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御風(fēng)將結(jié)婚的日子拿給他父親看時,御畫堂淡淡的看著御風(fēng),“你考慮好了嗎?”
“是的,爸爸?!庇L(fēng)面無表情。
“這是我們御家第一次利用女人做生意,雖然說出去不太光彩,但是畢竟收益可觀。事成之后,給一筆錢打發(fā)了吧?!庇嬏谜f的簡潔干脆,一如他行事的風(fēng)格。
御風(fēng)點點頭,推著父親的輪椅緩行向前,秋意漸盛,隱隱的一絲寒涼。
兩人都沉默無語,這種沉默幾乎貫穿御風(fēng)的前半生,御畫堂年輕時不茍言笑,又極其嚴厲,和御風(fēng)講話也多無半點溫情。
所以,御風(fēng)耳濡目染,待人也少有溫情脈脈,多是霸道,蠻不講理,甚至還有些偏執(zhí),他唯一的一點溫情都給了慕展顏。
“我很欣慰?!庇嬏贸聊季?,緩緩的說:“康城鐵板一塊,你卻能找出這個突破口,實在是不容易,你記住不管是在商場,還是在戰(zhàn)場,歸根結(jié)底都是人的戰(zhàn)爭,要善用人心,把御景天交給你,我也放心了。”
“嗯,我記住了爸爸,謝謝您?!庇L(fēng)推著輪椅,還是面無表情。
御畫堂回頭看看御風(fēng),這個兒子帥的不像話,以前他很為此事煩悶過一段時間,總覺得一個男人長這么帥干嘛,免不了被各種風(fēng)月環(huán)繞。讓他意外的是,這個孩子確實有風(fēng)月之事,但從來不會困于此,冷酷、無情,他很滿意!
“你好像也到了該結(jié)婚的年齡?!庇嬏每粗L(fēng)緩緩地說著,嘴角似乎有一抹笑意。
御風(fēng)覺得自己好像看錯了,便輕笑著說:“是啊,這不就要結(jié)婚了么。”
“你,還是不要大意,莫要動了真情。“情愛”二字呢,實在是太過虛無縹緲,不適合我們這樣的家庭,希望你善始善終,不要婦人之仁。也不能讓那個女人對你太用情,萬一搞出人命就不好了,到時候多給點錢,總能解決問題。”
御畫堂邊說,邊摩挲著雙腿,眉頭稍皺,良久又緩緩說道:“你這樣,先打一筆錢給她,當(dāng)做聘金吧,事成之后,這筆錢就是她的。聽說她是個孤女,手里握著錢,總比握著虛無縹緲的“情愛”更有底氣?!?p> “好的,爸爸。”御風(fēng)嗓子微干,似乎有什么東西將吐未吐。
“好了,推我進去吧?!庇嬏玫恼f。
“爸爸,是腿又疼了嗎?”御風(fēng)低下頭,一臉關(guān)切的看著御畫堂。
“老樣子了,見點風(fēng)就會這樣,進去吧,能見一會陽光,已經(jīng)很不錯了?!庇嬏秒p目微閉,似乎在回味陽光的味道。
御風(fēng)離開御氏莊園的時候,已接近黃昏。他將車停在路邊,迎著秋日的風(fēng)抽了根煙。他是幾乎不抽煙的,可是望著落日,他忍不住想要舔舐下煙草的味道。
這么多年,他從來沒這么矛盾過,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不是原來的御風(fēng),那個不擇手段,不留一點痕跡的御風(fēng)。
如今,他才醒悟,當(dāng)初的計劃就是在玩火,一不小心,自己卻情火焚身。沒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他想著,等到和慕展顏結(jié)婚后,他就停止整個計劃。
不管父親對他失望也好,逼他也好,他都不會動慕展顏分毫。陳意茹那邊他自然會去交代,是他御風(fēng)輸了,如果陳意茹執(zhí)意要毀掉展顏,那他就奉陪到底。
父親說:“情愛”二字太過虛無縹緲,可是對于他而言卻是如此真切,只有他自己知道,“情愛”二字有多美妙。
他愛上了慕展顏,愛的那么深。他又慶幸他愛上了她,可以阻止這一切,不讓那個女人受到一點傷害。如果他沒愛上,只是在利用她,那慕展顏如何能承受這一切。
御風(fēng)沉思良久,撥通了董大的電話,這個時候,他只想找這個“方外之人”聊聊,說說他心里的事??此畹哪敲此烈?,御風(fēng)忍不住艷羨。
“喂,御少,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董大的聲音豪爽如往昔。
“想你了還不行嗎?確切的說,是想你煎的牛排了?!庇L(fēng)臉上有苦澀的笑。
“哎,你追的那個神女怎么樣了?”
“得手了,過段時間,我再帶她去麗江找你,那個時候她就是我老婆了?!庇L(fēng)一臉驕傲。
“御少就是御少,一出手沒有不成功的,結(jié)婚的時候別忘了通知我?!?p> “放心,怎么不可能不通知你,我還要你當(dāng)伴郎呢,帶你認識下展顏?!庇L(fēng)臉上有幸福的笑容。
“好,太好了,我也想認識下你家那位神女,一看就是好看的外表加有趣的靈魂?!?p> “是,他的一切都是萬里挑一,不,是世間僅有?!庇L(fēng)的聲音沉沉的,像極了遠處連綿烏黑的山峰。
“你這是用情至深啊,這還是我認識的御少嗎?”
