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實

冷眼金瞳

  李闖家的豆腐坊生意越來越紅火,春蘭的時間卻越來越緊張。小夫妻倆起早貪黑,李永孝也是照看著一窩小豬,一天天茁壯成長。那頭小花也在他的縱容下,越發(fā)活潑可愛,甚至有點霸道。嘴里叼著奶頭,前爪子還護著一個,要是別的小豬,李永孝早就小藤條伺候它了。小花這么做,他倒是覺得調(diào)皮又可愛。

  李闖夫婦住在老韓家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對于家里的一切甚是愛惜,每天不管多忙,都會把院里院外打掃干凈,家里用的沒用的該擦的擦該曬的曬。就算西施大嬸在家,也不見得比春蘭料理的號。

  這天李闖送完董老爺家的二十斤豆腐還沒挪窩,村里的鄉(xiāng)鄰都過來你一斤我兩斤,把他剩下的豆腐分了個干凈。董老爺今天心情挺好,在前廳喝著早酒。小紅椒切碎,放點鹽醬油,澆上滾油,把豆腐一拌,撒幾粒蔥花,青紅白油汪汪的一碟子。自然還少不了腌的黃都冒油的咸鴨蛋。

  聽到大門口來晚了的鄉(xiāng)鄰說今天閨女回娘家來,還想吃李闖家做的豆腐呢,怎么就來晚了,二嫂你買了兩斤吃的完嗎,勻出一半給你侄女嘗嘗鮮。知道李闖的豆腐賣完了,就讓人叫李闖進了坐會。

  李闖把挑子放在院里,在董老爺?shù)南率郑陨赃h離方桌的地方尋個凳子坐下。董老爺示意他坐近點,問他要不要喝點酒。李闖這點分寸自然有,連忙推辭了。問老爺有什么事要自己做,您吩咐就是。董老爺擺擺手說:“沒什么事情,你豆腐這么早就賣完了,這不讓你進來說會閑話?!薄袄蠣斈姸嘧R廣,我可連鎮(zhèn)子上都去的少,也不會說什么話,說錯了,您可別怪我?!薄霸蹱攤z隨便說話,你拘束什么!我知道你大是個二浪子,你從小就跟著他,怎么一點都沒隨你大呢?!崩铌J一時也說不好,只是自己懂事就知道,村里人對大總是指指點點,沒一句好話。不過那時候大手里還有點錢,自己吃東家喝西家,大總會多多少少給她們點錢。自己也不知隨了誰,反正沒跟大學會什么壞毛病,因為從小大也沒教過他什么,自己在他眼里就像空氣一樣存在。

  董老爺又問他可有什么深交的朋友,這個李闖還真沒有。處的最好的也就是自己老婆春蘭了。董老爺聽了哈哈一笑,說老婆跟朋友可不是一回事,如果有女人做朋友,那就是紅顏知己了。剛好被路過的老婆聽見了,道:“老爺可也有幾個紅顏知己?”董老爺打著哈哈道婦道人家,這不是說著閑話嘛,你到叫什么真。

  董老爺今天心情好,酒也多喝了兩盅,說李闖很像年輕時的自己,跟著父親走南闖北做生意,整天風餐露宿,提心吊膽。一門心思掙錢,也沒什么至交的朋友,更別說紅顏知己了。

  后來有了錢,父親就把做生意掙的錢用來買地,掙了錢就買地也就越買越多,只有在土里找錢才穩(wěn)當,我們家祖上的地比我現(xiàn)在多的多,誰知出了個二世祖,吃喝嫖賭五毒俱全。家里娶了五房,整天還在外尋花問柳。賭錢十天半月不離桌,輸了就回家要錢,要不到債主就上門,把老爺子活活氣死。最后賣地,地賣完了賣宅子,一點點把家業(yè)敗了精光。

  所以我父親臨終前對我說,一定要記住富不過三代這個話,一定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你看我現(xiàn)在都快六十了,我是時時不忘,可我兒子孫子,沒吃過當初我們掙下家業(yè)的那些苦,日子過得安逸,一群狗肉朋友,外面還養(yǎng)著別的女人。

  現(xiàn)在做什么都晚了,我孫子和你一般大,還在學堂念書,和你一樣沒隨我兒子,我們家要過三代這個坎,現(xiàn)在就要從我孫子這一代開始。我一直在尋思,只有讓他們有眼界,去縣里,去省里,讓他們見識見識什么叫家業(yè),要過上那樣的生活就得去闖,去拼。李闖你說說你小子現(xiàn)在是不是想著過上我這樣的日子,才這么拼命掙錢。

  李闖搖搖頭,我只是想讓一家人吃飽穿暖就知足嘍,哪敢想掙上老爺這樣的家業(yè)。董老爺笑道:“等你吃飽穿暖,你就知道嘍?!崩铌J做了一段時間生意被他一點,心中一種最原始的欲望真的有點蠢蠢欲動了。我也能成李老爺,又搖搖頭呵呵笑。兩人又聊了一會,李闖道別,挑著擔子回家。一路上,總想著買地的事,村北的地是黑土,最肥,澆灌方便。

  回到豆腐坊,春蘭回家料理家務(wù)去了,李闖一個人無趣,也沒睡意。春蘭前腳到家,李闖后腳就攆上了。今天小豬快一個月了,前天就約了劁豬的今天上門,這時候正打了水,搬個凳子做著,李永孝在豬圈抓那最大的小黑豬來上刑。小黑豬被劁豬人用腳踩住,手中亮出長柄小刀,一刀下去嗷嗷嗷的叫聲全村都聽到,嚇的圈里的九個兄弟姐妹也是嗷嗷嗷的擠做一團。

  李闖也進去幫忙,捉了四個,李永孝也捉了四個,最后那個漏網(wǎng)之魚自然是那頭可愛又霸道的小花了,五個哥做了太監(jiān),四個姐姐也都一一失去做母親的資格。老十到是獨自享用著母親的乳汁,絲毫沒有驚慌失措。

  這到是讓李永孝犯了難,這畜牲是拿定我不舍得捉它。劁豬人在催還有沒有了?李闖說還有一只。

  “那趕緊的,公的母的?”

  “母的”

  “母的?那快點!”

  劁豬人好像對母的失去了興致。小公豬的那點寶貝,早就被他們村里的媳婦預(yù)訂去了,聽說這東西大補。

  李闖伸手去抓小花后腿,這小畜生后蹄子準確的蹬在了李闖的手背上,痛的他齜牙咧嘴,李永孝憋了半天,才開口道:“就留一個吧?!薄傲裟肛i生仔,是要有人家提前預(yù)訂的,不然到時候不好賣?!闭f完又去抓小花后腿,這次是李闖準確無誤,兩只手牢牢握住小花后腿,把她提了起來。一看要動真格的了,小花叫的那個撕心裂肺。還翹著頭一邊掙扎一邊看著,一向慣著她的老主人。

  李永孝忍實在聽不得小花的慘叫一把搶過,放回母豬身邊。留著賣不出去了自己養(yǎng),這豬養(yǎng)大了肯定是個好苗子。李闖正猶豫不決,劁豬人又在催,這時剛好春蘭過來“那就留一只吧,”春蘭答道。留著養(yǎng)一年,等春生結(jié)婚給他們養(yǎng)。

  就這樣小十的身體被完整的保留下來,接著老母豬帶著一群小豬被趕出去溜達去了?;ㄘi小十走在豬群里,昂首闊步,邁著自信的步伐,誰叫主人獨寵她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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