皙的脖頸整個都紅了,嫣紅透白的煞是好看。她今天一頭黑色秀發(fā)簡單扎成馬尾,精致剪裁的黑白色的休閑裝,圓領露出清晰漂亮的鎖骨,恰到好處的修長雙腿,白色帆布鞋簡單大方,雪白皓腕上斜扣了對月牙鏈。
宋可欣輕輕頷首,她那白嫩嫩的臉發(fā)生了變化,比較大一點的嘴角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像是綻開了的白蘭花,那如水晶般明亮的美眸呈現出一團溫柔的火焰,似要融化了蔣青的心,嘴角旁的小酒窩若隱若現,因三月的風咆哮而零散的前劉海,也在因為她的優(yōu)美而大膽的飄動著。
他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無法抑制似的撲通撲通狂跳,他的臉像熟透了的柿子,通紅通紅的,從兩腮紅到了耳根。
看著宋可欣精致如畫的臉龐,膚白勝雪,五官靈秀,長長的眼睫毛像蝴蝶微憩一般平鋪著,遠山一樣的淡眉,櫻桃般紅潤的嘴唇,他不禁生出了要輕吻她的感覺。
蔣青在心里暗自分析起來,自己為什么每當會撲通撲通地狂跳。當與可欣視線重疊的時候,就會感到他的身與心一齊被她明亮的眼睛吸收了去;她是一切,他什么也不是。他在想著,假如可欣沒有這一雙迷人清澈的眼眸,她雖然長得清秀,可就不會讓人覺得她有什么地方可以讓人格外注意。就是因為她的眼,給他一種生命的波蕩。此刻他覺得他是荷塘里,伏在睡蓮的小圓葉上的一只青綠的蛙。他的周圍全是香,美,與溫柔。
他不敢再看可欣,竭力避開可欣的視線,轉而低著頭,看著地面,雙手插進褲包里,腰桿挺得筆直,衣衫獵獵。
聽到可欣這樣的話,剛還有些失落的他,驚訝地看她一眼,醒悟過來,眉峰舒展,歡喜地說道:“我也是,太開心了,活了27年,這么開心的周日,還是頭一次。”自己想說的話,沒想到最后還是她說了出來,他只覺得感受到了最大的欣悅,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坐上宇宙電梯的!”
宋可欣自從上一任男友,因為猥褻行為而不捕,她對待男生的態(tài)度就發(fā)生了變化,又想到大學時候的陸笛來,他只會活在自己的世界,雖然很聰明,但他的人生觀太消極,以至于人們不愿意接近他,生怕被感染似的,他身邊的人也不懂他,宋可欣只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痛苦,很折磨。
在她眼里,無論外表看起來多么文縐縐的一個男人,也不能將自己的一切完全依托,總會有一天會欠情什么都。
她只覺得很疲憊——面對愛情的時候。
因此,她慢慢的學會了幻想,來安慰自己。
她幻想著會忽然的遇到一個很漂亮的青年男子,在最靜僻的地方一見傾心,直到結婚的時候才教她的朋友們看看他是多么體面,使他們都大吃一驚。她需要愛;那么,既得不到,她便在腦中給自己制造。
自從遇見了蔣青,她覺得自己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心里覺得,這就是她所想的,變成了事實。
風依舊在吹著,但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那種威勢,雨也停住了。宋可欣站在蔣青面前,和他就這樣對視著,一秒,兩秒……十秒。
忽一會,她想到了什么,對著自己興奮的一笑,眼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仿佛那靈韻也溢了出來。她甜美一笑地說道:“好的,有朝一日!”
收了雨傘,便轉身邁步,朝著青湖公園出口走去。
腳踏在積滿雨水的馬路上發(fā)出“嗒嗒嗒”聲。
郊外,這座直入云霄的宇宙電梯建筑物下,跟蹤男,雙手插兜,“嗒嗒嗒”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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