“呵呵,我可能真的不是以前的御少了,好想帶著展顏去瀘沽湖,永遠住在那邊,看著落日斜陽,天天吃你做的菜。”御風(fēng)的聲音如秋日的暖陽。
董大靜默了好一會,才感慨的說:“剛剛那聲音,我覺得都不是你,看來慕小姐對你影響真至深,“情愛”二字真是玄妙。”
御風(fēng)又聽到“情愛”二字,不禁搖頭苦笑。他的父親說虛無縹緲,董大說玄妙,而他自己又是另一番真切的感受,真是“情愛”二字,各有其解,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好了,我先掛了?!庇L(fēng)掛斷電話,想說出的事,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御風(fēng)望著天邊的霞光,那是夕陽的余暉,一如慕展顏秀臉微紅的樣子。他忽然間那么想見她,想把她擁入懷中,想告訴她,不用怕,一切有他。
他發(fā)動車子向康大馳去,在以后的每一天,他都要帶著慕展顏。她就要和他結(jié)婚了,以后他們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p> 康大的夜色似乎比別處要濃一些,但是也比別處熱鬧些。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在昏黃的燈光下說笑,擁抱,甚至親吻。
慕展顏從未和他在學(xué)校做過這些事情,他不禁有些氣惱,不知道她當(dāng)年和陸昊天做過這些嗎?
慕展顏安靜的走在校園路上,在夜色中優(yōu)優(yōu)雅雅,裊裊婷婷。
天氣漸涼,她在裙子外面穿了一件開衫,長發(fā)隨意散在肩頭,那般柔美。
御風(fēng)潛在夜色中,遠遠的看著她,這個女人將是他御風(fēng)的人,他忽然感到一陣安心,十一月一日,過了這一天,一切都可以重來。
“展顏?!庇L(fēng)輕輕喚著。
慕展顏回頭,粲然一笑,猶如暗夜里嬌媚的花。
“你怎么在這里?我都走過了,竟然沒看到你?!蹦秸诡佨涇浥磁吹谋г?。
自那天以后,慕展顏多是用這種軟糯的聲音和他講話,他聽著開心,忍不住想多逗逗她。
“我想看看你有沒有和其他人私會。”
御風(fēng)點著她的鼻尖,伸手接過她的包。忽然看到她纖細的手腕上,帶著那只銀色的鐲子。
“這個鐲子是我在麗江買給你的吧?”
“嗯,我今天特地找出來的,以后我都會帶著它?!蹦秸诡佉荒樞腋?。
御風(fēng)不禁感動,她從不帶飾品,如今為了他,竟愿意在這雪膚皓腕上戴一圈金屬制品。
御風(fēng)忍不住低頭吻下去,慕展顏這次沒有躲閃,只是滿面羞澀,好久才說:“以后不準這樣,這是在學(xué)校里?!?p> 御風(fēng)忍不住輕笑,“好,以后不這樣,剛才那次不算,再來一次?!?p> 慕展顏趕緊跑開,御風(fēng)追上去,牽住她的手,十指交扣。
“徐萌和陸老師還在僵持著,兩個人還是不講話。”
“過兩天就好了,我們吵架不也是這樣嗎?”
“我沒有和你吵過架,都是你惹我?!蹦秸诡佉荒樜浥吹娜鰦?。
“嗯,展顏說的對,都是我的錯。你有告訴徐萌,我們結(jié)婚的日子嗎?”御風(fēng)一臉認真。
“還沒有,因為她這兩天不開心,我就沒有說?!?p> “好了,不想他們了,想想我們自己,你想要什么?我差人去買?!庇L(fēng)的聲音里滿是寵溺。
“想不到,好像沒有什么特別想要的?!?p> “那不行,你得好好想想,婚姻大事怎么能什么都不要?!”御風(fēng)揉著她的頭發(fā),不想她受一絲委屈。
“結(jié)婚的話,是不是女方也要有陪嫁呀?”慕展顏問的小心。
她想到和何剛離婚時,何剛的母親說她連床被子都沒有陪嫁。
“普通的家庭可能需要,但是我御家不需要,你只要嫁給我,縱是萬金陪嫁,也不及你一分。”御風(fēng)俊朗的眉眼里都是深情。
“那我也不需要什么,只要有你就好?!蹦秸诡伹宄旱碾p眸望著御風(fēng),一臉認真。
御風(fēng)伸手將她擁在懷里,秋日的風(fēng)漸涼,吹起慕展顏的長發(fā),御風(fēng)輕輕拂了下她的頭發(fā),又怕她會冷,就擁的更緊了些。
“天晚了,我們回家吧?”
“嗯,我們回家?!?p> 御風(fēng)的聲音柔柔的,好像這秋日的涼風(fēng)也暖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